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当土匪吗?

这时萧父醒了,看见萧惕回来,让他赶紧去把红薯汤喝了。

萧惕从善如流,出了里屋在火堆前坐下。萧小妹靠近贴着他坐,两人互相取暖。他直接抱着陶罐喝,省得再拿碗拿瓢,喝完饱是饱了,可肚子里全是水。

刚才埋在火堆里的板栗熟了,散发出甜美的香气。萧惕把板栗找出来,跟萧小妹一起剥开吃。

萧小妹咬开壳,欢乐地说:“我好久没吃到栗子了!”

看她吃得开心,粘在壳上的板栗肉都要舔出来吃掉,一点不舍得浪费,萧惕道:“你多吃点。”

萧小妹仿佛漫不经心地说:“二哥,你不知道,之前我们最艰难的时候,我好恨自己没用,不会做饭,不会补衣服,连走山路都要你扶,那时候我想不如死了算了。我看书上说,受伤的狼会主动离开狼群,因为它不能跟同伴一起战斗了,它选择独自死掉。那时我强烈地希望找到一条河跳下去,假装失足落水,这样你们不会自责,我也不用再拖累你们了。”

萧惕有些惊讶,不过在这一年他也有过很多离奇的想法,所以完全可以理解她。

她抱住萧惕胳膊,靠在他肩膀上:“现在回想,当时真幼稚。现在日子越过越好,将来好日子多着呢,谁都不能死!我如今最佩服的事,就是爹决定带我们逃出北京城。逃出来后我才知道,原来天地如此广阔。”

“是啊。”他应声。

第二天,萧惕把昨晚的田鼠剥皮洗去内脏,放到瓮里炖成汤,再从咸菜缸壁上勉强刮下一层盐。最后做出来的汤鲜是鲜,就是没有调料,始终缺了味道。不过家里人仍然吃得很开心。

最近萧惕上山打猎时,听到狼嚎声,就不敢放他的马独自觅食了。马在低头吃草,萧惕靠在旁边树干上,在绑弹弓。绑好后,他眯眼对准上头树枝上的麻雀,发射!

就听一声重物从高处落到草丛里。

萧惕抬步去捡回来。麻雀这种小鸟没肉,他打来是给自己充饥的。村子附近没什么大型动物,就算有也在冬天之前被村民猎杀了。他一路往深山老林里走,那里才有猎物,路上则打些麻雀充饥。这样一来一回,打一次猎要两三天。

他背上有弓箭,但不舍得用来打麻雀,打麻雀用弹弓就够了,弓箭要拿来打更珍贵的野猪、野鹿。

牵着马穿梭在野林子里,萧惕心想,打猎太不容易了,要是他抓到一公一母两只活羊,然后养着它们,几年后就能生出一窝又一窝的小羊,这样多方便。或者养鸡、养猪,都可以。

到时候他就把一整座山圈起来,山上种牧草放养牲畜,还可以种庄稼,用牲畜的粪便施肥,再养几条狗看门。

但这需要他先找到一个地方定居。

经过一年的奔波,他已经不想再走下去了,他想定下来,有个家。其实陕西跟四川隔得也不远,不如就在这里住下吧。他最近常常这么想。

这天,萧惕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他趴在山坡上的密林后面,看到下方山谷处两拨人在干架,武器都是砍柴的朴刀。朝廷规定民间不得拥有长兵器,为了应付,民间多改用刀把短的朴刀。他仔细观察后得出,这应该是一群土匪在劫道,被抢的是给大户人家送年租的车队。

土匪很快冲散了车夫,将车上的货物占为己有。

萧惕强烈地感觉到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他觉得这帮土匪窝会成为他的新家。平民百姓排斥外乡人,还容易跟官府通气,但土匪不会,土匪窝鱼龙混杂,方便隐瞒身份。他可以跟土匪一起生活,安居乐业。

想到这里,萧惕急不可待地冲下山,双臂撑着树木往下跑,冲到他猜测的土匪头目面前,拦住人大声道:“加我入伙吧!我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周围人好奇地停下来看他。

土匪头目是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朴刀挂在腰上,看起来凶神恶煞。他声如洪钟,问:“你谁呀?”

萧惕回答:“我是四川人,跟家里人逃难到陕西来。”

“呵。”土匪头目感觉好笑:“毛头小子,你想当土匪?土匪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要杀人不眨眼!你砍个人头让我看看,我就让你入伙!”

萧惕觉得这土匪头目跟个傻大个似的:“人头?骗谁呢?你说书的听多了吧。我看你连狼头都不敢砍。”

周围人哄笑。

土匪头目举起拳头要吓唬这毛头小子,又看到他背上的弓箭,害怕他有真功夫在身,便罢了,只骂道:“滚远点!”

萧惕略感失落,看到他们把粮食一车车地推走,他肚子饿得咕咕叫。等土匪们全走光了,他略一沉吟,把马栓在原地,悄悄跟上去。

夜半时分,萧家人听到屋外马蹄声,连忙开门去看,竟然是萧惕回来了。早上才出门,怎么当晚就回来了?

萧惕看见全家人都没睡,也很奇怪,询问缘由。

萧父脸色**的,沉声道:“我们在等那畜牲,看他今晚敢不敢回来!”

不知前因后果,萧惕没听明白,误以为是有野兽闯入,追问:“什么畜牲?伤人没?”

萧父拍桌:“就是人!”

