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巧遇清蘅

且说双腿受伤的楚天舒,虽然跳入凶险的钱塘江,但由于其本身的水性了得,故此自然而然地身体躯干在水中会有本能的求生反应,故此难有性命之忧。

他一开始是想着要寻死的,要陪着他的绿芹妹妹一起奔赴黄泉。

但是,渐渐地,他又想起了欧阳青芜和其他妹子们,于是他将寻死的心思转而化为寻找柳绿芹的遗体上来。

他在钱塘江的恶浪里艰难地出没沉浮,三番五次潜入江底去寻找柳绿芹的遗体,却最终一无所获。

渐渐地气力耗尽,又加上双腿不便,正准备放弃寻找,然后闭目等死,要最终去追赶奈何桥边的柳绿芹之时,却不料突然身边漂来一根乌黑的木头,楚天舒本能地伸手趴著木头,载沉载浮。

不知在江中漂了多久,他又累又饿,双腿由疼痛转向麻木,最后失去了知觉。

“小姐!快来看啊,这木头上搭着个人,不知是死是活!”

“在哪儿呢?金娘!”

苏州府枫桥码头边上,一艘船刚刚停泊,船上下来一位绝色的官家小姐和一位面容姣好的丫鬟。

那丫鬟眼尖,在上岸之时,一眼瞥见了船边飘着一段木头,木头上面竟然趴着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

那丫鬟便忍不住叫了起来,早惊动了小姐和老爷。

那小姐站在码头上仔细一看,木头上趴着的那人依稀有些面熟,心中大为诧异,便追上去对走在前头的老爷说道:

“爹爹,爹爹,水上飘着个人,不知死活!”

“走吧,清儿,爹爹初来乍到,正要去衙门交接公务,耽搁不起。”

“爹爹,您就派人看一看嘛!爹爹您是新到任的知府,这都是您的子民啊,江里头飘着个死人,爹爹可不能不管!”

“好吧,清儿,你得说倒也有理。死人的事情,爹爹我身为知府,当然要管。”那老爷捋着髭须微笑道:

“我这女儿啊,心肠真是慈善。要是个男儿的话,将来考个功名自是不在话下,而且定然是个好官,定然会光耀我黄家的门楣啊!”

“来福,你叫几个家丁去找船家,把那人捞上来,赶紧的,看是死是活。”

来福听命,带着几个家丁,找来船家,摇了小船,七手八脚把那人捞上来。

“啊!原来是楚哥哥!”

那小姐惊奇地叫道。

原来这位绝色的小姐正是黄清蘅,小名清儿。

那老爷正是她的爹爹,前任广州府知府□□天,因朝廷委派,调任苏州府知府,今天带着家眷赴任,一行人初来乍到,正巧被丫鬟金娘发现了泡在水中的楚天舒。

那金娘本是程乡县人氏,因为家中出了命案,遂跟随舅舅一家迁居广州,不巧舅舅李元在途中暴病身亡,剩下一家老小孤苦无依,金娘遂自愿卖入黄知府家做丫鬟。

“爹爹,这就是上回在混元教老巢救了女儿的楚大哥啊!”

“啊?既然如此,来福,你几个赶紧把恩人抬到车子上去,好生照看着。照顾好夫人和小姐一行人到东大街的府邸上去安歇,我自和来禄去府衙交割公务。”

黄知府安排停当,自带着来禄打马走了。

车子在苏州的马路上吱吱呀呀地走着,黄清蘅在车子看着楚天舒断了双腿,人又发高烧,不停地说胡话,她心中就像被挖了一大块肉一般,一时疼痛无比,珠泪滚滚而下。

她不顾金娘在旁,更不顾男女授受不亲,便从怀中掏出手绢,伸出纤纤玉手,仔仔细细地帮楚天舒擦去脸上身上的污垢,仿佛一个玉匠在轻轻地拂拭一件精美的玉器,生怕稍一不小心,就会磕坏碰损一般。

车子奔离枫桥码头,驶过车水马龙的阊门,往东大街驶去。

一阵风吹来,吹开了绿色的车帘,黄清蘅往外一看,只见一个骑着白马的黄衣少女正吹着洞箫从车窗边经过,那少女下意识往里一瞥,四目相对,黄清蘅不好意思地低了下头,那少女见到黄清蘅这副绝色娇羞的模样,不由朝她挤了挤眼,诡异一笑地绝尘而去。

