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八的闹钟响起,郁云开少见的赖了床,一夜走马灯般的梦境令她疲惫不已。
昨天淋了雨,早上醒来鼻塞头晕嗓子干疼,蜷缩在好不容易暖热的被窝中又眯了一会儿,闹钟接二连三响起,她强忍着身体不适出了被窝。
洗漱时脸接触到凉水浑身一抖,瞬间清醒,手指不出所料果然长了几个红肿的鼓包。
掰了一半馒头趁着下楼几口塞完,今天起晚了车子还没修,郁云开扫了辆共享单车往教学楼赶。
赶到教室已经快打铃,这门高数课是计算机系大二和物科学院几个系的大一学生一起修。阶梯教室除了第一排零星空着,其余位置已经坐满,郁云开坐在第一排对着讲台的位置。
她放好书包,拿出水杯大口喝水,喉咙间硬馒头拉嗓子的干噎感被冷水冲淡。
“是你!”
平地一声雷惊得郁云开一呛。
“咳咳!”
冷水从唇角溢出,沿着修长的脖颈淌进衣领,咳得眼眶通红控制不住想流泪。
“私密马赛!宝宝骚瑞啊骚瑞……”
纸巾被手忙脚乱递到脸边,动作实在生疏,纸巾接触面积还没她的手多,不知道是擦水还是占便宜。
她反手接过纸巾擦拭,有些恼怒回头去看肇事者。
泪珠滑落的瞬间,眼前模糊感消散,眼前人猝不及防映现——
那张让人见之不忘的美人面。
真该说爱德华·墨菲真是个天才,有些人即使在同一个城市,越是想要相遇越是几年都不得相见,有些不想遇见的却是冤家路窄。
5195亩的校园,不同学院可能四年都不会有交集,一天不到郁云开却又见到她,还坐在同一个教室前后排,修同一门课。
真是造化弄人,她心中泛起嘲意。
压在胸口的闷咳让她说不出话,不适蹙着眉透出她的不满和讥讽。
但在对面人眼里一切都不一样,泛红的眼眶,沾着泪珠的睫毛,直视她的眼神。
许愿这才发现这好像是她第一次真正看清郁云开的样貌,虽然并不是初次见面。
没有公式化的微笑、遮盖眉眼的镜框和刻意回避的举动,她真正看到她。
微风裹挟着浮动的云逃离,日光一寸寸浮现,刺破玻璃窗将她们笼罩。
光晕模糊了锋利的界限,也把纤长的睫毛阴影驱赶。
一双透亮的、寂静的、浅琥珀色的瞳眸将她捕获。
许愿眼中光点颤动,心跳频率骤然消失,转眼间又疯狂鼓动,一声比一声清晰,从未体验过的刺激从心脏电流般向周身蔓延,呼吸都被剥夺。
失重感模糊了感官,身体被风托起在万米高空,耳边风声嗡鸣,降落点是一汪掩盖在重重群山中避世的琉璃潭。
原来你有一双这么漂亮的眼睛。
直到铃声响起,郁云开身体后退,眼神难以言喻移开,她才回过神,反应过来不自觉脱口的话。
挤出个讪讪地笑想说些好听的找补,郁云开却不给她机会,扭头翻开课本不再搭理。
老师已经走上讲台,身边的同学扯了扯她的衣角,许愿只好放弃。
老师这节课在讲些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眼前频频浮现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眸。
几次想悄悄戳前面人,问她要个联系方式认识一下。
“诶。”同桌撞了撞许愿的手臂,“你怎么会认识她。”
她?是指那双眼睛的主人?
“就见过一面,怎么了?”她含糊回道。
听到许愿和她不熟,她急忙说:“那就好,你可千万别和她扯上关系。”
“为什么这么说。”
“你竟然不知道吗!”她真的有被震惊到,像许愿这样处于话题中心,周边人山人海的人竟然没听人提过。
“你不会连人叫什么也不知道吧。”
许愿点点头,她还真不知道,在刚刚之前她甚至没记清楚她的脸。
眼前迷茫单纯的脸瞬间让她分享欲爆棚,下课都等不到,凑头过去说小话。
“她叫郁云开,是计算机系大二的,瓜超级多计院都传遍了!就连周边几个学院同届的都知道……”
郁云开……
父母给孩子取名总是有寓意在的,或是期盼或是祝愿,郁云开你是那种呢?
