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素素心事

其时正是阳春三月,处处花红柳绿,草长莺飞。

楚天舒闲来无事,便带着众位娘子到处游玩,时而吟诗作对,时而品茗对弈,时而看戏听歌,好不自在。

忽一日,想起了苏州的义兄冯梦龙,还有红颜知己薛素素等,便决定南下游玩,探望探望老朋友,顺便衣锦还乡,回到老家程乡县寻找一处僻静幽佳之处,带着神仙眷属,从此过着诗酒田园的写意生活。

应天府。

春天的落日缓缓收起了它那温暖的余晖,温柔的夜色渐渐弥漫在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上。

夜晚,是金陵城百姓们最喜欢的时光,也是无数秦楼歌馆、舞榭歌台、茶楼酒肆最为热闹的时候。无论是走马章台的王孙公子,还是猎艳寻芳的富家巨室,抑或是寻花问柳的士庶商民,都喜欢在这个时候游荡往来于弥漫着脂粉香气的秦淮河畔。

秦淮河畔。

应天府最大最富盛名的青楼上,大才子钱谦益所题写的“金陵春”三个大字正在刚刚点亮的大灯笼的红光照映之下闪闪发光。

楼上的雅室之内,佳人娇娃环绕,美酒佳肴罗列,丝竹管弦回荡,莺声燕语频传,一切一切,将这温柔之乡酒色之地装点得格外温馨、暧昧而热闹。

“金陵春”的一间高高的阁楼上,一位佳人正在洞开的窗前独酌,不管楼下如何热闹喧阗,不管三教九流之声如何聒噪,她始终充耳不闻。

月亮升起来了,洁白如玉的月光轻轻笼罩在她的身上,让她瞬间变得更加圣洁典雅,仿佛不是人间的红尘女子,而是刚刚下凡的九天神女。

她左手兰花指轻轻舒展,酌完一壶酒中的最后一滴,恰好满杯。

然后用轻轻嫩如柔荑的右手轻轻端起酒杯,慢慢送到红唇边,丰润的嘴唇稍稍一圆,便将唇边清冽香甜的美酒一吸而尽,然后轻轻地砸了砸嘴,呵了一口如兰的香气出来。

她放下酒杯,缓缓站了起来,姗姗走到一个香案前面,铺陈纸笔,然后往一方小巧玲珑的砚台上注了少许清水,开始研磨胭脂。

那砚台与寻常的砚台不同,乃是一方脂砚,出自于苏州一位能工巧匠名唤吴万有之手。

某日,薛素素之好友兼诗人王穉登偶然见到此砚,见其小巧玲珑,宽一寸五分许,高一寸九分许,才堪佳人玉女之娇嫩素手盈盈一握,极为别致可爱。砚之周边镌刻着杨柳枝,尤其是里头有一点胭脂晕,特别娇媚,便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交往了一年有余的秦淮名妓“十能才女”薛素素,当即掏钱将其高价买下。

吴万有乐得有这么个有钱的大顾客慷慨解囊,买下他这块镇店之宝,便殷勤地问道:

“王老爷,您打算在上头刻写砚铭么?”

“哦,对了。砚铭是一定要的!”

王穉登拍了拍额头,略一思索,慢条斯理地说道:“就刻上这么几句吧。”

“老爷请讲!”吴万有左手握着脂砚,右手捏住刻刀,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听好了啊”王穉登说完,便摇头晃脑地吟道:

调砚浮清影,

咀毫玉露滋。

芳心在一点,

余润拂兰芝。”

诗中暗含了薛素素的小字“润娘”中的“润”字,自然是要送给她的。

况且薛素素不但是画兰花的高手,而且琴棋书画,诗词曲赋,对弈刺绣,夹弹走马,无所不能,无所不精,兼之容貌艳绝,对于年方三十九岁正值壮年的风流才子王穉登来讲,乃是极其香艳可人的解语之花。

王穉登脱不了文人雅士的风流倜傥,常和秦淮八艳诗酒唱和,故此最懂女人之心,尤其是对于风尘中的才女,他知道银子是要送的,但是光送银子是不够的,那太俗,文人雅士嘛,自然要送些高雅之物,此方脂砚就属于端砚之中的上佳之品。

眼看着吴万有细致而又麻利地镌刻完那首诗,他又急急忙忙补充道:

“后面再刻上这一句,这一句!”

