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终于在江砚度秒如年的煎熬中结束了。
长辈们移步客厅品茶闲聊,江砚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回了二楼的客房走廊。
然而,脚步却在经过迟煜房间那扇虚掩的门时猛地顿住。
一股混杂着羞耻愤怒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委屈瞬间冲上头顶。
午餐时迟煜那粘稠的注视、膝盖若有似无的触碰那句充满调侃的“看着点桌子”,还有那块像烫手山芋的鱼肉……所有画面在他脑子里轰然炸开。
特别是最后那若有似无的愉悦气息,简直是对他最大的嘲讽!
凭什么?凭什么他像个傻瓜一样被戏弄、被围观、被无声地宣告所有权,而那个罪魁祸首却一派从容?
迟煜那副沉稳高冷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此刻在江砚眼中就是最可恶的挑衅!
“砰!”
江砚几乎是撞开了那扇虚掩的门,反手用力关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房间里,迟煜正背对着门口,站在书桌前似乎在整理什么,闻声动作一顿,缓缓转过身。
他脸上没什么意外的表情,那双深邃的墨玉眼瞳平静地看向门口脸颊依旧绯红胸口剧烈起伏的少年,仿佛早就料定他会来。
那眼神里甚至还带着一丝午餐时残留的未散尽的满足和……一丝兴味。
就是这种眼神!这种仿佛看透他所有狼狈和慌张的眼神!彻底点燃了江砚憋了一中午的怒火!
“迟煜!”江砚低吼一声,像只被彻底惹毛的小兽,带着一股不管不顾的劲儿,几步就冲到了迟煜面前。
迟煜似乎想开口说什么,但江砚根本没给他机会。
他猛地伸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推!
迟煜大概也没想到他会直接动手,加上江砚爆发出的力气不小,猝不及防之下,竟真的被他推得踉跄几步,后背重重摔在了身后那张柔软的大床上,甚至因为惯性微微弹了一下。
江砚抓住这瞬间的机会,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他整个人跨坐在迟煜结实紧致的腰腹上,双手用力按住迟煜的肩膀,将他牢牢钉在床垫里。
“让你笑我!让你装好人!让你……让你……”江砚气得语无伦次,脸颊滚烫,眼睛都因为愤怒和激动而蒙上了一层水汽,亮得惊人。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报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这个闷骚的混蛋也尝尝被“盖章”的滋味!
于是,在迟煜那双墨玉般的眸子带着一丝愕然和更深沉的暗涌注视下,江砚低下头,像只不讲章法只会用原始本能攻击的小狗,毫无技巧地胡乱地在迟煜那张清俊冷峭的脸上啄吻起来。
额头,眉心,高挺的鼻梁,光滑的脸颊……甚至因为动作太急,还碰到了迟煜的耳朵。
柔软的唇瓣带着少年特有的温热和急切,雨点般落下。
与其说是亲吻,不如说是一种带着强烈情绪的发泄式盖章,毫无旖旎,只有满满的“报复”意味的啄。
迟煜的身体在最初的冲击下瞬间绷紧,肌肉线条在黑色毛衣下清晰贲起,像一张拉满的弓,充满了蓄势待发的力量感。
他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呼吸陡然变得粗重。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原本的愕然迅速被一种更为浓稠更为危险的东西取代,像是被强行压抑的火山,岩浆在深处沸腾翻滚。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江砚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唇瓣,那里还残留着早上被他弄破的细小伤口和明显的红肿。
就是这个伤口,像一道无形的锁链,死死地勒住了他即将喷发的占有欲。
他不能碰那里……至少现在不能。
强烈的渴望与极致的克制在他体内疯狂撕扯。
他猛地闭上眼,又倏然睁开,眼底一片骇人的暗红。
既然不能碰那诱人却脆弱的唇,那其他的地方……
在江砚又一次胡乱地亲在他脸颊时,迟煜终于动了。
他原本被按在床上的手臂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抬起,一只大手精准地扣住了江砚的后颈,另一只则牢牢钳住了他细韧的腰!
天旋地转!
江砚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他惊呼一声,眼前景象瞬间颠倒。
刚才还占据上风的他,眨眼间就被迟煜反客为主,狠狠地压在了柔软的被褥里!
