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年到来，高三上学期也将结束。
还有10天，就是期末考试了。
这几天，班里的气氛格外沉重。
闹腾的教室也突然安静下来。
宋宸晞这几天除了上课睡觉，偶尔也会听听老师讲课。
“在四棱锥P-ABCD中，底面ABCD是边长为2的菱形……”
老许读完题，顿了好几秒。然后还是从讲台上捡了支粉笔，往下扔。
正中宋宸晞手背上。
宋宸晞被突如其来的粉笔砸醒，他深呼吸了几口，然后手托着腮抬起头。
“睡着了？”老许双手撑在讲桌上，身子前倾着，“无聊了？”
老许像是有些咄咄逼人，“你看你哪像个要高考的人？”
“你给我来讲这道题第三问，别以为这种中档题你会了就可以呼呼大睡。”
老许直接跳过了前两问，让宋宸晞来讲最后一问。
宋宸晞根本不知道他讲到哪里了。
程免的手在桌面下，悄悄拉了下他的衣角。告诉他讲到20题了。
宋宸晞翻翻第一张卷子看看，然后果断拿出第二张。
他懒散地起身将卷子拿上去投影。
“答案。”他缓缓开口，“求个二面角的余弦值就行。”
接着宋宸晞就把答题卡的过程读了一遍。大部分的人都听懂了，极少数人有些疑惑。
程免几乎没怎么听他讲题，她凝视着眼前到他。
他仅仅只是站在十米内的讲台上，可她却感觉他们的距离在慢慢拉长。
宋宸晞生就是天上的星星，他璀璨而耀眼，他有时脸很臭，但对她又格外细腻。程免内心泛起涟漪，她好像真的害怕他会离开她。
摘星的人，会是幸运的吗？
“所以平行。”
读完，宋宸晞就扯着卷子回到座位，然后继续睡。
叮——
下课铃刚好响起。
“今天的题就讲到这儿，你们自己好好消化。”老许默不作声地收拾资料，拿着水杯离开。“你们自己自习。我要去开会。”
老许让宋宸晞讲题的目的，只不过是想让宋宸晞清醒一下罢了。
程免发现，宋宸晞这几天好像特别嗜睡。
“你晚上去干嘛了？”程免面向着他趴在桌上，并且伸出食指轻戳了下他的手背。
宋宸晞睁眼笑着打趣她，“昨晚啊？喝了一宿呢。”
程免知道喝了一宿的酒该是什么样。
当初程鹏半夜醉着回来，第二天不是睡到下午，就是整个人萎靡不振。
而宋宸晞不一样，他看起来只是累了。
况且他也不是程鹏那种人。
“嗯。”尽管她知道他在骗她，她也不想拆穿他。
他的眼睛慢慢弯成月牙状，“哦？”过了几秒，他又继续说到，“这就信了？”
“没有。”程免还是想知道原因。
他身子慢慢俯向前，看着她那双杏眼。
很干净。但又感觉在雾里，看不清。
他又凑到她的耳边，“那你不问问你对象？”
刚刚，他的唇好像碰到了耳尖处。
“那你告诉我吧。”程免能感受到耳尖的温度正在上升，她身子微向左边躲。
宋宸晞被她逗笑了，“哪有人这么问的？”
“哦。”程免依着他“那该怎么问？”
“下次教你。”
宋宸晞心想着，
毕竟，我们来日方长。
宋宸晞又伸手揉了下她的耳朵，“都在忙着冬令营的事儿。”
“冬令营么。”程免小声嘀咕。
那一刻心里掀起的波澜，就这么突然地被压下。
记得在他的生日那天，贺逸望无意间聊到这个话题，宋宸晞才说冬令营的时间几乎已经定下来了。
是在这个月的23号。
那时候，刚过春节吧。
那时所有的灯都关掉了，只剩下烛光点点。
烛光却照亮了他的脸庞，他闭着眼许愿，她隐隐约约觉着他在笑。
可能是他一直相信神明吧，相信神明一定会实现他的愿望。
就像许愿池一样。
“呼——”
一刹那，就连烛光也消失了。
程免在那一刻就在祈求，祈求他的愿望一定要实现啊。
所有的灯一下又被打开，贺逸望推搡着他，“许的什么愿望啊？告诉兄弟呗。”
宋宸晞嘴角慢慢有了弧度，“就是想听你叫声爸爸。”
