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皇上赐婚

且说楚天舒辞别慕容玄藻父女,回到军中,游击将军吴航,伤势已经是每况愈下。

楚天舒即刻唤来随军大夫,询问病情,以及紧急救治方法。

另又唤来部将和幕僚,向兵部飞书报捷,然后匆匆处理完各项事宜,便带领巡边大军和宣府幸存的兵马,往东返回。

回到宣府镇城,游击将军吴航已是奄奄一息,楚天舒当下不敢怠慢,即刻带着亲兵亲自护送吴航回到两院三厅四合院式的游击将军府。

刚刚来到大门前,吴航那美丽贤惠的小妾穿戴着诰命夫人的凤冠霞帔,已经带领众丫鬟婆子们迎了出来。

那小妾见了吴航这幅模样,不禁泪珠滚滚,嚎啕大哭,撕心裂肺,极为凄惨,在场之人无不泪下,连楚天舒也忍不住直抹泪。

一行人把吴航抬到大厅之中,但见昔日英俊潇洒威风凛凛的游击将军,此刻已经骨瘦如柴,眼窝深陷,两眼无光,口中出的气多,进的气少,眼见是无力回天了。

吴航那小妾赶紧唤了丫鬟,到内室中取来朝廷的诰命文书,亲手展现在吴航的面前,并伏在他的胸前边笑边哭,边哭边笑说道:

“官人,朝廷的诰命已经下来了,妾身......妾身已经被封为三品游击将军夫人......官人,官人,你听见了吗?官人!——官人!”

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响起,只见吴航嘴角微微一笑,两眼安详地闭上,两腿一伸,就这么走了。

众丫鬟婆子家仆们,跟着主母放声大哭起来。

随行亲兵也忍不住嚎啕大哭,楚天舒刚刚勉强忍住的泪水,禁不住再次滚落。

那游击将军夫人,虽年方十九,但是行事却颇为干练。

只见她率众痛哭了一阵,便略略止住了,转头回到内室,换了一身素洁的雪白孝服出来,于极度的哀戚之中,自有一种冷艳的风流态度。

她又在吴航身边呼天抢地恸哭了一阵,几度昏死过去。

经楚天舒和众婆子丫鬟们七手八脚地抢救,复又苏醒过来。

苏醒之后,她略定了定神,开始冷静而从容地安排府中人手,布置吴航的后事,一一安排妥帖。

其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颇为干练利落,有条不紊,全不似十九岁的妙龄少妇,倒像是久经社会的中年妇女,这等行事风格和能力,让楚天舒心中暗自钦佩不已。

但见她一一安排停当之后,转身向楚天舒行了一礼,道了一声乏,楚天舒正欲开口问她如有需要帮忙之事,只管开口便是。

那吴夫人只是道了一声谢,便独自转入后堂去了。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吴夫人还没有出来,楚天舒心中正纳闷,忽然一个小丫头踉踉跄跄失魂落魄地尖叫着跑了出来,边叫边哭: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夫人......上......上吊了!”

“啊!”

楚天舒听罢,大惊失色。

连忙带了几名亲随,跟着众婆子丫鬟飞奔到了后堂,但见后堂大梁之上,悬挂着一个全身缟素的女子。

正是游击将军吴航之夫人!

楚天舒手一挥,一道寒光闪过,只听得“嗤”的一声,一把锋利的匕首飞了过去,割断了素练,那女子“咕咚”一声掉在地上。

众人抢上前去,楚天舒弯下腰,伸出右手去探她鼻息,早已是气息全无,香消玉殒了。

众丫鬟婆子家仆等,复又大哭起来,楚天舒心中一酸,怔怔地掉下泪来。

他一边掉泪,一边心中暗自痛惜:

“不意年方十九之妙龄女子,尚在花枝招展的青春年华,亦有如此至情至性贞洁刚烈之人,真乃可钦可敬!”

“吴兄弟,您一路走好!您有吴夫人相从于地下,黄泉路上,依旧是一对恩恩爱爱的鸳侣,您应当不会寂寞和遗憾了!”

当下楚天舒做主,一一安排人手照着吴夫人生前之命,处理好游击将军吴航的后事,同时又亲自料理吴夫人之后事。

三天之后,楚天舒等人安葬了吴航夫妇。

巡边大部队开始东行返回,朝着遥远的京城浩浩荡荡而去。

沿途非至一日,说不尽的餐风露宿,风尘仆仆。

好容易回到了京城,先将营兵带回三大营,再到兵部缴了兵符、印信,然后回到自己的金碧辉煌的伯爵府邸中。

府中的张管家听了门子的报信,早带了家中的大小丫鬟仆人出来迎接。

那张管家禀报说,早先有一名美貌少女随着一位老头,自称姓西门的,拿着老爷的亲笔信,前来投靠,今已妥为安置在西院后边二楼两间僻静的厢房中,并拨了三四个丫鬟仆妇服侍。期间,又有一位姓慕容的小姐前来打听老爷的消息,问是几时可以回到京师,小人回说暂无消息,到时会叫小厮送信与她,她自说住在西直门大街官房胡同的一家商号叫什么“西域珠宝行”的地方,楚天舒听罢点头问道:

“甚好,甚好!那西门小姐如今在家中否?”

