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心愿(17)

一切的一切都有因有果,馨馨的第二人格是真实存在过的,她曾经真的是馨馨的朋友。

后来也许出了变故,两个人分开了,馨馨变得内向自卑,加之种种因素,让她生成了这样一个人格。

人格是她曾经的朋友,并不是绝对意义上的,但是她们很像,不论是性格等等还是其他。

可是人格为她打造了一个那样完美的世界,替她承受现实生活中的一切。

但这并不是馨馨想要看到的,现实世界里的馨馨不是真的馨馨。

所以,馨馨真正丢的,是她自己啊......

白墨不知想到了什么,勾了勾唇:“系统给的镜子,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许景添差点把系统给予的这个关键道具忘了。

对啊,系统给这个镜子如果仅仅只是为了判断方位,是不是有点不太正常。

他静了一瞬后掏出镜子,对在四周的任何一个地方,边转镜子边道。

“蒲公英,出来吧,我知道你在听。”

镜子里的路灯似乎有一瞬间被什么东西遮挡住,但许景添并未看清,只是视线移到了镜面之外那路灯之上。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紧接着,身边路灯的影子似乎扭曲了一瞬间,镜子也散发出异样的光芒。

一个不知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从里面爬了出来。

许景添看着那人,竟是短促地笑了一声接着道:“你是真的蒲公英吗?”

爬出来的是个女孩,看上去年龄不大,而身上有数十处刀伤,本身素白的睡衣被划得破破烂烂,已经被鲜血染红,看上去很是可怖。

“不是。”她坚定地摇了摇头:“我只是她脑子里的一部分意识而已。”

许景添看着比这个低了不少的女孩,突然叹了一口气,弯下腰去:“那你应该知道,蒲公英是怎么死的吧。”

女孩有些迟疑,但片刻还是点点头,吐出了四个字:“入室抢劫。”

怪不得被分裂出来这人格的实体是这样的,身上那么多刀伤。

“你应该很早就出现了吧。”刚刚一直没说话的白墨出声。

女孩看了他一眼,紧接着低着头,沉默了片刻。

“如果后面没有发生那么多事情,也许我永远不会出来。”

真正的蒲公英已经死了,眼前的蒲公英只是一部分馨馨的自主意识。

他们只不过在和馨馨大脑意识中模拟出的蒲公英对话,而这点恰恰可以让他们能更了解馨馨内心的真实想法。

“其实蒲公英死去以后,馨馨应该一直没有走出来。”

“蒲公英应该是八岁多死去的。”许景添道。

因为眼前的小女孩俨然是八岁的模样,这点很明显便能看出来。

“馨馨的妈妈是因为你的事情才那样对馨馨的,是吗?”

“是。”这便是馨馨潜意识里给出的答复。

馨馨觉得母亲是因为害怕自己遇到和蒲公英一样的事情,所以才会对她掌控欲那么强,不过两个人都知道,这只是馨馨可怜的自我安慰罢了。

因为馨馨从记事起母亲便一直对她是那个样子,而蒲公英是在馨馨八岁死去的,如果这两者之间真的有什么必然联系的话,时间对不上。

许景添看着女孩的眼睛,沉默片刻后重新开口对她道:“那你,能重新把身体还给她吗?”

女孩看了一眼许景添,似是不屑,回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

许景添没有答话。

“我很早就把身体还给她了,在她十六岁生日之前。”

“我答应过她的,不论她做什么,我都会陪着她。”

许景添隐隐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对,刚想开口重新询问,可眼前的场景却如同墙皮一般渐渐剥落。

如同开了老照片滤镜,但眼前的情景却不如照片般死气沉沉。

背景音是一如既往的电子音,可这次播报的内容却不同于之前。

【黑夜提前结束,恭喜地聆者白墨、许景添解锁第三阶段,记忆回溯:过去的真相究竟如何,也许我们可以通过某一时刻的‘美好’回忆去观看呢?】

“自己去看吧。”‘蒲公英’弯了弯眉眼,身形便渐渐隐身在了夜色之中。

刚刚她竟帮助白墨和许景添,直接进入了第三阶段,目的是什么。

不知为何,在听到女孩说完那句话之后,许景添竟有些不可言说的心慌。

过去的场景一点一点呈现,这才像是现实。

所有人的表情不再是一成不变的笑,而是变成了与现实一样的,可以变化的表情,可许景添一点都没觉得舒坦。

两个人依照路线,很快找到了馨馨,可当真正见到那他们一直存在于界中的女孩时,两个人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原来真实的馨馨,都已经上高中了。

