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欣？”馨馨微微睁大眼道。
许景添莫名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是却想不起来。
“馨馨的日记本上，出现过这个人的名字。”白墨似是看到许景添疑惑的表情，自然而然解释道。
白墨一说，许景添便想起来了，怪不得那个女生名字那么耳熟。
她似乎，从小学就对馨馨恶意很大。
以前会将馨馨的作业手滑掉到水池里，会将馨馨的衣服不小心扯烂，现在呢。
她们都长大了，她又会做出什么事情呢？
馨馨看着突然出现的人，似乎有些不相信，毕竟眼前的人与自己的家完全不在一个方向，连顺路都遇不到，那这是......
被唤作林佳欣的女生向前走了几步，她周围还有两三个女生，馨馨认出来，那几个女生是班里和她算得上很好的几个人，几个人经常在一起，所以她们来......
“李月馨，其实我们也不想欺负你，但你有没有找找自己的问题啊？”
有个女生一边用手绕着自己垂在两侧肩头的头发，一边打量着馨馨一边围着她转道：其中一个女生勾唇笑了一下：“害，你说你，天生一脸贱样，哪像我们佳欣。”
说话的女生走到了第一个说话的女生旁边，手臂一挥便勾到林佳欣的肩上：“人长得好看就算了，琴棋书画还样样精通，哪像你。”
其中一个女生啐了一口：“土包子，身上还一股子馊味。”
一个女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东西，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馨馨：“哎，你说，你那个酒鬼爹，如果回家之后看不到你这出气桶会怎么样？”
“这建议好啊！”其他几个女生兴奋起来，七嘴八舌讨论起怎么计划这次行动。
馨馨抱着书包步步后退，带头的女生，也就是林佳欣眼神锐利，一下子看出了她的逃跑意图。
“李月馨要跑了！！！抓住她！！”
馨馨掉头就跑，一路狂奔。
眼里的景色是一晃而过的门栋，还有小区里的绿色灌木。
很近了，马上，马上就到家了，她想着，扯着书包发疯似的往前跑。
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拉力，背包被人狠狠地向后扯去，两根背带一下子勒紧，四根垫在背带和肩膀的手指被一下子磨红。
她整个人都向后仰去，但并没有摔倒，身后有只手狠狠把她往前推去。
馨馨踉跄了几步稳住了身形，抬起头看到的第一张脸就是经常跟在林佳欣身边的那个女生的脸。
“佳欣！我抓到她了！”女生脸上是藏也藏不住的喜悦。
林佳欣过来淡淡瞥了它一眼，仰了仰头地道：“做的不错。”
那女生搓了搓手带着些期待地看着林佳欣：“那佳欣，你打算怎么办？”
林佳欣冲馨馨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带着些倨傲地对着其他几个女生说：“你们几个，把我们之前准备的东西拿过来。”
几个女生朝着一个方向走去，没过多久便拿过来一个塑料袋小跑过来。
“佳欣，都在这里了。”一个女生小声凑到林佳欣的耳边说。
林佳欣轻哼了声，紧接着一把拽起了馨馨的头发。
“那就走啊，愣着干嘛。”她有些不悦身后人的不为所动，皱了皱眉冲着身后的人道。
身后几个女生很快反应过来，跟在林佳欣后面，馨馨最开始还会挣扎，但头发被扯着，越挣扎头皮便被拉扯地越紧，左右她也挣扎不开，只能顺着劲。
还能少点疼痛。
“啧。”走了大概三分钟左右，林佳欣停了下来，环顾着周围边问：“哎，你们觉得，这个地方怎么样啊？”
白墨和许景添两个人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跟着这一帮子肉，可不知怎么，许景添莫名觉得这个地方有些熟悉。
“我觉得不错。”她自顾自说着，一边招呼几个女生过来：“就在这里吧，这里基本上没人经过。”
这里离馨馨家里并不远，一两分钟就能走到，不过经过的人确实很少。
可她们要在这里做什么？
校园欺凌题材的各种电影片段在许景添脑海里一闪而过，但他却不能肯定林佳欣接下来要干什么。
“李月馨，是这样的。”林佳欣道：“过于欺负人的事，我们也下不了手，所以我打算先饶了你。”
她笑眯眯的，但眼睛里确实一眼望不到底的黑暗。
“我记得，你爸妈管你很严吧。”她佯装不经意地问道，却让馨馨整个脊背紧绷了起来。