“听和她一个宿舍住过的学姐说,她不爱干净,基本没见她洗澡,身上都有股味……”
没有啊,我并没有闻见。
“仗着家里穷各种道德绑架同学,不配合班级活动。还手脚不干净偷了室友的钱,闹进局子里了,最后被宿舍的人赶出来了……”
“天天摆个臭脸,怪胎和谁都相处不来……”
“私生活混乱和好几个人纠缠不清,之前表白墙上总挂她,真是白瞎了长得还可以的脸,不过长成这样玩的花也不奇怪。”
……
自以为小声的八卦,一字不落全传到当事人耳朵里,比台上老师讲课还清晰,从她入学开始,感慨点评结尾,听得郁云开想笑。
余光中许愿几次跃跃欲试的手在一句又一句的八卦中安静了。
意料之中。
下了课,许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郁学姐……”听语气像是要说什么。
郁云开没回头,背上书包匆匆离开教室。
身后许愿跟了几步,但一个转角被同学叫住商量小组作业,只能眼睁睁看着郁云开的身影越来越远,心中空落落。
她不喜欢看别人的背影,这会给她一种被抛下的感觉,郁云开的背影那股疏远冷漠更加明显,只见过一面,可她已经开始想念那双眼睛了。
中午放学,宿舍楼下已经放满了送达的外卖,宿舍楼蔓延着饭菜香。
郁云开穿过取餐的人群,回屋用小锅炒了前两天剩下的白菜帮,早上剩下的馒头夹上烧椒酱,午饭就这么解决。
视频电话声音响起,打破屋内寂静,她放下手中的馒头接通。
“郁老师啊。”手机那头女人絮絮叨叨的声音迫不及待传来,“静静昨天随堂小测错了很多题,怎么回事啊,我给你那么多课时费全打水漂了呀!”
“妈!昨天考的是老师新讲的内容,和小郁老师没关系,你别打扰人家。”
“你个小孩懂什么。”女人斥责说:“我花钱请家教不就是为了提升你成绩,没效果怎么不是老师有问题,我天天不都是为了你,你还不知好歹……”
眼见着母亲骂骂咧咧没完了,周静鼻子发酸摔门回了卧室。
“你翅膀……”
“静静妈妈。”郁云开打断她的话,“这次测验可能是静静对这部分知识点还没掌握透彻,您把卷子发我一份,我备下课这周末给她把知识点教一遍。”
“等周末都好多天了,现在不懂的不搞会,后面学校老师讲的她不都听不明白了,多耽误学习。”女人不认同她的话。
郁云开心中叹气,说:“您的意思是这两天加一次辅导?”
女人的潜台词她清楚,这也不是她第一次这么做,但她并不打算上赶着戳破。
见她不主动提,女人急了直接说:“用不着单独加课,就几道题你趁现在给她讲讲就行。”
“妈!”周静忍不住打开门。
女人也不管郁云开的回复,把手机塞给女儿,“去,让老师给你把题讲了。”
不管周静的不愿意,把人推进卧室,“下午还要上学,别耽误时间。”
“郁老师你尽快啊。”周静甩上了门,女人的声音依旧清晰穿过听筒。
“小郁老师……”屏幕中她教了两年的学生抿着唇,眼睛红一片,窘迫让她如鲠在喉。
“把不会的题发给我吧。”
但显然电话那头是一位尽职尽责的好老师,郁云开并不打算去当她诉说委屈的倾泻口,女孩这样委屈压抑的神情她看得太多,她不是救世主玉观音,帮不了她任何事。
贸然替人托举起悲痛对谁都没有好处。
平心而论周静并不是一个聪明的学生,她的理科思维能力远远不能触及郁云开的高度,要把她脑子里的知识传授给她,就好像把一个苹果拆分成数以万计的细胞,从种子种下的那一刻开始展现给她。
她认真讲授知识,但周母并不是一个愿意为知识付费的人。
她觉得请了一对一周静却没考年级第一,这笔钱就花的不值。所以即使她的收费已经是同行中最便宜的那一类,周母也不满意。一年来,突然打电话让郁云开免费给周静讲题时常发生。
等所有的题讲完,距离午休结束只有不到十分钟,周母催着女儿上学匆匆挂断电话,连声谢谢都没有。
看着桌子上凉透的白菜,馒头吸满菜水软趴趴贴在菜叶上,看的人倒胃口。
她没时间继续填饱肚子,找出一包从店里拿回来的速溶咖啡倒进嘴里,含一口水咽下,以此抵消没午睡的困倦。
一直到体育课集合、训练到课间休息,未溶化的咖啡粉还粘黏在喉腔,醇厚的苦涩缠的喉头发紧,每一次呼吸苦涩至极。
郁云开靠在球场边缘的围栏上,平稳呼吸控制者滚动下咽的喉头。
苦死了,苦得发疼。
不对,是真疼!
脑海中闪过痛觉的刹那,一股猛劲从身后冲来,剧痛令她两眼一黑,身体骤然跪在地上,冷汗浸满全身。
郁云开指甲深深嵌进肉中,她回头再一次看到了那张脸。
抱歉今天更新晚了,作者阳了头疼的要爆炸[爆哭]在医院打了一天点滴
不是说端午安康吗,谁安了[裂开]这是对我端午节是咸蛋黄猪肉粽子背叛了甜粽门的惩罚吗,那很严重了[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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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灵魂捕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