“回老爷,这几日却是不在,据说是出去会见她的一班姐妹去了。”

张管家恭敬答道。

“那,她有没有说去谁家?欧阳家?还是宫中老朱家?”

“这个......”管家一时答不上来,神情有些尴尬。

不过,他到底是大户人家的管家,见过些世面的,很懂得打圆场,于是讪讪地笑道:“这个,小的倒不便打听太细。老爷可问问她的服侍丫鬟。杏儿,过来一下!”

“哎!”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过,接着一穿着一身青绿,约莫十五六岁,生得有几分娇俏的丫鬟,怯生生地跑过来,朝楚天舒福了一福,说道:

“回老爷,西门小姐说要到欧阳小姐家小住几天呢,前天才刚出的门,枣儿跟着过去服侍的。听说此外,还要去黄家和柳家小住。”

“黄家和柳家?”楚天舒不禁疑惑了,心想黄家在苏州,柳家在琼州,天遥地远的。

正在沉吟之时,只听的杏儿继续说道:“回老爷,黄小姐的家父黄知府新近调任了京城的大理寺任什么什么卿......”

“是大理寺少卿!这丫头,平时伶牙俐齿的,这回倒嘴笨了。”

张管家插话道:

“而柳小姐的父亲,则上个月刚进了顺天府,也是新近才调任到京师来的,好像是任什么顺天府丞。所以,黄、柳二位小姐便由欧阳家回到了自己家中。”

楚天舒心中略一沉吟,便明白了:原来明代的规矩,同一品级的,京官自然比地方官大。大理寺少卿和顺天府丞,虽然也是官居四品,和地方上的知府级别一样,但因为在天子眼皮底下的京城之中为官,所以比起地方来,也算是升任。

“啊,如此一来,一家团聚,免得千里奔波,实在是太好了。那西门老爷子呢?”

“回老爷,西门老爷子说在家里闲得慌,京城太繁华,很想多出去转转,这几天一大早出门溜达去了,看样子起码得傍晚才会回来。”张管家回道。

“甚好甚好,杏儿,梨儿,过来伺候老爷我更衣!张管家,吩咐伙房准备我的洗澡水,另外再整七八个岭南的特色菜肴来,烫两壶御赐的酒,‘金茎露’或‘太禧白\'均可。剩余的人,你们都各就各位,各自忙活去吧。”

楚天舒说罢,伸了个懒腰,解散了众人。

他太累了,赶紧得洗个热水澡,再饱餐一顿,然后舒舒服服睡上一大觉。

此时,他在甘肃的捷报早已传到京城,举朝欢庆,天启皇帝朱由校龙颜大悦,特地派遣行人司的两名行人,携带诏书和赏赐物品,来到玉斝伯楚天舒的伯爵府。

楚天舒带领合家仆人丫鬟,设好香案,焚好线香,齐刷刷在行人面前跪下接旨,只见其中一名行人展开圣旨,大声唱道:

“巡边御史、威朔将军、玉斝伯楚湛接旨”

楚天舒大声应道:“臣楚湛接旨!”

那行人又唱道:

“奉

天承运

皇帝诰曰:巡边御史楚湛,忠勇素著,于松山一役,殄灭松套之虏,朕心甚慰,特擢为南京都察院右佥都御史,赐爵玉斝侯,给与诰劵,子孙世世承袭照旧。赏银一百两、纻丝四表里,光禄寺办宴,内外守备并府部掌印侍宴。追赠其祖楚洁为大中大夫,其父楚廉为中大夫。

钦此。

天启五年十二月初九日”

楚天舒听罢诏书,赶紧率众谢恩,一一叠声地唱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下来几日,京城的大小官员,纷纷前来,赴宴的赴宴,道贺的道贺,楚天舒应接不暇,忙得个七荤八素昏头转向。

九千岁魏忠贤公公自然也派人前来送礼,楚天舒碍于面子,当然不便于当面拒绝,只得命人收下,并打点回赠的礼品,心中不禁暗自叹道:

“原来做官,真的不好玩,官场之上,迎来送往,种种繁琐礼仪,已经让人累断了腰。更不要说那些蝇营狗苟,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以及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时刻要提防别人算计,真真是让人好不自在,好生烦恼也。倒不如有朝一日挂冠而去,采薪南山,垂钓东海,扁舟一叶,载酒五湖,且放白鹿青崖间,需行即骑访名山,做个腹有诗书缸有米的山中宰相,来得逍遥自在啊!”

