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腐鬼，外表类似乌贼的食尸妖怪，以腐肉和垃圾为食，无智慧，从死亡、瘟疫和肮脏中诞生，战争年代这种妖物会成倍增加，如今只存在于地府和魔界。
除了需要预防它们带来的疾病和恶臭外，还需小心它们死亡之后会爆炸，如果不想被沾到满身污秽就在它们爆炸前躲远点。”
——范无咎《地府妖怪大全》
方北身体前倾，更多锁链将食腐鬼的身体牢牢禁锢住，她高高举起手臂，锁链似乎受她控制，随着她双手结印，锁链越收越紧。
“引火，上！”
火球自锁链底端‘轰’的一下烧了上去，瞬间将食腐鬼吞噬，它发出凄厉痛苦的尖叫，嘴里喷出一团团秽物，像泄了气的皮球不断收缩。
食腐鬼的恶臭，垃圾堆的气味，方北一边控制锁链牢牢钳住它不要动弹，一边从及膝的垃圾堆里后退。
等她爬出垃圾堆的时候，食腐鬼从喉间发出‘咯咯’的类似呕吐的声音，然后……‘嘭’，残尸混着垃圾带着火焰四散乱捡。
方北收回锁链，满脸恶心，“呃啊！渗进我靴子里了！”
万宁目瞪口呆，“我靠，北姐，你也太牛了……”
“先回局里，证物呢？”如果是平时，她早就乐呵呵接受赞美了，但现在她没有心情，因为身上实在太脏。
巡检司第五分司，方北满身恶臭，满脸阴郁，吕雉捏着鼻子站在一边，“万宁已经把证物送到鉴证科，你先去洗澡。”
其余在二楼的捕快也离她远远的。
恰好此时古思南和克莱伊娃也回来了，古思南惯常想冲过来和方北打招呼，“阿北~yue！”
克莱伊娃微微扬起下巴，“食腐鬼？”
方北点头。
克莱伊娃万年平静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笑容，“酷。”
方北不知道她‘酷’的标准是什么。
接下来的流程就很丝滑了，保洁员的证词中提到这个人扒着左边围墙离开，古思南绕到另一边成功拍到脚印，脚印上清晰印出“卡锐”牌的商标。
古思南拍下照片后去店面询问店员，得知这款鞋印是限量版，全球限量五百双。
同时克莱伊娃从奢侈品店员那里问到袖口背后都有专门的编号，她的回复和王小伊一样。
抓到嫌疑人她才愿意出庭作证，不然她不会指控任何在店里消费过的客户。
不过这些足够了，再加上方北找到的证物，第二天鉴证科的鉴定结果一出来——血迹和被捅的受害者一致。
方北就开着她的大摩托麻溜去督察院申请逮捕令。
繁忙的办公室里，万宁昨天被狠批一顿后有点PTSD了，看到来报案的女人都觉得是刘邦派来的卧底。
他自认是个帅小伙，在女性面前散发魅力是他的天性，他不能抑制自己的天性，所以他把女性报案人交给克莱伊娃。
万宁庆幸第五司有三个女捕快，他的职业生涯经不起第二次‘诈骗’了。
古思南正在电脑前敲热玛吉缩菊案的报告，虽然还没抓到人，不过**不离十，先准备着。
桌面被轻轻敲了敲，古思南抬起头，看见吕雉紧绷的神情。
“司长，怎么了？”
“第五司的评估合格了，只要他们三个以后不犯类似的错误就不会出事。”
古思南立刻扬起笑脸，“司长！为什么他突然要放过我们？”
吕雉的神色更加紧绷，“我昨晚去找他了。”
昨晚，刘邦家门口前——
他吊儿郎当地靠在墙上，嘴角带着胜利的笑容。
吕雉衣着笔挺站在他家门口，脸色紧绷，声音更紧绷，“你一直是个优秀的政治家，我不该在上次聚会骂你无能。”
“嗯哼，然后呢？”
“汉朝因为你才能变得那么兴盛，我的成就和你的比起来不值一提。”
“嗯哼。”
“你比我更会御下，戈林市的治安变得这么好，以及第五司的员工那么厉害全是因为你教导有方。”
吕雉站在他家门口夸了他半小时，刘邦才表示可以放过第五司。
第五司内，吕雉合上双眼，等她当上总司长，非得摁死刘邦不可。
“我为这个司付出太多。”吕雉一人不比刘邦弱，让她向政敌低头不如杀了她。
古思南给她戴上皇冠，语气郑重，“司长，今天你是女王。”
吕雉戴着皇冠进办公室了。
林城冕于1926年去世，生前是出了名的武生，死后也受到追捧。
近年来，地府跟着人间进行技术革命，粉丝基础雄厚的林城冕也开始拍电影拍电视成为一线男明星。
粉丝叫他‘地府程蝶衣’，虽然他和程蝶衣唯一相似的地方只有会唱戏，唱的甚至不是同一个行当。
不过粉丝乐意叫，他乐意演，这个莫名其妙的称呼便流传开来了。
克莱伊娃上门的时候他还以为是私生饭，脸色非常不好，看到证件的时候露出和善的笑容问，“警官，有事吗？”
克莱伊娃一口标准的汉语让他露出些许惊讶的神情，“你涉嫌一起杀人案，和我们走一趟。”
是的，被捅的肌肉美容店员昨天抢救无效已经死了。
林城冕没露丝毫惧色，临走前给经纪人打了个电话就和克莱伊娃一起走了。