“王老爷,还要加什么,尽管吩咐。”

“加上这么一句——素卿脂砚王穉登题”

王穉登补充道,他心中打着小九九:

“润娘啊润娘,我就是要让你在调胭脂水粉打扮妆容之时,想起我王伯谷。你天天免不了要画眉梳妆,那你就天天都会想着我啦。”

想到这,王穉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满足的笑容。

“王老爷,这么名贵的脂砚,您要配个什么样的砚盒好呢?太便宜的可配不过它哟!”

吴万有不愧是个生意人,趁机向王穉登推荐名贵的砚盒。

“都有些什么货色啊,拿出来我瞧瞧。”

“这个如何?这个是您上回定制的。”

“哦,对了,我去年原本在你这儿定制了一个砚盒的,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砚台。快拿出来我瞧瞧!”

“您看,珊瑚红漆盒,外观制作精美。”

“唔,还行,里头呢?打开瞅瞅!”

“里头请您瞧仔细了,盖子内面刻着细暗花纹的薛素素像呢,乃是请的当世名师仇十洲之女仇珠,按照您所画的薛素素之像所刻。”

王穉登仔细一瞧,但见薛素素凭栏而立,笑盈盈站在帷幕之前,形神俱备,栩栩如生,线条纤细雅致,确是大家手笔。

再看题跋,右上篆刻“红颜素心”四个字,左下一块小方印乃是“杜陵内史”,确是仇珠之真品无疑。

话说那时薛素素收到如此贵重高雅之礼物,心中不免涟漪微微荡漾,自此高看王穉登一眼。

如今且说薛素素在“金陵春”楼上,用王穉登所赠送的脂砚,独自精细地研了胭脂,又用细狼毫笔轻轻地沾了胭脂,用黄庭小楷,小心翼翼地写下了《独酌二首》:

其一

香尝花下酒,

翠掩竹间扉。

独自看鸥鸟,

悠然无是非。

其二

好鸟鸣高树,

斜阳下远山。

门前无客过,

数酌自酡颜。

写罢,将笔轻轻搁在一边,在室内踱来踱去,一边叹气,一边又轻轻吟道:

楚郎久不止,

王君留砚台。

二者皆名士,

相交无嫌猜。

昔思比翼鸟,

今叹分枝槐。

身世何所似,

孤鸿独往来。”

便在此时,一阵敲门声响起,跟着传来一个稚嫩的女声:“薛姐姐,沈德符沈相公来了,见还是不见?”

这位薛姐姐,便是“十能才女”薛素素。

她为何今日形单影只独自喝闷酒呢?原来是她的至交姐妹侯慧卿和冯梦龙闹掰了,一气之下从良跟了广东的富商。

“今叹分枝槐”,便是说的冯、侯二人原本相亲相爱,如同枝叶结成连理的槐树一般,如今却分手了,所以不禁为他们最终未能结成眷属而悲叹。

原来,从古至今,风尘女子最大的愿望就是从良,就是永久摆脱这最为下贱的风尘女子身份,从此挺起腰杆子堂堂正正做一回正正经经的受人尊敬的女人,抬头挺胸做一回良人之妻,哪怕是做个小妾,也胜过在烟花柳巷之中迎来送往熬受那风尘之苦一万倍。

中国古代,如果说读书人个个都有中举之梦的话,那么风尘女子便个个都有从良之梦。然而风尘女子从良,并不容易。

明代的风尘女子,有官妓也有私妓。官妓要从良需要两个条件,一是官府帮其去掉“乐籍”,二是偿还身价钱。

然而这个很不容易,一来明代政府规定官员不得狎妓,更别说娶风尘女子为妻妾,如此一来,风尘女子们认识官老爷的机会便大大减少。二来若是因为政治原因成为官妓的,一般世世代代不能脱籍,想要从良根本不可能。

私妓则较为简单,只要花钱为自己赎身并取得从良文书则可,但是问题是赎身钱往往由妓院的鸨母来定,鸨母嘛个个都是见钱眼开见利忘义之辈,所以,越是名妓、花魁,赎身价钱越是高上天去。

像侯慧卿、薛素素这种秦淮八艳,响当当的头牌,各大妓院的“花魁”,没有几万两白花花的银子,想赎身?门都没有!