见状,萧母拉了把萧父,对萧惕仔细解释:“今天早上,你走后没多久,你妹子去厨房涮锅。我们都在屋里,就听见外头你妹子一声尖叫,又哭又喊,你爹虽腿脚不便,却赶紧柱着拐杖冲出去,就看见……侧屋那畜牲,竟然搂着你妹子!你爹立刻挥起拐杖打过去,把那畜牲打得屁滚尿流,让他跑了。我们现在就是在等那畜牲回来,不打死他不解气!”

侧屋住的是房东。

闻言,萧惕气上心头,恨不得立刻把人抓到打死!他走进里屋,果然看见萧小妹坐在炕上低头抹泪。

他坐到她旁边,安慰道:“别哭,二哥一定给你报仇。”

温声细语地安慰许久,总算把萧小妹哄睡下了。遭遇这种事,她也是吓坏了,毕竟才十三岁。

萧惕认定此地不宜久留,当晚就跟萧父商量了想入伙做土匪的事。

“不可!”萧父严厉反对。他一生清高,决不答应落草为寇。

萧惕劝说:“爹,我跟去土匪窝看过了,那里有老人有孩子,我猜他们都是附近十里八乡的百姓,日子过不下去才拖家带口上山当土匪,并非真正穷凶极恶之人。再说,我们去入伙,只不过是为了暂时谋得一个安身之处罢了。”

萧父沉默良久:“可你怎么入伙?真砍人头?”

萧惕:“我发誓,绝不会杀人放火。爹,你放心,我自有办法。”

两人达成共识,第二日,萧惕又跟娘和小妹说了他的想法,她们纷纷点头。

决定已经做下,久违的,萧惕感觉到前路明确。他将收放盔甲的红木箱子打开,拿出其中一套。犹记得去年离别时,嫂嫂说他不该带这种没用的行李。

嫂嫂你看,现在就用上了吧。他内心对姜令君说。

翌日,天上飘起了雪。萧惕穿戴好盔甲,背上弓箭,带着腰刀,踩着雪出门去了。

他按照记忆中听见狼嚎的方向,一路寻找狼群踪迹。可惜寻找未果,密林里只能看见偶尔的野兔“嗖”一声逃跑。

他心生一计,再次看见野兔时一箭拉弓射死。他将野兔带到山中小溪旁,找一棵树挂上,他自己则爬上树躲进枝梢里。

果然,日暮时,有两只狼来溪边喝水,嗅到野兔血腥味,随着气味寻到树下,绕树盘桓。野兔子挂得高,狼够不到。

躲在树上的萧惕抬起弓,找准时机,一箭射死其中一只,另一只急忙跑了。萧惕翻身下树,走到狼尸体旁,它箭伤处还在汩汩流血,死得可怜。

少顷,他将死狼和死兔都拿树藤绑好,正要扛走,旁边树后窜起一匹灰狼猛地扑向他,他下意识抬刀挥去,手臂跟狼身相撞,撞得一麻。灰狼落地,张口咬他,幸好被盔甲阻隔。他急忙甩腿将灰狼踢了出去。

不待多想,他扔开绑好的死狼死兔,猛冲向前,在灰狼起身前,挥刀砍向它的身体,一刀毙命。

看着两只狼的尸体,萧惕才发现,原来方才的灰狼在同伴死后并没有逃跑,而是绕到他身后的大树背后,等他弯腰时扑过来,伺机报仇。

他不由感慨,狼这种动物,虽然战力不强,却狡黠。若非有盔甲护身,他就受伤了。

此地血腥味太重,容易招来猛兽,不宜久留。萧惕快速收拾好,扛着两狼一兔尸体离开。

跟着记忆找到土匪窝,此时已经天黑。萧惕扛着两只狼,气势惊人,叫人去喊他们老大。他则就地把野兔烤了,饿了一天,先吃个饭。

很快,土匪头目被吸引出来,就是昨天见过的傻大个。萧惕放下兔腿,对他道:“我是来入伙的!虽然我没有砍人头,但我砍下了狼头。在深山老林里行走,杀狼才是真本事!”

土匪头目黑着脸看向他。萧惕把狼尸体扔过去,任他检查。等他检查完,萧惕说:“你不用怀疑,狼就是我杀的,刀箭伤口做不得假,我身上这身行头就是证据。”

围观看热闹的人渐渐多起来。萧惕大声道:“让我入伙,我会给你们带来好处的!你们靠劫道过生活,到底不稳定,还容易招来官兵——”

土匪头子打断:“我们不怕官兵!”

萧惕:“我也不怕!”

话落,土匪头子见他语气坚定,不似作伪,便道:“你能带来什么好处?”

萧惕于是继续:“靠山吃山,你们就不想做点正经营生?我们可以在山里养牛放羊,种地植桑,把父母家人都接过来一起生活。不过我们跟外面人不同的是,我们养出多少种出多少,就吃多少用多少,绝不交给官府一分!我们造个大寨子,建篱笆围栏,我教你们耍枪舞棒,等官兵来缴税了,我带你们把官兵打走!我的本事你们也看到了,我单枪匹马杀了两匹狼,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

此言一出,群情激昂。“大当家,让他入伙吧!”众人纷纷劝起土匪头子:“你叫他砍人头,他砍来狼头,还是两头,这还不算数?狼头可比人头难砍!”

土匪头目骑虎难下,勉为其难地点头。

萧惕拱手拜见:“大当家贵姓?”

土匪头目:“免贵姓撒。”

萧惕:“撒大哥!”又问:“还让我在外面站着?”

撒大当家:“跟过来,拜山头!”

这是一篇种田文(bushi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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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佳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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