属于迟煜的更加浓烈的雪松气息带着灼热的侵略感,铺天盖地将他笼罩。
“闹够了?”迟煜的声音低沉沙哑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裹着火星,灼烧着江砚的耳膜。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身下被制住的少年,眼神幽暗得如同深潭。
江砚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制弄得懵了一瞬,随即更加羞愤。他用力挣扎,但迟煜的力气大得惊人,钳制他的手臂如同铁箍,根本撼动不了分毫。
“放开我!混蛋!只准你欺负人,不准我报复吗?”江砚气得口不择言,脸颊绯红,水润的眼睛不甘示弱地瞪着迟煜。
“报复?”迟煜的嘴角勾起一个极其危险的弧度。
他低下头,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江砚敏感的颈侧,激得江砚一阵战栗。“你这叫报复?”他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压抑的**和一丝宠溺的嘲弄。
然后,迟煜开始了他的“反击”。
他没有去碰江砚受伤的下唇,而是将灼热的吻,带着比江砚刚才粗暴无数倍的、却饱含了压抑**的力道。
重重地落在了江砚光洁的额头、因为生气而微微鼓起的脸颊线条优美的下颌……最后,他的唇精准地印在了江砚左眼下方——那里有一颗小小的、颜色很淡的褐色泪痣。
那个吻,不同于江砚的胡乱啄吻,充满了目的性和占有欲。
迟煜甚至在那颗小小的痣上停留了片刻,用舌尖极其暧昧地轻轻地舔舐了一下,仿佛要将这个独特的印记据为己有。
“唔……”一阵陌生的强烈的酥麻感瞬间从那一点炸开,顺着神经直冲江砚的头顶和尾椎,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身体也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这感觉……太奇怪了!比直接亲嘴还要让他心慌意乱!
“你……你变态啊!亲那里干嘛!”江砚试图用更大的声音和挣扎来掩盖内心的慌乱,耳根红得滴血。
迟煜抬起头,深邃的眼眸锁住他慌乱的眼睛,里面翻涌着江砚看不懂的浓烈情绪。
他没有回答,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吸进去。
被这眼神看得浑身发毛,江砚脑子一热,试图找回场子,用上了自以为最“猛”的骚话,企图扳回一城:“哼!压着我有什么用?硬邦邦的!硌死人了!”
他指的是迟煜紧绷如铁的胸膛肌肉,还有那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的蓄满力量的臂膀。
然而,这句色厉内荏的挑衅,却像是一把钥匙,彻底打开了迟煜心底那头被压抑许久的猛兽。
迟煜的眸色瞬间变得深不见底,危险得让江砚心脏骤停。
他非但没有因为这句“硬邦邦”而生气或退开,反而俯得更低,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压了下来,让江砚更深地陷进柔软的床褥里,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地紧贴在一起。
江砚能清晰地感受到迟煜胸腔下同样剧烈的心跳,以及……小腹下方某个不容忽视的、坚硬滚烫的存在感。
迟煜的薄唇几乎贴着江砚的耳廓,灼热的气息裹挟着低沉到极致充满磁性和致命诱惑力的声音,一字一句地砸进江砚的鼓膜:
“硬邦邦?”他低笑,那笑声带着胸腔的震动,震得江砚浑身发麻。
“那……你想不想尝试一下,更硬的东西?”
江砚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所有的血液仿佛都冲上了头顶,脸颊烫得能煎鸡蛋!他完全僵住了,像被施了定身咒,连挣扎都忘了。
那双漂亮的眼睛瞪得溜圆,里面盛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羞耻,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被这直白到近乎粗野的骚话勾起的隐秘战栗。
迟煜……这个外表高冷禁欲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迟煜……居然……居然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话?!尺度还比他自己放的狠一百倍!
看着身下少年彻底懵掉羞愤欲绝仿佛被雷劈中的可爱模样,迟煜眼底的暗涌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喉结再次狠狠滚动,目光扫过那依旧红肿诱人的唇瓣,强行压下再次狠狠吻上去的冲动。
只是低下头,惩罚性地带着浓重占有欲地,在江砚那剧烈起伏的纤细脆弱的锁骨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嘶!”轻微的刺痛让江砚倒吸一口冷气,也瞬间拉回了他宕机的神智。
“记住,”迟煜的声音带着一种事后餍足的沙哑,和不容置疑的警告,他缓缓直起身,松开了钳制,但那股强大的压迫感和浓烈的雪松气息依旧笼罩着江砚,“下次‘报复’,先掂量掂量后果。”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还陷在床褥里、衣衫凌乱、满脸通红、眼神涣散的江砚,整理了一下自己微皱的衣襟,又恢复了那副清冷自持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说出惊世骇俗骚话、在他身上点燃燎原大火的人不是他。
“你的嘴唇,”他目光扫过江砚的唇,眼神暗了暗,“消肿之前,安分点。”
说完,他不再看江砚的反应,转身走向书桌,背影挺拔而从容,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午后一个小插曲。
只留下江砚一个人,像条被捞上岸缺氧的鱼,躺在迟煜还残留着体温和气息的床上,心脏狂跳得快要爆炸,脑子里反复回荡着那句“更硬的东西”和锁骨上隐隐作痛的牙印,整个人羞耻得恨不得原地消失。
这报复……简直赔了夫人又折兵!
迟煜这个闷骚大流氓!
外表冰山,内里根本就是个……就是个……江砚搜肠刮肚也找不出合适的词,只能把脸深深埋进迟煜的枕头里,发出一声声绝望又羞愤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