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TV在汇恒商场顶楼，学姐约了一间最大的包间。
等程熙到的时候，人已经差不多齐了。
胡艺甜默默数了一下人头，十五六个，还大多都是生脸。她压低声音嘀咕道：“我好像有点社恐。”
学姐远远地就看见她们，招手道：“饿不饿，先吃点？”
程熙提着一个礼品袋，里面装着UME巨容量移动固态U盘和parker钢笔。
她带着胡艺甜走上去，弯眸说道：“学姐欢迎回国，这是我和她临时准备的。”
学姐讶异了一瞬，笑起来说道：“你们是第一个给我带礼物的。”
坐在学姐旁边的是何岳鹏，他剥了只虾，口齿不清地说道：“姐，那是你回来的太突然了。”
学姐掐了一把他胳膊。
用口型说道：“是你犯什么毛病，非要弄这个社交party啊。”
好在程熙并没有看见这句话。
因为何岳鹏旁边坐着秦于洋，他在看见程熙的时候已经起身了，等几人寒暄完才走过去。
他穿了一身美式白T，黑色运动五分裤，除了一块表再无任何配饰。
KTV里花里胡哨的灯光乱闪，耳边是富有鼓点的重金属乐器声响。
秦于洋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像被误拐过来的男高中生。
程熙欲言又止。
秦于洋抓了抓今天刚理好的碎盖，装作平静地问道：“怎么了吗？”
“你剪头发了？”程熙抬眼。
秦于洋“嗯”了一声，和她解释起来：“头发长了就去修了修……他们都说这个剪的不太好，我打算月末再去修修。”
“挺好的，”程熙违心地夸道，“……就是不太像你了。”
见秦于洋目光灼灼地看过来，程熙轻声说道：“刚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秦言。”
两个人的眼型本来就有一些相似，更别说是他有意模仿。
秦于洋没怎么在意那句话，很执着地问道：“那好看吗？”
好像gay都挺在意自己形象管理的。
程熙脑海里冒出这句话。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心想真是和胡艺甜待久了。
“好看的。”程熙有些心虚地避开视线。
她穿的是一件法式吊带裙，复古苍绿色配上富有光泽的绸缎，收腰的设计让身姿更加高挑纤细。
头发被盘了上去，耳边留了碎发，别上一只珍珠发卡。裙子是露背的，雪白的肌肤和裙子相得益彰，绿色让她原有的端庄和美丽，更显得灵动自然。
秦于洋注意到她避让的视线，目光一暗，平静地开口道：“甜点吃吗，他们一会儿要玩大冒险，可能时间有点长。”
学姐旁边坐着的是她国外的校友，很骚包的雅痞风，甚至还带了副朋克眼镜。
目光扫过程熙，刚想上前的时候就被秦于洋捷足先登了。他咬牙，摸出手机刚想加个联系方式，秦于洋已经就把人带走了。
想到后面的大冒险，他稍定下来，笑着举起调好的鸡尾酒，和学姐套起话来。
程熙挑了一块蛋糕，拿了一碗沙拉。
秦于洋落后半步跟在后面，视线停留在她身上的时间略久了些。
雪白的背，蝴蝶骨……到腰。
他回头，注意另一个人的视线。于是很不爽地往前站了点，挡住了他的视线。
饭菜都是从楼下带上来的，一家很贵的中式餐厅，餐盒都打包得很干净，汤菜小食一应俱全。
胡艺甜坐在沙发上，惬意地夹了一筷子糖醋小排，和程熙小声交谈：“这音响真好啊，一百多平的包间全是学姐她弟的歌声。”
此时的何岳鹏已经吃完了，擦了嘴就出来抢麦，唱了首没有技巧只有感情的“孤勇者”。
胡艺甜穿着黑连衣裙，裙摆到大腿根，腰侧是点缀的大蝴蝶结，十分甜美。
她很自来熟地勾学姐的胳膊：“学姐，你说说U大是怎么报考的呗？我记得那所大学要求雅思都必须8.0分，好高啊。”
“均分85及以上或者GPA……”学姐被cue后，给在座几人详细介绍起来。
程熙听得差不多的时候，手机里打来一通电话，联系人：秦言。
她找了个角落，连接了通话：“喂？”
但是手机的另一头没有第一时间应答，听筒中相当安静，只能听见秦言清浅稳定的呼吸声。
程熙又问了句：“你们晚自习放学了是吗？现在到家了吗，带钥匙了吗？”
秦言低低地“嗯”了一声：“我到家了，有钥匙的。”