林城冕无犯罪记录，照理说无任何犯罪记录的人被抓会慌张，但是他在警车上非常淡定，没有显露丝毫不悦的情绪。
倒是古思南好奇地频频张望，她拿出手机背过林城冕偷偷给方北发去消息，‘是个硬茬。’
在巡检司等候的方北收到消息后拿出一个密封证物袋，里面装着她昨天洗澡时从靴子里抠出来的食腐鬼的尸体碎片。
黏糊糊、恶心心、臭臭脏脏的尸体碎片混着厨余垃圾，打开闻一下足以放倒一头大象。
方北才刚拉开一个口子，离她最近的万宁就开始干呕了。
“丝丝，待会儿让小南她们把林城冕带到第三审讯室。”方北提醒柳月丝，满脸贼笑地走进审讯室。
物理攻击不能用，还可以用魔法攻击。
方北戴上防毒面具和一次性白胶手套，只是沾了薄薄一层秽物整间审讯室都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她把这层秽物抹在林城冕即将坐上的椅子，把椅子腿锯掉一小截再拧松一颗螺丝，这样椅子便坐不稳，晃一下还会发出难听的嘎吱声。
“你在干嘛？”吕雉听见动静过来看了一眼，难闻的气味让她拧紧眉头。
“做审讯前的准备。”方北露出笑容，“这个不违规吧。”
弄脏审讯室和锯掉椅子腿确实不违规，最多被找茬索赔，但是为了一张椅子向捕快索赔未免太上不了台面。
“小南她们去抓林城冕了？”
“嗯哼，已经抓到了，现在带回来。”
“鉴于他的影响力，你们这次得尽快拿到口供，等讼师到了就麻烦了，目前的证据还不足以完全证明人是他杀的。”
“放心，这味道这么恶心，他要不了几分钟就会招了。”方北自信满满。
吕雉微微努嘴示意摄像头。
方北站直身体，“保证不违规！”
吕雉露出微笑，“加油。”
早上十点半，第三审讯室——
林城冕是个长相周正的帅哥。
在时间的长河中，有时候流行粗犷系，有时候流行精致系，有时候流行柔弱系，有时候流行微胖系。
但有一种帅哥，放到哪个年代都是帅哥，那便是周正系。
从五官到脸型都端正流畅深邃，没有一点瑕疵，林城冕便是这样的人。
古思南站在审讯室的单面镜前看着里面眉头紧锁的帅哥，说道，“他粉丝数量那么大，走哪都一堆人围着，平时肯定憋坏了，只有在做热玛吉的时候才舒服点，也不知道魏壮壮哪里惹到他了。”
魏壮壮就是抢救无效的倒霉美容师，名字和身材都很壮硕。
“感情纠纷呗，又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案子，肯定是魏壮壮出轨了，林城冕气急败坏上门杀人，我见多了。”克莱伊娃冷淡评价。
方北盯着手表，“再晾他两分钟，等他受不了这股味了我们再进去，按照我们刚才排练的那样。”
两分钟后，古思南和方北率先走进去，她坐在林城冕对面，方北双手抱胸靠在墙边，进门前她们都给自己下了咒，现在出于嗅觉失灵状态，所以气味对她们没有任何影响。
“你好，林城冕。”古思南礼貌打招呼。
她们用的是‘好捕快坏捕快’策略，古思南是好好小姐主要负责审问，方北负责在背后摆脸色施加心理压力，必要时找茬挑刺。
当对方顶不住压力时古思南再柔声安慰，突破对方的心理防线。
克莱伊娃在外面全程监听，林城冕一说话她就敲门打断，让对方烦躁，再由古思南出声安慰。
本次采用‘坏捕快坏捕快好捕快’策略。
林城冕的坐姿慵懒，扫了一眼她胸口上的工牌，微微笑道，“你好，古警官。”
“这位是方警官，巡检司的神枪手，击毙罪犯人数常年保持第一。”
方北‘不经意’露出腰间硕大的一把黑/.’;手/./,枪，没说话，只是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
古思南调整一下座椅，“昨天上午你在哪？”
“我和我男朋友在家里吃早餐。”林城冕毫不掩饰自己的性取向，“警官，我们之间的对话不会泄露出去吧？”
“不会，你的话都是证词，泄露违法。”古思南没想到他这么实诚，继续追问，“上午几点？你们整个上午都待在一起吗？”
“不，他是丽丽美容院的员工，十二点就要赶到公司，我家离丽丽美容院有半小时的车程，他十一点一十五分就走了。”林城冕回道，“我家有监控，你们可以看到十点半之前的。”
“十点半之后的呢？”古思南问。
林城冕嘴角微勾，笑容摄人心魄，声音低哑微凉，“警官，我是公众人物，我做的一些事情不方便被监控拍到。”
听见他魅惑似的话，方北想到他用热玛吉缩过的屁股，没憋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于是，为‘坏捕快’做的所有铺垫前功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