冯梦龙虽然是大才子,和其兄冯梦桂、其弟冯梦熊被世人称誉为“吴下三冯”,但是他仕途蹭蹬多年,虽然年轻时家境殷实,但此时家道中落,又加上冯氏兄弟为人慷慨,常常周济贫困,急人危难,名声虽好,却常常囊中羞涩。

这不,前不久,冯梦龙为了一个风尘中的名妓,也是冯梦龙、侯慧卿、薛素素共同的好友冯爱生之事,又捐出了一笔钱。

原来,冯爱生虽然名气不如秦淮八艳响亮,但也是才个貌双全、聪慧美艳的“头牌”,又极为重情重义的,自从遇到书生丁仲,便互生爱慕,两情相悦。

可惜丁仲只是一介书生,空有才情,却没有办法将才华变成白花花的银子,来帮冯爱生赎身,拖来拖去,青春空逝,红颜空老,冯爱生终于抑郁成疾。

鸨母觉得心烦,看见富家公子名唤“茸城公子”的愿意出高价,便将冯爱生给卖了。

孰料“茸城公子”视女子为玩物,赎买冯爱生只是为了玩玩而已,不久就玩腻了。冯爱生身心受到重创,病情越发严重,那位富家公子也厌烦了,又将她送回妓院。

冯爱生回到妓院后,不久就病亡了,年仅十九岁。

冯梦龙非常痛惜并同情这个痴情的姑娘,专门写了《爱生传》。冯爱生没有墓地,棺材停放郊外却不能下葬,冯梦龙遂四处奔波,找人借钱,甚至让她生前好友为她捐资,这才终于让冯爱生入土为安。

侯慧卿不是不痛惜冯爱生之死,也不是反对冯梦龙做这等至情至性之善事,可是联想到自己的身世,一提到赎身,鸨母便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就要三万两银子,自己这些年虽然攒下万儿八千两,可还差着一大半呢,即使是问好姐妹薛素素、阿圆、董四、冯贞玉等借钱,也不容易,她们自己都一分一毫地攒钱想为自个儿赎身呢!

冯郎又囊中羞涩,自己虽然爱他极深,爱他的人品才学,爱他的情深义重,可是人品才学一时之间也变不出银子来,何况自己还常常倒贴钱给他买这买那的呢。一想到自己不知何年何月方有脱离苦海之日,侯慧卿便常常黯然落泪。

最近有个名唤张万财的广州富商来苏州玩,一眼看上了侯慧卿,当即便要买回去做妾,鸨母眼见即将到手一大堆白花花的银子,便极力怂恿侯慧卿,又隔三差五叫其他姐儿前来劝说,说什么: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妹妹,你也老大不小了,青春易逝,红颜易老,趁着还年轻点,赶紧脱籍吧。”

“男人都是朝三暮四之的色鬼,别看那冯相公现在爱你爱得死去活来,等你成了黄脸婆之后,他保证又去另觅新欢了!当年我遇到的张生、李生,不都是这种狼心狗肺之辈吗?”

“姐姐别那么死心眼了,做人要取现利。那冯相公人虽然不错,才华也好,但是却命途多舛,连年科举未中,老大年纪才勉强中了个举人,却只是官员候补,又没有实缺予他,坐吃山空,家道又中落,难道姐姐要一年年等下去耗下去?”