唯有洞箫余音缭绕,路人为之侧目,弄得黄清蘅莫名其妙。

到了府门前,黄夫人一面命人去请郎中,一面安排人手将楚天舒抬入一间厢房中歇息,黄清蘅带着金娘,寸步不离地守在楚天舒身旁。

黄清蘅命男仆帮楚天舒沐浴更衣,然后扶到床上歇息。

一顿放功夫之后,郎中请来了,那郎中年纪五旬开外,面目倒也慈祥,只是门牙缺了两颗,说话未免漏风,有些含混。

那郎中给楚天舒把过脉,连说几声“不妨事,不妨事”,便提起笔来,蘸了墨水,开了个方子,收了诊金,告辞出门。

金娘拿了方子,到街对面的生药铺里抓了药,回来煎好药,捧了过来。

黄清蘅要金娘扶起楚天舒,自己则端起那碗汤药,先用调羹舀了一小勺,亲自尝尝,刚一入口,便苦得皱起娥眉。

幸好不烫,便用勺子在碗中搅了搅,再舀起一勺,轻轻地喂到楚天舒嘴里。

楚天舒喝了药,便沉沉睡去。

黄清蘅又拿出郎中开的金创药膏,贴在楚天书的伤腿上,楚天舒睡得正沉,丝毫不觉疼痛。

黄清蘅目不交睫衣不解带地守在床前,渐渐更深,便觉有些困倦,上下眼皮打起架来,三更时分,终于忍不住,趴在楚天舒的病床边,朦胧睡去。

黄清蘅刚一打盹,楚天舒就汗如雨下,觉着浑身十分燥热,便把被子都蹬掉了,黄清蘅一下子就惊醒了,赶忙给他盖上被子,

借着烛光,她发现楚天舒满头大汗,便把手伸进被子里,红着脸往楚天舒身上摸了一下,发现他浑身早已湿透,如同刚从河中捞起来一般。

黄清蘅偷偷唤来金娘,要她到黄夫人处要来几套爹爹的贴身衣服,一起给楚天舒换上。

那金娘和她小姐一样,都是自幼养在深闺之中的,如何见过成年男人的身子,不由得一边悄悄地帮着小姐给楚天舒换衣服,一边羞得满脸通红。

两个女孩儿服侍楚天舒躺下,都松了口气,彼此对望了一眼,发现俩人均脸红到了脖子梗,不由地彼此吐了吐香舌,做了个鬼脸,噗嗤一声笑起来。

俩人复又不约而同超楚天舒的床上望去,生怕吵醒了他,又不约而同地用手捂住了樱桃小嘴。

楚天舒服了药,发了猛汗,一夜下来,汗出了又停,停了又出,竟换了十几套内衣,把黄清蘅和丫鬟金娘折腾了一夜不曾合眼,好在两个女儿家性格温柔细腻,毫无怨言。

天亮之后,又用了一些羹汤,楚天舒方才沉稳睡去,而黄清蘅和金娘,却熬了一夜,长出了熊猫眼。

楚天舒昏睡了一天,于日落时分,朦朦胧胧睁开眼,却见自己躺在整洁的床上,窗前有两位绝色少女正在一旁服侍,楚天书认得那位绛色衣裙小姐正是黄清蘅,却不知那位身着青衣的丫鬟是何人。

黄清蘅眼见楚天书醒来,不由得舒展开紧蹙的眉头,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贝齿。

“楚哥哥,你终于醒了!”

“清妹,原来是你!我,我怎地到了这里?”

“楚哥哥,你且先喝一杯茶水,待我慢慢道来。金娘,给楚大哥端些茶水糕点来。”

