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邪神说罢,大踏步走向楚天舒和慕容玄藻,作势要把楚天舒二人丢入锅中。可是,他的心中,却另有一番主张,故此只是把二人提了起来,却并没有即刻丢进锅中。
楚天舒心中暗暗叫苦。
他因靠近火锅旁边,得了热气的传递,太阳神功的底子在他的丹田之内渐渐有了起色,目前,他正在暗中储存来自柴火和大铁锅的热力,只消再有小半个时辰,便可以达到太阳神功的初级,到时候挣脱这些绳子的束缚简直是小菜一碟。
可偏偏这个时候,却要面临着下油锅的危险。
自己是不怕死的,只是玄藻妹妹怎么办?
他看了一眼慕容玄藻,只见她双目紧闭,脸上显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心中不禁悲叹道:她还这么年轻,往后还有多少好日子正在等着她呢,可是此刻却要陪着自己送死了,多可怜,多不值得!
想到这,他大声道:
“且慢!你们只要放了她,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真的假的?这小子!那好,只要你说出宝藏和秘籍的下落,我就暂且放了你们!”
西域邪神邪笑道:
“嘿嘿嘿,如若不然,就先把你这个如花似玉的小美女拿来开膛破肚,吃了她的小心肝。”
“楚郎!不可!就算你交出宝藏和秘籍,这些,这些狼心狗肺之辈,一样不会放过我们的!”
“你这小娘皮!敢在这乱嚼舌根!老子先煮了你!”
西域邪神冷笑一声,右手提起慕容玄藻的衣领,如同拈起一只小鸡一般,顺势就将她倒栽葱一般往油锅里丢去。
楚天舒一声惊呼。
却只听得呼啦一声,一条长长的腰带如同箭一般飞到了油锅前,将慕容玄藻拦腰一卷,就在慕容玄藻的头将要坠入油锅之际,一把将其扯了出来。
随即,一声娇叱响起:“邪神,你好大胆子,连姑奶奶的徒儿,你也敢下手!”
众人定睛一瞧,只见油锅前面,如同鬼魅似的,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此人正是天山魔女金十四娘。
“哈哈哈,邪神真的胆子也忒大了,岂止是你魔女的徒弟,连老身的乖徒儿,他也要煮了呢?”
笑声未落,一个黑影飞了进来,立在天山魔女的右边。
这是一个浑身穿着黑衣黑裙,上下一团漆黑的老妇人,正是雪山派掌门人无神老太。
“师父!你来了!”
楚天舒见了无神老太,又惊又喜地欢呼道。
“舒儿莫怕,为师在此。”
无神老太说罢,就要上前去解开楚天舒身上的绳子。
“咄!老黑炭!敢在你邪神爷爷这儿放肆,你活得不耐烦了吧!”
西域邪神吼了两句,突然纵身跳了过来,一招“邪魔拳”中的“黑魔戳心”,右拳突然发力。但见那拳头由小变大,忽然间由普通人的尺寸,膨胀成了一个沙煲大小的巨拳,朝着无神老太的背心狠狠捣了过去。
无神老太听得背后风声嗖嗖作响,不等回头,一招“冰魄还魂功”中的“击掌成冰”,往后一拍,朝着对方沙煲大的拳头拍去。
两人你来我往,兔起鹘落,瞬间拆了六七招,一时间难分高下。
便在此时,西湖庄主、西岭雪主等已经上前和天山魔女过招,五个人围绕着的大油锅,在帐篷之内大动干戈起来。
“咦?三打二,不太公平啊!哈哈哈!”
门外又有人笑道:
“我也来玩玩!”
话音刚落,一把金光闪闪的雨伞飞了过来,金色雨伞底下飘着一个满头银发的妇女。
她轻飘飘地撑伞飞至楚天舒身边,爱怜地说道:
“舒儿,藻儿,你们还好么?”
楚天舒见是白发仙姑,登时喜不自胜说道:“干娘,你也来了!请受孩儿一摆!”
说罢,便要跪下行礼,只是他浑身被绳子捆得如同一个粽子一般,却无法下跪。
慕容玄藻也想下拜行礼,却苦于无法动弹,用力地狠命一挣,却扑通一声,一跤跌倒在地。
“好个不要脸的老□□,自己勾引人家相公不说,竟然还要护着这勾三搭四的小淫棍!真是淫师出贱徒!”