贺逸望知道他不会说，于是换了个方式，“说不一定程免也想知道呢。”
“是吗？”宋宸晞手玩着打火机，幽蓝色火苗时不时窜出。
在众多礼物中，他唯独钟爱这支打火机。
纯黑色外壳上写着一个大写S。
——咔哒咔哒。
突如其来的提问，让程免惊慌失措。
她想宋宸晞应该不想说吧，她摇头。“听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哦。”
宋宸晞眼底好像透露出一种失望。
其实程免是好奇的，她想知道宋宸晞到底许的什么愿望。
如果可以，她帮他实现一次好了。
“兄弟。别灰心。”肖野小声在宋宸晞耳边说，“人都是你的了，别怕。”
宋宸晞睨着看他，“谢谢你啊。”
“诶。都是兄弟。”肖野微眯着眼点头，给予宋宸晞最肯定的支持，“看见许奈没？他还单身呢。”
许奈坐在一旁，他注视着手机，右手弹弹烟。满脸写着不在意。他捻了捻烟，将烟蒂扔进烟灰缸，然后关掉手机。
那一晚，程免回去的早。宋宸晞执意送她回去，后面的事儿她也不知道了。
“怎么了？”宋宸晞看她出了神。
程免摇头，“其实。你的生日愿望我很好奇。”
“嗯？”
对于宋宸晞来说，这个话题转变的实在是太快了。
“你不是说……”
宋宸晞还没说完，就被程免给打断。
“可是。我想帮你实现它。”
他察觉到程免有些不对劲，“愿望很简单。”
“你一直在我身边就行。”
程免身体一愣。
正巧，穆雅斓从程免旁边过。
“我靠。你们俩？”
程免的确被吓了一跳。
他们俩的声音小到连前桌都听不到，怎么就这么被穆雅斓给发现了。
周围的人都齐刷刷转过头看他们。
“没没没。”程免急忙摇手。
大家都莫名开始笑，然后又转过头去。
“程免你可以啊。这都不给我说。”穆雅斓降低了音量。
“斓斓，我……”还没说完，穆雅斓就抬腿离开，出了教室。
程免没想那么多，她只好跟着追上去。
等出了门口，程免被穆雅斓拉着走。
到了楼梯口才停下。
“你生气了吗？”程免糯糯地问道。
穆雅斓抱着手站在程免面前，“我不生气，怎么能把宋宸晞支开。”
“说吧。谁表的白？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怎么在一起的？”
穆雅斓一开口把三要素全问完了。
程免支支吾吾地，“他？”
“什么时候的事儿？”穆雅斓似乎觉得意料之中。
“艺术节？”程免耳朵又莫名的红起来。
“哦？怎么在一起的？”穆雅斓终于忍不住，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免免啊。亲过没有呢？”
程免猛得抬头，脑子里浮现起天台的那一幕。
她慌忙地抿嘴否认，“没有。”
穆雅斓看出来，“程免。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程免又摇头，“真的没有。”
“是吗？那你脸红什么？抿嘴干嘛？”穆雅斓朝她笑着wink，“姐妹我都懂。”
“你呢？”程免明知故问。
“……”这次换穆雅斓慌张了。
……
等俩人回去，第一节晚自习已经结束。
宋宸晞睡得浅，他微微感觉到程免回来了。他微微侧头，偷看了眼。
穆雅斓像是还要给程免说些什么。
程免将食指放在唇前，做出“嘘”的手势。
她又看了眼宋宸晞，用口型说了句，“他在睡觉。”
穆雅斓顺着程免的目光看去，笑着抿嘴点点头走开了。
宋宸晞装睡的那段时间，程免做什么都安安静静的，生怕吵醒了他。
却不知道，他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