第36章 失德·无心难医人

徐志洲看着许卿歌跑着离开的背影,那种焦躁的感觉才稍稍消失了一点点。

负责驱散的分队小警察走了过来。

“洲哥,上级分明说了有关舆论的事情我们尽量不要插手。刚刚有个疯子说要举报,我真的很害怕....”

阿威拍了拍小警察的肩膀走上来。

“你也说了上级说的是尽量,况且安医生是洲哥的家人,哪有看着家人被欺负的道理,对吧,师傅。”

徐志洲拍了拍阿威的肩膀,朝警察们说。

“大家都要保护好自己以及家人。”

——

地下停车场比较沉闷,许卿歌从电梯里走出去时,眼睛就已经开始搜寻安雀儿的背影了。

在徐志洲的吉普车旁,都没有。她并没有听话的在这里等着。

他突然想到,天台。

果然,天台的锁掉挂着,门也开了大半。

这里很宽敞,一道瘦弱的背影站在那边。

冷风吹起她的大衣,她站在边缘,要消失了一般。

许卿歌走了过去。

裹挟着风,她朦胧中转头看了许卿歌一眼。

应该是停车场里太沉闷,我唯一能想到能让我透口气的地方就是这里。但我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眼前的视线似乎回到医院门口那两两相望冷漠的一幕。

不想哭,不想发泄,没有想法,只有生理上的窒息让我感觉我还活着。

我眯着眼迎着冷风道。

“你为什么要来?”

质问并没有缘由,就像是长久以来的压抑在此刻需要一个释放。

我看着他的反应,甚至并不奢求他的回答。

但比这寒风更为凌冽的是,他的脸,甚至于他冷漠的表情。

“五年前那场火,是我放的。”

火海,似乎重新燃烧起来。我看着他,眼底爬上畏惧和不可置信。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放火吗?”

那天,是半年一次的见面日。阁中的家长们,几乎都来了。

但伴随着尖叫声响起的是,成芳阁最“神圣”的规堂燃烧起熊熊大火,大家惊叫跑散,老师们慌张脸色苍白的着急灭火。

小小的安雀儿站在规堂的大门口,看着黑色的浓烟不断的从辉煌的房顶冒出。

“雀儿!跟爸爸妈妈走!”

父母拉住安雀儿的手,就要往门口去,但她走了两步后突然停在原地。

“怎么了?”

母亲蹲在旁边,柔声问她。安雀儿摇了摇头,甩开父母的手。

父亲拦住安雀儿往火海里走的行为,母亲跟上来,惊讶到双目含泪,她蹲在小小的安雀儿面前,泪如泉涌:“雀儿,你怎么了?”

她小小的脸上染上了脏脏的灰,一双清澈的杏眼怔怔的,她只是说:“我要去找他。”

父母怎么会让她往火海里冲,心一狠,强忍着心如绞痛抱起她,猛往外跑。

肩膀上的安雀儿不停的挣扎,但奈何只是无用功,她看着离门越来越近,在父亲把自己放下来的一瞬间,又要冲着往里跑。

他们都没反应过来,跟着去抓。

但安雀儿停在了原地。

跟来的父母紧紧抓住了安雀儿,也注意到她的视线跟着落在前方。

门口站着一个小孩,熊熊烈火燃烧在他身后,火光诀起的风扬起少年的黑发,周遭弥漫的气场让人不可忽视。

他看着安雀儿说:“走了就别再回来。”

轰隆——牌匾伴随着巨大的坍塌声砸落

安雀儿尖叫着想要冲进去,母亲紧紧的抱住她。

事情发生的半年里,安雀儿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直到之后的半个月,父母意外离世。

指尖一阵刺痛,我有些恍惚的抬头:你是为了我放的?”

多少个数不清的夜晚,她垂泪惊醒,无数个黑手,几乎把她拖下看不见的深渊。

许卿歌心疼的抬手抚上我的脸颊:“对不起,让你承受了这么多。”

他一定是认为自己违背了之间的诺言抛弃了他,想到这里心脏一阵绞痛,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徐志洲在车旁一个人也没看到,正等着急呢就听见电梯“叮”的一声,走出来一个人。

“许....”

徐志洲的话刚吐出去一个,看见许卿歌怀里抱着的安雀儿戛然而止。

他不放心的跟着走过去,看到她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和红彤彤的脸。

许卿歌脸色瞬变:“发生什么事了?”

许卿歌皱着眉看着沉睡过去的安雀儿:“应该是**草的后遗症。”

徐志洲立刻打开车门:“我带回她去医院。”

许卿歌拒绝的说:“她跟我走。”

没给徐志洲再说话的机会,许卿歌已经抱着安雀儿弯腰放在自己的车上。

他本来想阻拦,但一想到许卿歌会有更好的治疗人员和设备,也就落了落手看着车子驶出停车场。

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后。

我躺在监护设备齐全的房间里,暖气开的刚刚好,我睁开眼睛,看到了趴在床旁,牵着我手的许卿歌。

他没有深睡,我只是轻轻的动了一下他就醒来了:“感觉怎么样?”

身子很沉,我知道自己睡了很久:“我没事,我睡了几天?”

