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点点改变

林墨把卷宗往桌上一放,指尖在“戴斗笠修士”的名字上敲了敲:“就从他开始吧。”

容容将壶灵茶递过来,轻笑:“他这几日总对着苦情树发呆,林墨姐想用天眼看看?”

“不看。”林墨摇头,端起茶杯抿了口,“有些事,得让他自己想起来才有用。”她看向殿外,红红刚练完拳回来,正靠在廊柱上擦汗,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林墨放下茶杯走过去,蓝色零火在掌心转了个圈:“红红,明天陪我去见个修士?”

红红抬眸,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落:“哪个?”

“戴斗笠的那个。”林墨在她身边坐下,“我想跟他聊聊灰狐。”

红红擦汗的动作顿了顿,没问为什么,只是“嗯”了一声:“他要是敢动手,我打断他的腿。”

林墨笑出声。她的天眼“看”到,红红灵韵里那层对人类的戒备,又松动了些——不是因为三少的威压,也不是因为什么大局,就只是因为她想去做这件事。

第二天清晨,林墨刚走到关押修士的偏院,就见戴斗笠的修士正蹲在墙角,用手指在地上画着什么。走近了才看清,是只歪歪扭扭的狐狸。

“灰狐的尾巴不是这样的。”林墨蹲在他对面,蓝色零火轻轻一晃,地上的狐影旁多了团跳动的蓝光,像极了灰狐尾巴尖的白毛,“它尾巴尖有撮白毛,你忘啦?”

修士的肩膀猛地一颤,斗笠下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林墨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她的天眼能“看”到,他记忆里的灰狐正从树后探出头,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那是他被同门排挤、流落荒野时,唯一肯靠近他的生灵。

过了很久,修士才哑着嗓子开口,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你……怎么知道?”

“猜的。”林墨笑了笑,蓝色零火慢慢熄灭,“苦情树记着好多事呢。它说,以前有只灰狐总在等一个人,等他来送野果子。”

修士猛地抬头,斗笠滑落,露出张布满风霜的脸,眼眶红得吓人。

远处,红红靠在门框上,看着这一幕,拳头悄悄松开了些。容容的拿着账本经过,轻轻碰了碰红红的胳膊,眼底带着笑意。

没人知道,虚空里的小金人正托着下巴,看着珠子里这“毫无意义”的一幕。珠子里的灰雾依旧翻滚,可那道朝着涂山蔓延的暗线,似乎悄悄偏了偏方向。

“无聊。”他低声咕哝了句,指尖却没再去拨动那些复杂的时空线。

苦情树的叶子在风里沙沙响,像是在说:有些改变,从来都藏在这些笨拙的、带着温度的瞬间里。

戴斗笠的修士终是没再说话,只是捡起斗笠重新戴上时,林墨的天眼“看”到他手背上青筋绷了绷——那是强忍着情绪的模样。

“他会想起来的。”容容不知何时站在院门外,手上拿着个小小的竹篮,里面盛着些野果,“灰狐当年总偷藏这些给他,他该认得。”

林墨接过竹篮,指尖触到微凉的果子,忽然笑了:“你早就准备好了?”

“总得给愿意回头的人,留个台阶。”容容眨眨眼,轻轻勾了勾林墨的手腕,“雅雅那边也得盯着点,她刚把那个瘦高个的法器给劈了。”

林墨心里一紧,刚要迈步,就被红红按住肩膀。“我去。”随即又叮嘱“你在这儿盯着,别让这戴斗笠的跑了。”

她走得风风火火,红色衣袍扫过门槛时,林墨的天眼“看”到她灵韵里的戾气淡了些——不是刻意压制,是真的没把劈法器这事放在心上,仿佛比起修士的挑衅,更在意这边会不会出岔子。

竹篮里的野果还带着露水,林墨挑了颗最红的,轻轻放在戴斗笠的修士面前:“灰狐说,你以前总嫌它偷的果子太酸。”

修士的喉结滚了滚,终于抬起头,声音哑得像破锣:“它……还在吗?”