“是,小姐。”金娘迈开小脚,袅袅娜娜地走了出去。

黄清蘅坐在楚天书跟前,把自己如何在苏州下船时看见木头上飘着一个人,如何把他由水中捞起送到府中,如何请了郎中给他治病,一一道来。

少顷,金娘端来一碗粥,一杯茶,几样糕点。黄清蘅服侍楚天书用了糕点,喝了粥水。见楚天舒精神了一些,心中略略放下了心。

黄清蘅好奇地问起上次混元教八卦楼一别之后的情形,楚天舒便娓娓道来。

黄清蘅听得时而惊诧得睁大一双妙目,时而害羞地垂下粉颈,时而惊叹,时而赞扬,不知不觉,夜鼓已敲三更,只得告辞回房。

楚天舒待黄清蘅走后,便在床上闭目养神,运功调息。

此时万籁寂静,月光如水,正适合修练内功,楚天书入定之后,便开始运起无神老太所教的神功,不一会便觉得如同置身于暖流之中,上下经脉逐渐畅通,周身慢慢舒泰起来。

他试着引导真气逐一通过任脉穴位,再逐一通过督脉穴位,任督二脉本已经过师父无神老太打通,此刻更是畅通无阻,

但觉得真气慢慢灌注到伤腿之后,伤痛之处渐渐变的麻麻的,然后逐渐酥痒起来,最后痒得揪心,让人忍不住想伸出手去抓挠伤处,但他强行忍住,知道一旦伸手去挠,就会前功尽弃。

一炷香功夫之后,楚天舒但觉双腿已经渐渐恢复如常,心中一高兴,当即在床上伸腿蹬脚,好不畅快。

“汪汪!啊呜~~啊呜!”突然,几声凄厉的狗吠响起,然后又寂灭。

“救命啊!救命……”突然响起两声少女的惊叫和呼救,旋即又压雀无声。

楚天舒一听到那少女的呼救声,酷似黄清蘅的声音,顿时心中大乱,体内真气倒流,突然无法控制,四处乱窜,只觉得鼻子一热,又暖烘烘而带有血腥味的东西流下,紧接着脑子轰的一声响,瞬间变得一片空白,脑海中只是蹦起了两个字“救人!救人!”

他嗖地从床上飞起来,直朝紧闭的窗户飞起,咣当把窗户撞开,飞身跃到院子当中,朝着呼救声传来的方向飞起。

此时院子里早已经骚动起来,黄府上下人等均被惊醒,拿刀的,拿丫杈的,拿棍子的,拿扫帚的,一齐涌来救人,只见屋顶上一个黄衣少女抱住了黄清蘅,正准备飞走。

楚天舒大喝一声:“放下那女孩!”

那黄衣少女哈哈大笑:“哈哈哈!就凭你们,也想来拦住本护法!真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楚天舒身形一晃,已经飞上屋顶,逼近了那黄衣少女。

那少女显然未曾料到一个官老爷的府上,竟有如此高手,不禁问道:“你是何人?”

“我,我,我是谁?”楚天舒刚才练功正在紧要关头,突然受到如此干扰,不免走岔了气,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走火入魔,把脑子一时冲糊涂了,除了“救人”二字以外,其余全部失忆,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记了。

“哈哈哈,你连自个是谁都不记得,还想来救人!”

“楚哥哥,救我!”黄清蘅大声叫到,她见到楚天舒这幅模样,以为发高烧烧坏了脑子,心中焦急万分。

“楚哥哥是谁,眼前这呼救的少女为何如此面善,而我却一点也不记起她是谁。”

楚天舒迟疑了起来,但是旋即又想道:“不管怎样,先救了再说!”

“楚公子,接着!”底下有位家丁扔了把戒刀上来,楚天舒顺手抄在手中,身形一晃,逼了上去。

那少女见到他刚才痴呆的样子,认为他功夫好不到哪儿去,便放心托大,一手抱住黄清蘅,一手挥动金色的萧管,嗖嗖嗖朝着楚天舒的胸前三处大穴戳过来。

楚天舒情急之中,把戒刀当成三尺青锋用,高高跃起,化解了对方的招数,同时使出一招雪山派的“月照花林”,刹那间刀光闪闪,如同明月洒下一片寒光,又如漫天舞起阵阵冰霰,瞬间把那黄衣少女连同黄清蘅笼罩其中。

屋子底下的众人都看得呆了,黄知府又是欣慰又是着急,欣慰的是没想到这后生武功如此了得,着急的是万一不小伤了宝贝女儿可咋办?