“女儿家青春很短,也就十年八年,转瞬即逝,此时有那广州富商张万财愿意出高价帮你赎身,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哟,我等天天烧香拜菩萨还求不来哩!姐姐你可千万别犯傻了!穷人的才华不能当饭吃,富人的银子却不单能买饭吃,更能买得人身自由呢!”

一来二去,渐渐地就把侯慧卿的心眼儿给说动了。

“想想也是,自己都二十五、六岁的人了,还能有几年青春?”

且说薛素素正在金陵春彩楼上想着侯慧卿和冯梦龙之事呢,其实侯慧卿的烦恼也正是自己的烦恼,不过又略有不同,侯慧卿是烦恼冯梦龙拿不出为自己赎身之钱,而自己烦恼的则是楚郎是个爵爷,银子自然不缺,然而他成了公主的驸马爷,又是个朝廷命官,如何能够娶自己一个身属乐籍的风尘女子入门?

一个风尘女子,再有才再有貌,又能如何?终不过是男人们的玩物罢了,要想从良,千难万难。

况且,自从上次她在十二钗金陵比骑射中力拔头筹之后,艳名早传遍了五湖四海。

两广总兵征蛮将军李锡携带稀世珠宝专程前来求欢,遭到婉拒之后,把她的一副画像讨去,带回军营中作为纪念,朝夕焚香礼拜。

很快,薛素素的大名连蛮荒之地都传开了,当时的瑶族、藏族、侗族、土家族、白族等蛮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比如时任永顺宣慰使的彭元锦,见了征蛮将军李锡的将军府中所挂薛素素之像之后,惊为天人,每天茶饭不思,只想见她一面,特地派了一个冯姓幕僚带了大把银子前来牵线搭桥,却依然被薛素素婉言谢绝。

除了这些远在天边的仰慕者之外,近在咫尺的渴慕者也如过江之鲫,比如正在楼下客厅中等待的才子加富二代沈德符,比如送她一块小巧而昂贵的脂砚的王穉登,再比如在遇见玉斝公楚天舒之前就已经跟她私下谈婚论嫁的金坛才子于褒甫。

她思来想去,心烦意乱,独自喝着闷酒,忽然听说才子富豪沈德符来了,不由的心中微微一动。

薛素素飞快地梳洗打扮一番,下楼来见客。进入客厅,但见沈德符正一边端坐在椅子上,一边把玩着一本线装古书。

薛素素嫣然一笑说道:“虎臣,你来啦?咋这么晚了才来呢?”

沈德符站了起来,随手将那本古书放在桌上,眉花眼笑地说道:

“可不是有些晚了呢,可是再晚也要来见上你一面啊,只要一天不见你那盈盈玉面,我就吃饭不香睡觉不着呢。”

薛素素听罢,脸上一红,羞得赶紧举起袖子遮了遮,少顷,才缓缓走到沈德符面前,问道:

“真是羞杀妾身了。最近忙什么呢,虎臣?”

“最近在和董其昌、韩古洲收藏一些书画古董。”

“呀,你方才在看的竟是《新唐书》耶,是你买的吗?”

薛素素一眼瞥见了桌子上线装古书的书名,便问道。

“哪里哪里?这是我的一位古董巨商朋友买的,他以为是北宋年间雕刻刊印的《新唐书》之初版,还说是真正价值连城的古董,他开价很高的,也从来不轻易来拿出来展示于人。”沈德符憨憨一笑道。

“那你是怎么把它弄出来的?高价买的?”薛素素一双美目中泛出好奇的光来,问道。

“不。我沈德符是什么人,还需要买?嗯”

沈德符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幽默地反问道。

“人家自动送我的,一分一厘钱也不用破费!”沈德符接着补充道。

“为什么嘛?你快把我弄糊涂了。”

薛素素稍稍撒了一点娇,柔媚地问道。

“你沈郎我是什么人?作为江南一大才子,古往今来第一大古董鉴定家!我一眼就看出来此书乃是赝品,绝非北宋时所刊印,乃是南宋末年的产物!”

