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意外做什么？”秦于洋慢条斯理地解释。“我和她在同一个社交party上，她喝的有点多了，我送送她。”
但秦言心里就是有种说不上来的古怪，结合上次秦于洋给婶婶打电话的经历。
如果是“关心他高三不该被谈恋爱分心”这种理由，他不信，他不觉得秦于洋对他能有这么关心。
他在家一天，和秦言说不到两句话。
秦于洋就像摸准了秦言的心思，很适时地又说了一句：“和她一起来的室友被男朋友接走了，她没人送，你哥我来送，总比你听到另一个学长的声音好吧？”
秦言立刻什么心思都没有了：“谢谢哥，再有下次麻烦哥告诉我，我来接。”
秦于洋想嗤笑一声，顺便告诉他：什么时候先把车学了再说吧。
但话到嘴边，又换了一种假惺惺的温和语气：“小言，我也不是次次都和她一个party的，之前两年我从来没有在校外的地方见过她，通知不了你。”
秦言更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也是。”他平静下来，又道了一声谢，“麻烦哥了，晚上早点回来，我帮你去热一下牛奶。”
回应他的是被挂断的声响。
秦言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感觉，反而松了口气，这个样子才像他哥。
身边的人轻轻动了一下，把秦于洋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程熙的头朝着左边，目光清浅，无意识投射在他开车的手上，就出神地盯着。
车开了一会儿，靠边停在了街边。
秦于洋神色自然地把手机还给程熙，说道：“坐在这等我一会儿。刚秦言打了电话过来，我顺手接了。”
程熙迟钝地点了点头，看到秦言在微信留了几条言。
她出于半睡半信的迷糊状态，支着下巴，慢吞吞地看几条信息，发了几条微信语音过去。
“刚才是睡着了……十点左右结束的吧。”
“嗯，今天会早睡的。”
秦言发了个可爱的猫猫表情包，挥手告别的动作。
往常，程熙很喜欢看他发可爱的表情包，感觉配上那张清冷的脸，会特别有反差萌。
但这次心底没升起多大的情绪，或许是因为酒精让她的情绪更加迟钝了，她只打了个“嗯”过去，聊天框就算彻底结束了。
程熙收了手机，缓缓抬头往车窗外看去。
秦于洋在便利店里拿了一瓶蜂蜜，问店员要了热水和纸杯，站在玻璃落地窗旁边，搁在吧台上轻轻晃匀。过了一会儿，许是怕烫，又吹了吹。
这个点的便利店没什么人，冷白的灯尽数落在他身上。
秦于洋垂下长长的睫毛，神色专注，袖口轻轻挽起，露出精壮的小臂，其实他并不习惯穿白衬衫。
他猜到她醒了会给秦言发消息，干脆都没抬头看。
随着清凉的晚风，春末掉落的芳菲被轻柔卷起。
树叶间“莎莎”声、偶有鸟鸣掠过的长空，和那条长长望不见头的街道，共同织成了夏天的画卷。那道站在便利店冷白灯光下的人影，为这幅画卷注入了生命。
那一刻，耳边终于听到了夏天的第一道蝉鸣。
程熙怔怔地盯着玻璃窗，觉得酒醒了，又好像没醒。
直到那杯温热的蜂蜜水拿到她手边，她才觉得一切都真实了一些。
秦于洋站在外边，撑在车窗上，带着笑看着她喝：“这个解酒，明早不会头疼，我们喝完再走。”“嗯。”
程熙双手捧着纸杯，小口小口地喝水。
她唇瓣红嫩，沾着晶莹的水珠，更加透亮。垂着眼认真喝，喝到最后一口，她仰起头，洁白的脖颈让他挪不开眼，小巧精致的鼻子都埋在纸杯里。
特别可爱。
秦于洋脑海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他曾经听过一个高中同学谈过所谓的“恋爱经历”——
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你能说出她很多优点，性格温柔善良、长相肤白貌美、学习好、工作能力强、或是才华横溢，这些内在的、外在的在吸引你。
但随着不断的陷入，最后在聊到这个人的时候，你的脑海里只会出现一个词，那就是“可爱”。
哪怕只是一颗痣长在她的手上，你也会觉得这颗痣格外可爱。
秦于洋现在就是类似这种心境，他没忍住，用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程熙缓缓抬眼，那一眼清澈、不带任何情绪，还有些酒后的缓慢懒怠，却让他心脏狠狠一颤。
夜风撩起耳边碎发，她抬眸问道：“party上是何岳鹏替你做决定的，人很多，我没法听你的意见……所以我现在想询问一下你的意思。”
“拒绝也不要紧的，钢琴曲准备的时间真的很短，你们金融系也很忙，休息的时间本来就不多。”
秦于洋静静地听她说。
她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露出点小孩子的脾性：“反正也不是我的责任，这个节目要实在抬不上去，骂得也不是我。”
秦于洋轻声笑了，俯下身说道：“首先，我们金融学作业真不多，有时间。其次呢，我不是担心你担责热才救场的，我以前学过这首《天鹅》，重新上手应该不是很困难。”
“最后呢，”他见程熙很认真地抬起头听，“希望你下次能记对我性取向，我喜欢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