而程熙这一头的声音实在是太大，富有穿透力的歌声传到了秦言那一头，震的他眉头微皱：“你在KTV？”
“嗯，一个学姐回国了。”
何岳鹏一连发挥了好几首歌，这才意犹未尽地放下麦克风。
“姐，我们开始玩吧，刚叫服务员过来收拾餐具了。”
秦言沉默了半分钟，最后发现自己可能没什么要说的：“那你先忙吧，早点回寝。”
“我会的，你打过来是有什么事吗？”程熙温声询问，“是不是新学校还是不适应？”
“没有，他们都很好。”
他那一头的声音又轻了下去，心脏砰砰地跳动反而更明显了，就好像能亲耳听见这样的声音。
“……我就是有点想你了，想见你。”
程熙短暂的没有回复，考虑了一下中场离席的可能性。
胡艺甜催道：“程熙，来坐啊，要开始摸牌了。”
见她已经拿起自己的小方包了，她一愣：“怎么了程熙，你这就要走啊？”
这一动静引起几人侧目。
尤其是秦于洋，自从看到了屏幕上的“秦言”两字，脸色就更冷淡了。
圆桌另一头那个戴着朋克眼镜的学长，把眼镜一摘，调笑着说：“这才呆了多久啊？小何不招人待见啊？”
被他拿来打趣的学姐瞪了他一眼，连连摆手说：“没事的小程，你要有事情就先走吧，不用考虑我。”
何岳鹏闭了闭眼，心想这可不行啊。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秦于洋，果然气压又低下来了。于是急忙出来说道：“我们顶多玩到10点而已，学生会的事情很忙吗？”
程熙没想到这一动作会引来这么多关注，于是愣住了，因为没法当着这么多人的脸，说是去陪男朋友。
秦言都听得到这些话，所以很适时的说道：“没事姐姐，你忙你的，我们下周见。”
程熙嗯了声，电话被挂断。
她放下包，坐到了胡艺甜旁边的位置：“没什么大事，不是学生会的事。”
随着她的落座，几个人的心都放了下来。
秦于洋坐在她右手边，知道她没听规则，所以给她解释道：
“每一轮所有人抽卡，抽到大王的可以指定红心3完成大冒险，抽到小王的可以随机指定人完成真心话。”
第一轮的大王在学姐手上，红心3是何岳鹏，随机唱了首歌就算完事了。
而小王在学长手上。
他将半杯鸡尾酒一饮而尽，笑眯眯地看着程熙，问道：“可以问一下，你有男朋友吗？”
程熙点头：“有。”
学长的神色难掩失望，酒杯的杯脚在桌上轻轻叩了一声，不甘心地又问了一句：“谈了多久啊？”
何岳鹏心中警铃大作，打断道：“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学长比了个ok，耸了耸肩：“那我等下一轮机会。”
一旁的秦于洋非常平静，面不改色地给学长上眼药，偏头对着程熙轻声说：“他来包间才一个半钟头，手上配的鸡尾酒已经两杯了。”
“这杯鸡尾酒配起来，需要君度力娇酒30毫升，再加30毫升的XO人头马和柠檬汁，前两者都高达40度。他酒量这么好，这种人在国外都玩的很开的。”
程熙讶异：“度数这么高？”
秦于洋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就差把“不像我，一杯半就上脸”的字写在脸上。
第二把的小王在程熙手上。
程熙没什么要问的，刚想放弃这一轮，就看到胡艺甜朝着她挤眉弄眼。
她秒懂。
但这个问题有些冒犯人，万一是真的……场面还挺尴尬的。
但是架不住胡艺甜的催促，程熙僵硬地转头：“问你吧。”
秦于洋心里还挺美，低眸看她：“你想知道什么？”
他的目光深邃，静静地看着程熙，朦胧的灯光让气氛都烘托的很美好。
程熙话到口边，还是停顿了几秒才说道：“……你喜欢男的吗？”
秦于洋：“……”
何岳鹏没绷住，笑得找不着北，富有穿透力的“哈哈哈”贯穿了整个包间。
秦于洋觉得十分荒谬，冻着一张脸，更加对“程熙是块木头”的结论深信不疑。
最后自己也没绷住，颓然地靠在椅背上，没忍住笑了。
标准男高的造型让他看起来青春很多，又高又白，透着股矜贵。握着酒杯的手也是骨节分明，能看到淡淡的青筋，指甲修剪的圆润光滑，确实比其他直男都精致太多。
秦于洋收了眼底的笑意，扭头注视程熙，声音带了点咬牙切齿：“我能不能请问一下……程同学哪里觉得我不够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