西湖庄主见白发仙姑到来,颇感意外,想到她昔日曾经勾引自己的相公,更是怒火中烧,不由得愤愤骂了几句。
她见白发仙姑正欲伸手解开楚天舒身上的绳子,不由得大怒,抢上一步,伸手便拦。
“你这老妖婆,自己看不住自己的相公,还好意思嫁祸他人,污蔑他人!今天又想残害我的徒儿,咱们这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白发仙姑说罢,将黄金雨荷伞一收,以伞当剑,一招清风剑法中的“风中怒放”抢攻上来,唰唰唰,瞬间朝着西湖庄主的上中下三路连刺十二下。
西湖庄主毫不示弱,将一套独门绝技“西湖彩袖”施展开来,飘、缠、裹、绕、捆、锁、拿、飞、射,刚柔相济,步步紧逼,守中带攻,攻中有守,一时缠住黄金雨荷伞,一时又抽空射人要害。
袖子本是柔软之物,但若是使用者内力深厚,则柔亦可变刚,水袖亦可变铁板,从而使出刀斧等兵刃中的砍、劈、削、斫等厉害招数来。
邪神和老太、仙姑和庄主、魔女和雪主六人捉对厮杀。
各人均是当世高手,功夫本来不相伯仲。
正在难解难分之际,那西域小瘟神仝铁犀见无人顾及自己,不由得心头暗喜,他看看瘫坐地上的慕容玄藻,又看看动弹不得的楚天舒,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毡房的里间,那是他师父西域邪神的卧室,里头摆满了各种奇珍异宝,还有名贵药材。
他径直走到床边,蹲了下来,伸出右手在床底下摸来摸去,不一会,摸到了一个小箱子,他拖出小箱子,发现上了一把小铜锁。
便叹了口气,直起身,在师父的床头摸索着,然后翻开床垫,赫然底下出现了一把铜钥匙。
他心中狂喜,右手一把抓起钥匙,高兴得浑身微微颤抖。他复又蹲下身,将钥匙插入小箱子的锁孔之中,扭了一扭,只听得“吧嗒”一声轻响,锁头被打开了。
他仔细一瞧,箱子里头除了一本武功秘籍《西山神功》之外,便是一些瓶瓶罐罐。
一个瓶子上写着“寻梦**散”,他知道是入喉即倒的蒙汗药。
第二个瓶子上写着“相思合欢散”,他知道是立时生效的春药。
第三个瓶子上写着“飘香断肠散”,他知道这是见血封喉的西山派独门毒药,专门依靠散发毒气来出其不意地毒倒对手。
他首先拿起了“**散”,可是,思来想去,觉得不妥,如果师父被麻翻了的话,醒来后肯定大发雷霆。
可是,如果不麻翻师父等人,自己肯定不能和大美女一亲芳泽,远走高飞,结成连理。
思前想后,犹豫了好一会,终于咬了咬牙,把**散放了回去,拿出了飘香断肠散和一瓶解药。
为防万一,他先拔出解药的瓶塞,倒出两粒白色的药丸,并将其中一粒朝自己的口中丢了进去,另外一粒紧紧攥在左手手心里。
他将飘香断肠散和解药瓶子都纳入怀中,这才快步走回大厅之中。
见到众人犹在酣斗,他心中狂喜不已,趁人不注意,悄悄溜到大锅旁边,此时的大锅底下,柴火已快熄灭,不过他顾不得这许多了,赶紧先将飘香断肠散倒了一小包进入锅中,那药散入水即化,顿时飘起一阵阵异香。
同时他把慕容玄藻抱在怀中,右手捏开她的小嘴,左手把那粒解药塞了进去。
当然,这一切,都逃不过楚天舒的双眼,他见西域小瘟神仝铁犀将慕容玄藻抱在怀中,以为欲行非礼,顿时大声呵斥道:
“畜生,住手!你想干什么!”
他这一声怒喝,把昏昏沉沉的慕容玄藻吵醒了,她在朦胧中睁开眼睛,看见是西域小瘟神在抱着自己,登时又气又急,挣扎起来,想给他一记耳光,可是苦于身上穴道被点,无法反击,嘴巴又被西域小瘟神一手捂住了,只能挣扎着,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且说楚天舒那一声怒喝,也把毡房内其他人吓了一跳。
西域邪神一边和无神老太过招,一边闻到阵阵异香,刚开口叫了一声:
“不妙!”