“多余的事，我们也不做，对你做什么，我也怕脏了自己的手。”
恶毒的话语一句又一句，压根不像是这个年龄段的女孩该说出来的：“这样吧，我们就把你绑在这里，喏，那个灯那怎么样？”
许景添顺着林佳欣所指的方向看去，一股电流流窜过大脑。
这不就是他和白墨第一天遇到那些鬼怪的地方吗。
觉得这里眼熟，是因为许景添看到了那个曾经让他驻足观望过的路灯。
之所以会注意到，是因为那个路灯上，他曾经看到过那个奇怪的纹路。
可是又有些蹊跷，那个纹路现在又不复存在了，让许景添有些恍惚，这真的是那个他们曾经来过的地方吗。
白墨眉尾微挑，似乎看出了许景添在想什么，瞥了眼那个路灯：“我们来过，从馨馨家出来，到这里，我记得路线。”
他目光一顿，重新看向馨馨那边。
声音有些嘈杂凌乱，距离离两个人并不近，因此许景添只能听到并不算那么清楚的叫骂声。
其中一个女生似乎是对馨馨那张没有什么波澜的脸起了怒意，高高扬起手，铆足了劲向馨馨脸上扇去。
馨馨的脸一下子偏过去，嘴角都渗出了血。
可她却只是把头重新放正。
响亮的巴掌声再次响起。
一次，两次......
那女生似乎是累了，抑或是手打的疼了，于是甩了甩手，对着馨馨恶狠狠啐了一口。
“婊子，今天就饶了你，要不是看在佳欣的面子上......”
林佳欣此时正好整以暇般看着自己新做的美甲，听这话后抬起头有些不悦。
“关我什么事，别什么烂事都扯在我头上。”
那女生脸上表情一下子变得谄媚，知道她不悦因此不动声色换了个话题：“佳欣，那我们现在......？”
林佳欣这才放下手，指挥道：“该干嘛干嘛，还用我提醒？”
几个女生闻此，这才七手八脚的把脸已经肿的不成样子的馨馨捆到了那个路灯下，而始作俑者则慢悠悠站直了身，不急不缓道：“这样吧，我们来玩个游戏。”
“不过这个游戏有点看运气。”林佳欣看了看周围，蹲下身在刚刚那些女生拿来的袋里摸索着什么。
她应该是找到了自己的东西，因此继续道：“这里一般没人经过，如果你运气好，被人看到了，那你就回家，当然，你也知道我们的规矩吧，你知道到时候该怎么说。”
“不过，如果你运气不好......”林佳欣勾了勾唇，往前走了几步，一下子捏住馨馨的下巴，把刚刚从袋子里拿出来的东西毫不留情地全部怼在她嘴里。
“也许我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回来看看，就会帮你解开了。”她轻笑一声：“当然了，我不会让你旷课很久的，要不然老师该怀疑我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
馨馨看着林佳欣，嘴巴被堵着无法说话但从始至终似乎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她就是那样看着林佳欣，是从眼睛里就能看到的恨意，几乎要溢出身体的恨意。
但林佳欣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或者说，察觉到了，但她知道，那个被绑在电线杆上的人根本毫无办法，拿不了她怎么样。
满腔恨意又如何呢？她又能为自己做什么？
徒增烦恼罢了。
许景添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但等他回过神来，只有前一秒林佳欣回荡在整个小区狂妄的笑声。
她说的对。
这里确实不常有人。
所以，馨馨就那样坐了一晚上。
又哭又闹对于初中生似乎不太现实，她头发散乱着，甚至来不及整理，觉得碍到了视线只能通过甩一甩自己的头来让自己的头发上去，回到它们该待的地方。
入秋了，天气实在算不上暖和。
没有人来过这个小区的这么一个小走道。
场景不散，白墨和许景添便不走。
虽然在这站着并没有什么实际的用处，但就是如此执拗，想在这里站着，就站着了。
馨馨低着头，眼睛微抬，不知在看什么。
当然，也没人想知道。
许久，路灯终于亮起，映射在馨馨身上，给她镀了一层清亮的白色光芒。
但这并没有让她显得像小说中走出的女主，她还是那个普通人，那个人人避而远之的李月馨。
那个晚上孤独且寒冷，不过起码没有那么多顾虑，不用担心回家晚了，因为自己根本无计可施。
好吧，不得不承认。
其实什么都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