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漫过苦情树的枝桠时，林墨的指尖还在发烫——那是三少临走前，金印烙在她眉心的余温。
“想清楚了？”那时金光已淡得几乎看不见，声音却像淬了冰的针，扎在她心上，“成为棋子，就得按我的规矩走。你的天眼要为我所用，找到那些能对抗灰雾的‘火种’，哪怕过程里……要牺牲些你在乎的东西。”
林墨当时没抬头，只是盯着自己颤抖的指尖。她知道三少的意思——那些“火种”可能藏在修士的仇恨里，可能埋在妖族的旧怨中，想把它们挖出来，免不了要撕开些愈合的伤疤，甚至……要让涂山暂时卷入纷争。
可她没有别的选择。
穿越而来的这些日子，她见过红红拳头的硬，见过雅雅冰锥的冷，却也“看”到过她们灵韵深处的疲惫——这道看似坚固的涂山屏障，其实早已在常年的人妖对立里，悄悄磨出了裂痕。三少的出现像面镜子，照出了她所有的无力：仅凭一腔孤勇，根本护不住任何人。
“我答应你。”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却异常清晰，“但我有条件。”
“说。”
“我只做一件事——推动人妖和平。”
林墨抬起头，迎着那道无形的视线，蓝色零火在眼底亮得决绝。
“我知道这是你计划里的一环，是对抗圈外的基础。我可以帮你，可以成为你的棋子，但我的天眼只会为此而用，绝不会参与你其他的算计。”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哽咽：“还有……如果有一天，我的存在会给涂山带来危险，我会自己消失。”
金光沉默了很久，久到林墨以为他会拒绝，却听见一声轻嗤：“倒是比我想的有觉悟。成交。”
金印在眉心轻轻发烫，像个无声的契约。林墨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不再只是个躲在红红身后的穿越者，而是成了棋盘上的一颗子——哪怕这颗子，藏着以身殉棋的决心。
“林墨姐，发什么呆呢？”容容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腕，“红红姐在等你练拳呢。”
林墨猛地回神，压下眼底的涩意，对着容容笑了笑：“来了。”
她走到练武场时，红红正一拳砸在木桩上，木屑纷飞。见她过来，动作顿了顿：“今天怎么没精打采的？”
“没事。”林墨活动了下手腕，蓝色零火在指尖亮了亮，“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她的天眼悄悄掠过红红的灵韵——依旧坚韧，依旧温暖，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很好。林墨想。这样就好。
红红没再多问，只是放慢了动作，开始教她扎马步：“力从腰发，不是用胳膊硬抡……对，就是这样。”
林墨跟着她的动作调整姿势，掌心的温度透过拳套传来，踏实得让人心慌。她不敢想象，如果红红知道自己成了傲来国三少爷的棋子，会是什么反应。
可她别无选择。
虚空里，小金人托着珠子，看着练武场上那个认真学拳的身影，金眸里没什么情绪。珠子里，推动人妖和平的那根线正被林墨的天眼牵引着，慢慢融入他布下的大局，像一颗恰到好处落位的子。
“还算识相。”他指尖转着珠子，身影隐入云层，“别让我失望。”
苦情树的叶子在风里沙沙响，林墨跟着红红的动作挥出拳头，拳风里带着她藏得极深的决心——
哪怕做棋子，也要做一颗会偏轨的子。哪怕牺牲自己，也要让这颗子落得值，落得能为涂山撑起一片安稳的天。
这是她作为穿越者，最后的、也是唯一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