林墨沉默了。她的天眼“看”过灰狐的结局——几年前在一次修士围剿中,为了护着这个戴斗笠的少年,挡了致命一击,魂飞魄散前,还朝着苦情树的方向望了望。

“它一直在这儿。”林墨指着院外的苦情树,声音放轻了些,“树记得它的味道,风带着它的影子,你要是想它了,就来树下坐坐。”

修士猛地低下头,斗笠边缘滴下几滴水珠,砸在青石板上,洇开小小的湿痕。

远处传来雅雅的怒骂和红红的低喝,却没听见预想中的打斗声。林墨知道,红红没真动手——她的拳头再硬,也懂得什么时候该收着劲。

虚空里的小金人转着珠子,看着这头野果、那头拌嘴的画面,金眸里闪过一丝不耐,又很快隐去。珠子里的灰雾依旧翻滚,可那道暗线偏得更明显了些,像是被什么温柔的力量,悄悄推了一把。

“磨磨蹭蹭。”他低声骂了句,却破天荒地没有出手干涉。

苦情树的叶子晃了晃,有片带着露水的叶子飘下来,正好落在戴斗笠的修士手背上。他愣了愣,慢慢抬手,轻轻接住了那片叶子,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林墨知道,这一步,算是走成了。

哪怕慢得像蜗牛爬,哪怕那位观察者还在天上盯着,只要这一点点的暖能传下去,就总有能挡住灰雾的那天。

戴斗笠的修士最终还是拿起了那颗野果,指腹反复摩挲着果皮上的绒毛,像在确认某种失而复得的温度。林墨的天眼“看”到,他记忆里的灰狐正蹲在苦情树下,朝他摇着尾巴尖的白毛——那些被仇恨掩盖的柔软,终究还是被野果勾了出来。

“我……”他张了张嘴,声音依旧沙哑,却没了之前的僵硬,“我想看看灰狐以前待的地方。”

林墨刚点头,就见红红回来了,衣服上沾了点尘土,显然和雅雅“理论”时没少动真格。“雅雅那边搞定了。”她走到林墨身边,视线扫过戴斗笠的修士,没说话,却往林墨身前站了半步,像道无形的屏障。

戴斗笠的修士识趣地后退了些,斗笠下的目光掠过红红的拳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忌惮,却没再放狠话。

苦情树下的风很轻,林墨指着树干上那道浅痕:“灰狐以前总趴在这儿晒太阳,它说这儿的树皮最暖。”她的天眼“看”到,那道痕里还残留着灰狐淡淡的灵韵,像块没褪色的胎记。

修士的手轻轻抚上树干,指尖触到粗糙的树皮时,突然剧烈颤抖——林墨的天眼清晰地捕捉到,他记忆深处的画面正在松动:少年时的他躺在树下养伤,灰狐蹲在他胸口,用舌头舔去他脸上的血污,毛茸茸的尾巴扫得他脖子发痒。

“原来……不是梦。”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哭腔。

红红靠在不远处的树桩上,看着这一幕,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膝盖。林墨的天眼“看”得清楚,她灵韵里那层对人类的戒备,又薄了些,像被风拂过的薄冰,虽未消融,却已能看见底下流动的暖意。

“容容说,那个瘦高个在找他的法器碎片。”红红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让戴斗笠的修士猛地抬头,“他的法器是他师父留的,劈坏了确实该心疼。”

林墨心里一动——红红这是在……给台阶?

果然,戴斗笠的修士沉默片刻,忽然对着红红拱了拱手:“雅雅姑娘的脾气是急了点,但……那位瘦高个也确实嘴欠,总骂些不好听的。”他顿了顿,补充道,“等我见到他,会劝劝他。”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用“妖物”称呼她们。

林墨望着苦情树的枝叶,阳光穿过叶隙落在她手背上,暖洋洋的。她知道,这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步,离真正的和平还远得很,离对抗圈外的灰雾更是遥遥无期。

可虚空里的小金人似乎也不急了。林墨的天眼偶尔能捕捉到那抹一闪而过的金光,珠子里的灰雾依旧翻滚,可那道朝着涂山蔓延的暗线,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似的,进度慢了下来。

“慢就慢点吧。”林墨对着风轻声说,蓝色零火在指尖转了个圈,映着身边红红沉稳的身影,“只要往前走,总会到的。”

苦情树的叶子沙沙作响,像是在应和她的话。树下,戴斗笠的修士还在对着树干发呆,远处,容容正带着修复法器的材料往红线仙殿走,雅雅的怒骂声隐约传来,却没了之前的戾气,更像在跟谁拌嘴。

一切都在慢慢变好。林墨想。哪怕那位观察者还在天上盯着,哪怕未来藏着再多风浪,只要身边这些人还在,她就有底气走下去。

毕竟,她穿来的意义,从来都不是改变世界,只是守护好眼前这一点点、正在慢慢生长的温暖而已。

那位观察者,别忘了,自己有系统,到时候谁是棋手,谁是棋子,还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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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狐妖小红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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