许卿歌叫来了医生,然后对我说:“三天。”

来的是个外国医生,他上上下下给我检查了一遍后,用英文跟许卿歌说了我身体正常以及一些注意事项后离开。

我起身:“我的手机呢?”

许卿歌从口袋里拿出了我的手机,递过来但又收了回去:“你答应我先好好吃顿饭,你太轻了知道吗?”

我没拗过许卿歌,在他的监视下吃了两碗饭,喝了一碗汤后才拿到自己的手机。

一打开就跳进来近百条消息。

我都粗略的看了一遍后,起身。

“你要去哪?”

我回答道:“抓到生了,他要求见我一面。”

许卿歌跟着起身:“我送你。”

———

牢房

隔着一面透明的墙,我却觉得恍如隔世,我坐下,拿起通话的电话。

“好久不见,生。”

这么短短的时间里,他变得憔悴很多,面色苍白,胡子拉碴。

想必他在监狱里的生活,过的并不好。

他握着电话,露出大白牙:“好久不见,你想我吗?”

忽略他话中的不正经,我正色:“你要和我说什么?”

生的笑容依旧保持着,只是垂落的眼睛闪过一丝失落。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和怜娇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曲元村的一切,真的是你一个人策划的吗?”

生重新抬头:“你可不可以帮我带一句话给她。”

我真的看不懂生了。

他笑了笑:“叫她放下吧。”

说完,生就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身后,有人敲了敲门,徐志洲探头:“你在这,我找你有事。”

我们去了办公室,他从桌面上拿起档案袋打开,把纸抽了出来。

“你给我的那份土壤,结果出来了。”

我的面前,是一份土壤分析报告,以及一些血淋淋的照片。

徐志洲指着面前的报告:“土壤里富含超过百分之八十的血液以及肥沃土。”

我捏着纸张图片的手一紧:“肥沃土?”

徐志洲肯定的点了点头。

肥沃土一般用在生物研究上,为某些需要急切生长的植物使用。

他又找到一张“往生花”的图片,指着道:“有人用大量的血来养育这些花。”

但我记得,生说过要使得这些花生长的这么艳丽需要的不仅仅是鲜血,捻开报告纸,最后一张纸错开。

抽出最底下的纸,放在了最上面。照片上的黑色土壤被挖开,推在两侧,之间凹陷深处的是一具白森森的人骨。

徐志洲指着图片说:“在生长了“往生花”的树底下我们一共发现两具女性和两具具男性呈白骨化的完整骨头。”

“这四个人的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了六个月,四个人的头骨以及髌骨,有着不同程度的损伤,可以断定他们生前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我的脑海里,浮现一张笑意盈盈的脸。

电话声,打断了思绪,徐志洲接了电话:“喂。”

他全程蹙眉听完:“好,保护现场,实施抓捕。”

他挂了电话:“怎么了?”

徐志洲说:“留守在古堡里的同事们发现了一个极其隐秘的地下室,在地下室里找到了疑似凶器以及各种刑具。”

“以及....”

徐志洲欲言又止,我有些着急:“以及什么?”

“以及一些关于陈年旧案的调查真相。”

……

“叫她放下。”

生的话回荡在耳边。

徐志洲的电话又响起,他接完后对我说:“医院出事了。”

不安,十分的不安。

我同徐志洲一路开车赶往医院。

车上,我拿出手机,徐志洲透过后视镜注意到后:“最近这段时间,你还是别看手机了。”

我知道他是担心我无法承受,我从后视镜里抬眼看着他:“我没有那么脆弱。”

低头重新搜相关“整容医院出事故”,结果出现在页面,我往下滑点进评论区,虽然条条早已没了热度的文章但底下还有着最新甚至几个小时前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的话,那些话直白粗陋,不堪入耳。

我看了看文章发布日期,二零一八年,四月二十四号。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也是二十四号。

车子刹停,窗外的人围的水泄不通,我拉开车门走下去。

“有人要跳楼了?!”

“这医院,成天这么多破事。”

我的脚步因这些话停下来,抬头往高处看去,高大宏伟的医院大楼,近二十二层的高度,依稀间一道柳絮般的白色身影飘荡在危险地带。

“唉,这不是那个无良医生吗?”

人声伴随着好奇一并水泄的涌来,黑压压的人群像包围圈一样向我靠拢。

我推开站在我面前的人,想要往医院里走,但那人身形庞大,像头牛一样拦在面前:“心虚了?想跑?!”

猜疑声使得人群越发声讨,我不知道是谁先拉扯我的衣物,然后我差点摔倒在地。

人群的逼仄使得我喘不过来气,耳边开始鸣笛一样的宕机声。

“你谁啊?哎哎哎,推我干嘛?!”

像是从水里传来的,我的手臂被人拉了起来,他把我护在怀里,轻而易举的冲过人墙一般的城墙,把我送到了医院里面。

“雀儿?雀儿?”

摇晃,我的思绪回过神来,徐志洲担忧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我还缩在一个温厚的怀抱里,我抬头,看到了许卿歌。

他说:“去吧,她也在等你。”

通往天台的路畅通无阻,天台门锁掉挂着。

我推开,朝怜娇走了过去。

她穿着白色连衣裙,黑色短发似乎是她身上唯一色彩。

天台的围栏很高,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爬上去以及抱着自己的腿以蜷缩状坐在那么危险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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