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娇听到祝鹤这么说,瞬间寒毛肃立,一股寒气从天灵盖往下灌。
她听到细瘦儿子的哭声,哭得很难听,像鸭子尖叫。
他尖叫了一会儿,又尖尖地哭,一楼的女孩们也叫喊,男人也叫喊,到处都是叫喊声,警察绕过一地的血,还是踩出了血脚印,走到一楼疏散人群。
室内充满浓郁的血腥味,比一开始的味道浓千倍百倍。
祝鹤捂着花娇的眼睛,牵着花娇的手,将她带到外面。
花娇什么都没看见,脸被吓得煞白煞白的,鼻尖有一点点的粉,大概是出来的时候吹到了风。
花娇问:“真的掉了吗?”
祝鹤点头,表情很严肃。
这时李景好从她们跟前走过,脸色苍白,魂不守舍的。
祝鹤拉住她,“干嘛去?”
李景好浑浑噩噩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
祝鹤拉着她不放手。
她说:“我听到姐姐在叫我。”
祝鹤问:“在哪儿?”
李景好抬手指了指,在正北方。
祝鹤让她继续走,顺着杨影柔的指引。
她跟着李景好,回头看了花娇一眼,不放心花娇在这种时候离开自己的视线。
“蕉蕉,可以和我一起吗?”
花娇虽然怕,但还是乖乖点头,跟在她们身后。
三人沉默地走在路上,谁也没率先发出声音。
她们走了一会儿,走在前面的李景好忽然停下,指着路边一栋房子说:“就在这里面。”
她说:“姐姐就在这里面,姐姐说她好疼,姐姐好疼.......”
她说着说着呜呜地哭起来。
祝鹤往前走了两步,仔细打量房子。
这是一栋很普通的平房,农村处处可见,灰色的墙,正面贴了白色的瓷砖,第一层是客厅,第二层是住房。
一楼的大门紧闭着,祝鹤一步一步迈进,就在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大门“唰”的一声打开。
一个男人站在门口提防地盯着她们。
花娇看清他的脸后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这人正是前天到村口来接大妈和细瘦儿子的那个鬼弟弟。
这是大妈和细瘦儿子的家。
祝鹤也发现了这个细节,与鬼弟弟对视几秒,轻笑道:“有意思。”
鬼弟弟穿过她看到她身后的李景好,立刻变了脸色,“砰”地一声关上门,躲鬼一样。
祝鹤问李景好:“他叫什么?”
李景好道:“李来财。”
她犹豫了一下,似乎还有话想说。
祝鹤等着她说接下来的话。
“.......他和李壮实,是表侄关系。”
祝鹤:“他是李壮实侄子?”
李景好摇了摇头,“他是舅舅,李壮实是侄子。”
她含着泪问祝鹤:“姐姐在这里面吗?”
祝鹤:“不好说。”
花娇在边上听到她们的对话,心里有些疑惑。
杨影柔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这会儿又是不好说?
很快祝鹤和李景好的对话回答了她的疑惑。
李景好乞求道:“您能带我进去找找吗?”
她说:“我知道,您有本事,您很厉害,求您了,也许,也许早一点找到姐姐,姐姐还能......还能.......”
........还能活下来。
祝鹤有目的地让李景好请求自己陪同进入。
究竟是怎样的目的,花娇想不明白,她觉得自己好像漏了很多重要的东西。
明明她这几天和祝鹤同吃同住,做什么都在一块,但祝鹤知道的好像就是要比她多一些。
祝鹤还是不忍心隐瞒真相,即便她有目的,而不告诉李景好真相更方便她达到自己的目的。
祝鹤说:“也许她已经........”
李景好哭道:“不........不会的.......一定还有机会——”
她低低地哭着,祝鹤和花娇安静地站在边上,花娇站了一会儿上前来安慰她,轻抚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祝鹤道:“今晚十一点半,在门口集合,我带你进去找她。”
李景好应了声好,连连道谢,低着头哭着离开。
花娇和祝鹤两人站在别人家门口。
花娇又怕又疑惑,想问又不敢问。
祝鹤像个检查作业的老师,问她:“都发现了些什么?”
花娇一个一个掰着手指头数,“杨影柔,李景好,她们是关键,村长,道士,还有村民,他们知道什么,但是不和我们说,我们是外地人。”
“女人和男人,失调的男女比例.......”
她捂着脑袋失落道:“我不知道.......最关键的是什么。”
祝鹤安慰她:“没关系,已经发现很多了,蕉蕉不笨,慢慢来,还剩三天半。”
她问花娇:“今晚要不要出来玩?”
花娇看了看眼前诡异的平房,又看看温柔笑着的祝鹤,心一横头一点,“嗯!”