这“月照花林”乃雪魂无神剑中的第二招,乃是当年雪山派的开山师祖蓬莱子刘真性在雪山之巅,皓月当空之下,眺望远处的月亮湖,

看那清澈透明的湖水在明月的皎皎光芒之下,如同仙女在天河之中浣洗的白纱,不经意从瑶台之上遗落在人间,带下许许多多晶莹的水珠,如同漫天花霰,又如空里流霜,既铺天盖地气势磅礴,又无孔不入细腻温柔。

一旦施展开来,就变成了极其凌厉的攻势,可瞬间把对手笼罩在剑光之下。

那黄衣少女万料不到,楚天舒的攻势如此咄咄逼人,赶紧松开抓着黄清蘅的手,把她往外一推,同时把洞箫当成一把宝剑舞动得滴水不透,

只听得一片叮叮当当之声过后,两人身形一晃,从屋顶上打到半空中,再从半空中斗到地面上。

楚天舒跟着倒过来使出第一招“仙人探路”,这一招来源于八仙派,而又有所不同,

乃是当年雪山派开山始祖蓬莱子刘真性与八仙派的第二代掌门人麻三姑相互爱恋,共游长白山天池之时,偶受天池之中白天鹅一飞冲天的启发,加上八仙派“仙人指路”的原有招数,共同创造此招。

此乃纯属进攻招数,全身内力凝聚于剑尖,往前轻轻一指一送,整个人跟着向前飞去,恰似仙人在空中指点迷津一般,表面看似潇洒飘逸,实则具有“虽千万人吾往也”的冲锋陷阵的强悍威力。

那黄衣少女乃是混元教的护法之一,武功本自不弱,见他这一招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暗暗夹风带雨,劲道非常,吃了一惊,不敢再用洞箫硬碰硬挡,只好使出软劲,用“缠”字诀,

将一把洞箫滴溜溜地缠住楚天舒的戒刀,教楚天舒的刀砍不得、劈不得、剁不得、刺不得、绞不得,如同被一块磁铁紧紧吸住,施展不开。

俩人从院子里又飞上了屋顶,在屋脊上斗得难解难分。

此时黄清蘅已经被救了下来,正和众人躲在一边偷看这场厮杀。

她心中又是喜又是愁,喜的是楚哥哥的武功竟然如此出众,愁的是他大病初愈,身子固然无碍,脑子却有些糊涂。

楚天舒眼见两招不奏效,心中一急,便卖个破绽,假装收回戒刀,抽身便走,引诱对方来追。

那黄衣少女不知就里,挺身追来,楚天舒突然将戒刀朝空中一甩,那刀闪着寒光激射入空中,趁着那黄衣少女往上一瞥之际,楚天舒突然回身,就在戒刀朝黄衣少女的脑顶坠落之时,伸出两掌朝黄衣少女胸前拍去。

此乃楚天舒目前学到的雪山派“雪魂无神剑”中的第三式“冰魄追魂”。

此时楚天舒的“冰魄还魂功”还练习不到一成的功力,而且所以的是普通的戒刀而不是雪山派取千年坚冰之芯加上玄铁之精而制成的 “千年无神剑”,但是仗着他原本深厚的内力,此招还是颇具威力。

那黄衣少女眼见势头紧急,不敢托大,急忙把金萧往上飞出,同时伸出双掌迎敌,只听得“啪啪”两声之后,又是“当啷啷”两声,戒刀和金萧同时落在屋顶的黛瓦之上,

楚天舒和黄衣少女各扎弓步,双掌向前推出,粘在一处。

在皎洁的月光之下,两人如同雕塑一般,双掌相抵,一动不动地站在黄知府府邸的屋顶之上。

少顷,两人的头上冒起阵阵白色的水汽,把屋顶下的众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一阵清风吹过,只听得“咔嚓嚓”声音响起,跟着轰隆一声,屋顶塌了,楚天舒往下直直坠落,“扑通” 一声,正好掉在黄清蘅的床上,帐子也砸坏了,床板也砸裂了。

而那黄衣少女则在坠地之前捞起金萧,在“哈哈哈”一阵豪放而又娇俏的笑声中,飞身远去。

由于楚天舒两次救得黄清蘅,黄知府一家人自是感恩戴德,好生款待,当作上宾,留他府中常住,同时求名医问良药,尽力医治。

半月之后,病情已好了大半,他已经能认得黄清蘅,但是唯独不记得他自己是谁,从何处到了苏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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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巧遇清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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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玉斝记
连载中冯远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