他的一帮干妹妹们自然也要前来道贺,楚天舒接待之下,方知她们的金兰帖之中不但添了黄清蘅、顾秋蓝,居然还增添了雷橙菡。

原来雷橙菡对欧阳青芜情胜姐妹,不忍分离,故此也加入了结义金兰的队伍之中。

如此一来,楚天舒倒平白无故又多了几个貌若天仙的干妹妹,喜得他走路都打跌。

此外,辽东的义兄袁崇焕,云南赴京做药材生意的岩温、刀玉纹夫妇,南京的好友薛素素、冯梦龙、侯慧卿,宣大总督兼兵部尚书冯嘉会,宣大总兵黑云龙,甘肃总兵董继舒,甘肃巡抚王家桢,还有达奇策、达奇勋兄弟等众多将领的书信礼品往来,还有武林中的兄弟郎独行、独孤求偶夫妇、燕红绫夫妇,各大门派掌门、各路江湖友人也暗中前来给这个武林总盟主送礼贺喜,直把楚天舒忙了个外焦里嫩,四脚朝天。

过了三天,楚天舒正待稍微喘口气,忽听闻皇上下了谕旨:册封红蓼妹妹为“乐平长公主”,并选楚天舒作为乐平长公主的驸马,择日成亲。朱红蓼一干结义姐妹,如愿意陪嫁的,准予陪嫁,由宫中各赠予一份嫁妆。

同时,赐予公主府邸一座,并赐京郊良田二千六百二十五顷二十二亩,岁征银三千二百五十二两,着顺天各府务必及时解部转给,以称朝廷亲亲之意。

这谕旨一下,京师哗然。

因为自古以来,就没有同时一个娶九个的,除非是皇帝选秀女,就算是是皇帝选秀,一次可以成百上千,但是皇帝真正的婚礼,还是只能娶一个妻子。

更何况,这八个少女里头,虽然有的是平民百姓之寒门女,有的是江湖中人,但是也有朝廷大员之闺秀,如当朝兵部右侍郎欧阳德之女欧阳青芜,大理寺少卿□□天之女黄清蘅,顺天府丞柳咏之女柳绿芹。

兵部右侍郎可是当朝正三品大员,另外还有大理寺少卿、顺天府丞可也是响当当的四品高官,他们的宝贝女儿,那都是正儿八经大家闺秀,做正妻尚且要挑三拣四的,如何肯低眉顺眼做小妾?

这几位父亲一听说自己的宝贝女儿居然成了陪嫁女,个个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无奈圣旨难违,况且自己的女儿又一心一意只是痴情于那个姓楚的臭小子,竟然连名分也不要了。

做父母的虽然心中一万个不情愿,但是想到自己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比心肝儿肉还宝贵,直如掌上明珠一般宝贵,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哪里还敢对她说出半句难听的话,哪里还敢违拗她的半点意思?

这姓楚的臭小子,自己多半也见过,人倒是挺忠厚老实,不是那种沾花惹草的浮滑浪子,何况又是状元,武功又高。确实文武双全,人才恰也极难得的。

更何况,这小子也不知踩了什么狗屎运,竟然官运亨通得了不得,年纪轻轻的,不到而立之年,居然就封了侯爵,成了皇上跟前的红人,将来前途那真是不可限量。

如果不答应,自己的女儿就要抹脖子跳井,一哭二闹三上吊,与其如此,倒不如让她去吧,反正女大不中留,终究有一天要出阁嫁人的。

自己的宝贝女儿和皇上的御妹乐平长公主情同姊妹,难舍难分,量来也不至于吃什么亏的,只得板着老脸勉强同意了。

至于那几位少女本人,自然没有什么微词的,姐妹们能终身厮守,免受别离之苦,已经是上天的一大恩赐了,何况又均能嫁给心上人楚郎,更是上天的无比恩宠了。也不知道前世烧了多少高香,拜了多少观音菩萨,念了多少阿弥陀佛,修来今世的奇妙姻缘。

楚天舒自己心中也在嘀咕:

“虽有皇上谕旨在,但此事到底与礼数不合,严重违背风俗习惯和社会舆论,从古到今也没有人同时娶九个的,哪怕是皇帝,可也不能同时娶九个妻!”

“况且,高官之女怎能当陪嫁?陪嫁之女一般是婢女丫鬟,而几位三、四品大官之嫡生女,怎么可能去充当婢女丫鬟的角色呢?连做妾都不可能的!虽有皇帝谕旨在,但是皇帝如下此谕旨,那无疑也真有点昏聩了!”

“不过,天启帝号称木匠天子,除了做木工很在行之外,朝政皆落入魏忠贤之手,确实也是很昏聩的一个皇帝。有此谕旨,仿佛也不太出人意料吧?”

不管怎样,皇上的谕旨,谁人敢违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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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玉斝记
连载中冯远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