馨馨带着眼镜,和任何一个高中生都没什么不同,可身边没有三五成群的朋友,连一个可以挽着胳膊走的人都没有。

看上去有些孤独。

两个人就跟在她后面,没有人说话,甚至连周围的环境都是安静的。

情景跨越的速度很快,每次经历的只有很短的一个片段,往事历历在目,如同电影略过的一个个镜头一般呈现在两个人眼前。

小时候的馨馨害怕地躲在床底,想以此来躲避父亲的殴打,母亲的监视。

但她太天真了。

父亲会一次次地找到她,母亲会以各种极端方式监视她,她逃不掉的。

情境之中,馨馨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在地上,可并未收到垂怜。

下一秒她还是被父亲粗暴地从床底下扯了出来。

“你他吗再躲!!我是你老子!”男人的吼叫声震得许景添耳朵都有些疼,他看着那个暴跳如雷的男人。

“我让你躲,我让你躲!”一个吝啬鬼此时再也不吝啬地将拳头和脚印全部招呼在馨馨身上

他一下子拽起来趴在地上紧紧扣着自己头部的馨馨。

“你再躲!”男人的手掌高高扬起,馨馨缩着脖子,紧紧闭着眼睛。

响亮的巴掌声就在下一秒传出,后来又变成了棍棒招呼在□□上的声音。

馨馨不敢吭声,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向后退去,可也只会遭来更加剧烈的殴打。

许景添想闭眼,他惨烈的场景并没有少见,但这个场景,真真切切让他感到本能地厌恶。

他觉得恶心。

男人的叫骂声并没有结束,馨馨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声音,哭了起来。

这个场景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在馨馨的哭声中结束,转眼两个人看到了下一个场景。

这个场景很简单,只是馨馨在写作业,仅此而已。

可当许景添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他身后。

他被惊了一下,转过头发现,身后是一位头发有些散乱的女人。

馨馨转过身,似乎打算从书包里取书,可猝不及防看到身后刚刚出现的人。

但她轻只是微地颤栗了一下,很快便趋于平静。

女人似乎不打算放过她,一直站在门口,没有离开。

馨馨早就习以为常,像没有看见女人一般继续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许景添才发现,馨馨的桌子上,床头,墙角处,随处可见的摄像头。

女人来到馨馨身后道:“馨馨,妈妈这是为了你好,要不然你在这屋干什么,妈妈看不见,会担心的。”

馨馨语调中听不出什么波澜,就如同任何一个乖巧的女儿都会回答到那般道:“嗯,我知道的妈妈。”

“知道就好,妈妈都是为你好。”

女人神色温柔又有些眷恋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馨馨看着女人,却没有说话。

“那妈妈走了,一会再来看你,你好好写作业吧。”

“我知道了妈妈。”

似乎女人问一句,她就会答一句,挑不出任何毛病,但就是感受不到正常孩子对于父母的依赖。

不过也是,任谁在这种环境下生活,都会受不了吧。

可馨馨常年生活的地方就是这个样子。

她不能保证会不会回头的时候,看到一个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人,她也不知道回到家等待的,会不会是那个喜怒无常的父亲,她不知道,会不会在写着写着作业的时候,会有人怒气冲冲地摔门进来。

她什么都不确定。

这就是她的童年。

女人看着馨馨写作业,过了一会,便光着脚离开了。

许景添不明白,这样环境下成长出来的孩子,到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同样不敢想象,馨馨能在这样的生活下撑了这么久,究竟经历了多少。

馨馨坐在书桌前的身影有些孤独。

可没人能帮她。

这如同被夸张放大数倍一般的回忆,却不由让许景添想到一些东西。

人们永远无法预知所要经历片刻的价值,隐藏在片刻之中的回忆,更多随着时间一同流逝。

你不会记得,某月某日,自己曾在家里和什么人在一起,吃过什么东西,说过什么话,因为那天实在过于普通,你似乎并没有对那天投注于过多情感。

所以,那天过去了,那天就过去了。

我们的回忆究竟是由什么构成的呢?

可能是我们的大脑挑挑拣拣,从那些片刻之中选择出来那些我们投注了更多情感的那些部分。

但世界那么多人,事实上拼拼凑凑,也许能出现一个完整的片刻。

那个片刻对于所有人都是特别的,因为它包括我们所拥有的,所没有的任何片刻,那个片刻存在于我们每个人的一生。

所以某种意义上讲,我们所记住的任何一个片段,任何一个美好的回忆碎片,都能成为这个巨大拼图的一部分,每一块拼图都有属于自己的意义。

它们可能对于某些人并不是那么特殊的。

但能证明它们存在过。

馨馨的回忆,对于她最大的意义,就是有这样一个女孩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哪怕她没有那么起眼。

但她也能拥有一块这样的拼图,这就是它的价值。

这次似乎场景是馨馨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

馨馨好像已经上了初中,个子比上个场景高了不少。

这个场景看起来没什么寻常的地方,但两个人都很清楚,如果这个场景真的那么普通的话,那压根就不会出现在这里让两个人看到。

果然,馨馨在走在例往回家的路上,不过今天似乎有一些特殊。

因为她在回家路上却遇到了几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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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聆者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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