她得强迫自己变得强大,她和祝鹤只是萍水相逢,出了副本就天各一方,她不可能永远指望着祝鹤。
她必须趁这个副本好好历练自己。
两人商量好晚上出去玩以后,顺着原路返回,去找村长套套话。
-
祝鹤和花娇回到村委会时,村长正在极力安抚细瘦儿子的情绪,警察们在维护现场秩序。
红房子周围围着许多热闹的人,花娇觉得他们也真的是心大,这么可怕的死法,竟然还敢凑热闹。
两人从人群中挤进去,警察见她俩立马上来质问:“你俩干什么去了?刚才发生了命案,还敢乱跑?”
祝鹤再次展现出惊人的胡说八道能力。
她说:“我们出去上厕所。”
警察:“这里没有,非得出去?”
祝鹤理所当然点头,“是啊,不习惯外面的厕所,只能用家里的,我从小都这样。”
警察:........
“算了,你们赶紧进去做笔录。”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花娇瞧着他的背影“哇” 了一声。
“这也能算了呀。”
祝鹤道:“村里镇里的警察就是个摆设,能指望他们做什么?”
她说:“要真是有用,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花娇没听懂,呆呆地望着她。
祝鹤忍俊不禁,“没什么,走吧,先进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红房子,血气扑鼻,地上还没有收拾出来,大概是为了保护命案现场。
警察将这件事定为了意外,说是大妈没站稳,从楼梯上摔下来摔断了脖子。
花娇进门以后,总算看到了大妈的凄惨死状。
整个楼梯都快被血染成了红色,墙上是一大片喷射状的血迹,她的脑袋在最下面一层台阶,身子在倒数第四阶。
花娇视力很好,她看得清清楚楚,大妈脑袋孤零零在台阶上,横切面非常光滑,根本不是摔断脖子那么简单。
现场亲眼见到大妈脑袋掉落的人,肯定都受到了相当大的冲击力。
花娇心里万分庆幸 ,幸好祝鹤捂住了她的眼睛。
不然她肯定会被吓死的。
太可怕惹。
这次镇上派出所就派来了两个警察,一个年长的,一个年轻的。
镇上派出所本来警察就不多,又都忙着抓摩托车□□,听说是春来村命案,没几个警察敢来。
祝鹤和花娇进门的时候,其中年长的警察正在和村长抱怨。
“你们村怎么回事,这个月第五个了,还能不能好?道士呢?请了没?”
村长拿了块小手绢一边擦汗一边点头哈腰。
“请了请了,就是作法的时候........出了点意外。”
年长警察问:“什么意外?”
村长丑兮兮地笑笑,“这个不能外说........不好意思啊。”
年长警察“哼”了一声,“你们村就是神神鬼鬼的规矩多,以前做那种事,劝你们多少遍别再继续了,不听,这下遭报应了吧?”
他这一通冷嘲热讽搞得村长脸色越来越差,最后两人谈不拢,一拍两散。
祝鹤趁机挤进去和村长搭话。
“村长,咱村出了啥事?为啥要请道士?”
村长一秒冷漠,“这是我们本村人的事情,和你们外地人没关系。”
他说:“玩够了就赶紧回去读书,少打听这些事情。”
祝鹤叹了口气,“这样啊?那还真是可惜了,我有个朋友,擅长驱邪作法,我还想要不要叫她过来看看呢,也不贵,比市场价还便宜——”
村长有点心动,“当真?”
祝鹤说:“骗你干什么?我也是看咱村子的人可怜,你看,这好好个老阿姨,说没就没了,也没干啥坏事,多可惜啊。”
她瞧着村长的脸色,确认一般问 :“咱们村的人没做什么亏心事吧?”
村长犹豫:“这个.......”
祝鹤:“要是做了亏心事,那可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村长:“啊?”
最后村长犹豫来犹豫去,还是放弃了请祝鹤的“朋友”来看看。
因为村里的亏心事。
祝鹤倒也不意外,从兜里摸出一张折成三角的黄色符纸。
“这个给你,遇到紧急情况就把它烧了,我会,额,我的朋友会立刻赶到。”
村长在衣服上擦了擦手,然后双手接过。
“这个价钱.......”
祝鹤:“免费的。”
她笑道:“修道之人,慈悲为怀嘛。”
村长连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谢谢道长,谢谢道长。”
收了祝鹤给的东西以后,有人在后面喊村长,村长急忙赶过去。
祝鹤对着村长的背影低声念了句咒语。
花娇在边上好奇地瞧着。
“这是什么呀?”
祝鹤:“邪魁加句咒,招鬼的。”
花娇:“哇。”
“那他要撞鬼了吗?”
祝鹤:“是呀,等他来求我们帮他。”
花娇“哇”了一声,“鹤鹤真厉害。”
两人在周围转悠了一会儿,正在闲聊的时候,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向两人靠近。
祝鹤都差点把剑拔出来了,结果人影走进灯光里,发现是朱惠。
朱惠怕得哆哆嗦嗦的,不停东张西望,像是在提防什么人。
祝鹤问:“什么事?”
朱惠见到祝鹤立马大喊:“大师救我!”
祝鹤正想问具体怎么回事,转眼看见朱惠盯着自己身后一脸惊恐,身体不住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