沈德符踌躇满志瞟了薛素素一眼,骄傲地继续吹牛道:

“我那书商朋友还不服,于我争论起来,说道他一千两银子买来的,怎么可能是赝品。”

“那你是怎么断定它是赝品的呢?”

薛素素靠前一步,扯了扯沈德符的袖子,眼中放出崇拜的光芒,央求道。

“这个简单那。不过你可要先答应我一件事,我才告诉你哟。”

沈德符眼中闪过一些狡黠的光,定定地痴看着薛素素那双善睐的明眸说道。

“什么事嘛?”薛素素故意白了一眼沈德符,幽幽说道。

“就是我上次提出来的呀,你要变成我的沈薛氏哟!”

沈德符说道,上前一步,大胆地抓起薛素素滑嫩的右手,摸了好几下。

“讨厌啦!”薛素素粉脸一红,将手抽了回来,轻嗔薄怒地顺手在沈德符的胸口轻轻捶了几下。

“怎么样嘛?答应我吧,我的心肝宝贝儿肉?”

沈德符进一步问道。

“这个嘛......”

薛素素忽然陷入了一阵沉默当中,怔怔地出了一会神,忽又两颊绯红地把头地了下去。良久,方才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

“我曾经跟人有约,若是过了今年七夕,我依然还是孤身一人,我就答应你......”

薛素素说罢,心中想起了楚天舒,泪珠儿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

沈德符听见她如此之说,简直如同听见了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的美妙纶音。

“太好了!”

沈德符胖胖的身躯高兴得在原地转了三圈半。

他转完圈圈之后,停了下来,略微定了定神,这才从怀中掏出一块崭新的湖绸锦帕,送给薛素素,薛素素拿过来抹了抹眼泪。

过了一会,沈德符看见薛素素的神色稍微缓和一些,这才拿起那本《新唐书》,对着薛素素说道:

“润娘,你看。这部书我为何断定它不是北宋时期的呢?原因就在这。”

沈德符一边说着,一边把书翻开,一直翻到第七页,然后用右手食指指着一个字,抬头说道:

“你来看看这个字。”

薛素素凑过去,低头一看,原来第三竖列第四个字是个“诚”字,不过却少了一笔,右上角的那一点没有了,像是一个错别字。

她是何等聪明之人,登时醒悟过来,恍然大悟说道:“原来是故意缺笔!这是为了避讳啊!”

“对极对极!”沈德符拍手赞道:

“这个字为什么缺一笔,显然是为了避南宋理宗之名讳。”

“啊!真有你的,好个沈相公!”薛素素恍然大悟说道:

“南宋理宗原名赵贵诚,后改名为赵昀,这本《新唐书》中的诚字缺了一点,正是为了避他的名讳!所以此书应该是南宋理宗之时或之后才刊印的,而不可能是北宋时期的,你真是太有才了!”

薛素素说罢,突然深情地看着沈德符,眼中忽然有异样的光芒在闪烁。

沈德符被这突如其来的秋波电得如痴如醉,半响,直到小丫头送上果盘上来,这才回过神来,迷迷糊糊地说道:

“嗯,嗯?润娘,我说到哪儿了?”

薛素素见他那傻愣愣盯着自己的可笑模样,完全没有了方才的风流潇洒,不由地“噗嗤”一声,嫣然一笑。

“对呀,呵呵”沈德符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接着说道:

“瞧我这记性,平常倒还挺灵光的,怎的一见到你之后,就开始糊涂了呢?咱接着说,北宋时期的书坊老板,在刊印《新唐书》之时,怎么会未卜先知,怎么会知道一二百年之后,这个世界上将会出来一个皇帝,这皇帝的名字中将会带有一个‘诚'字,所以要提前避讳呢?可见是做了假。”

“我当时对那富商老友说完,他登时就傻眼了,呆呆地盯着我,哑口无言了,像极了一只呆头呆脑的笨鹅!”

“哈哈哈哈!”两人一起大笑了起来。

本书2021年12月已写完初稿,章回体,共59回,今天已经进入原第五十八回。还有几天就连载完毕了。加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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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素素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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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玉斝记
连载中冯远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