便觉得天旋地转,眼冒金星,只能强行运动真气,护住心脉等处要害。
与此同时,他朝四周望去,只见无神老太、白发仙姑、西湖庄主等,一个接着一个,咕咚咕咚倒在地上,个个脸色惨白,大汗淋漓,都在强行运气护住身体要害气脉。
“徒儿!徒儿!过来!”西域邪神朝着小瘟神叫道:“快去......去我卧房中拿解药!”
殊不知,那小瘟神却像聋了似的,自顾自抱起那个瘫在地上的胡人女子,直起身,便要转头朝门口走去。
“徒儿!”西域邪神徒然地叫了一声,突然之间心中好像明白了什么,改口叫道:
“你这.....畜生,欺师灭祖,定......定遭天谴!”
尚未骂完,突然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栽倒在地。
西域小瘟神仝铁犀见一众人等皆已倒地,自以为得计,奸笑着抱起慕容玄藻就准备朝门口走去。
楚天舒见状,心中焦急万分,却见慕容玄藻仿佛着了魔一般,不但没有拒绝西域小瘟神的公主抱,而且竟然对着小瘟神媚笑起来,一双湛蓝而清纯的媚眼发出勾魂夺魄的奇异之光,而且娇喉中同时发出阵阵荡人心魄的魅惑笑声。
那西域小邪神如何见过这等阵势,登时被迷得七荤八素,神魂颠倒起来,走起路来,就像醉汉,踉踉跄跄。
楚天舒起初心中骇然,后来转念一想:
“这勾魂夺魄之功,莫非竟然是天山魔女的神功?这功夫使将出来,可是了不得!”
想到这,楚天舒心中少觉宽慰。
西域小瘟神刚走得三两步,只听背后嗖的一声,有物袭来,他想躲开,但是却因怀中抱住一人,无法躲开。
只听得波的一声,他后背中了一脚,登时站立不稳,双手一撒,把怀中抱着的慕容玄藻抛了出去,自己倒退两步,扑通一声,不偏不倚,恰好掉进了大油锅里,登时烫了个皮开肉绽,外焦里嫩,连声惨叫 。
踢他一脚的,正是楚天舒。
原来,楚天舒被放在大铁锅旁边,经过了柴火逼人热浪的侵袭,体内不自觉地吸收了不少热气,如此一来,阳阳感应,他体内残存一点点九阳经功夫的阳性内力,得到迅速恢复。
他本已将九阳经和九阴经修习到上乘,合二为一融化成为太极真经的绝世武功。
目前九阳经的功夫渐渐恢复,等于整体太极真经功力已经恢复一半。
以这一半的太极神功之功力,挣脱绳索,打倒西域小瘟神仝铁犀已经绰绰有余。
所以,当他看见仝铁犀想要抱走慕容玄藻之时,及时出招,只是一脚,便已将那色迷心窍的小瘟神踢进了油锅。
慕容玄藻见是楚天舒救了自己,心中异常惊喜,抱紧他,摸摸头摸摸脸,又摸摸手脚,惊喜地连声发问 :
“楚郎,这大锅中散发毒气,敖包内毒气弥漫,为何你却安然无恙呢?”
楚天舒抱着慕容玄藻,将当初误打误撞掉进万毒教的万虫窟之时,偷吃了万毒教圣物——灵物,故此变得百毒不侵,因此方能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救了慕容玄藻,略略说了一遍。
一头说,一头捡起小瘟神掉在地上的解药,一一服侍无神老太、白发仙姑服下。
轮到天山魔女之时,楚天舒却犹豫了。
这天山魔女金十四娘,乃是邪派中响当当的一个人物,行事极为邪僻狠辣,残害了不少名门正派的高手,中原武林一向对其甚为忌惮。
金十四娘此刻虽然口吐鲜血,脸色苍白,但一双美丽的凤眼却射出桀骜不驯的光芒,狠狠地盯着楚天舒。
“楚郎,你为何不救我师父?”慕容玄藻朝着楚天舒叫道。
楚天舒犹豫了一下,朝着天山魔女走了两步。
“舒儿,不可救她,此人手段毒辣,欠下我中原武林不少人命!”白发仙姑叫道。
楚天舒愣了一下,又往回走了两步。
他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了,一边是干娘,一边是情妹妹,听谁的好呢?
无神老太此时嘿嘿地笑了起来,道:
“舒儿,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然魔女一生杀戮太多,然而,她既然身为玄藻姑娘的师父,即是与你有莫大关系,你在此救她一命,便是使她在往光明正道的途中,前行了一步。善莫大焉!”
楚天舒闻言,登时心中如同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他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将解药瓶子故意偷偷遗落在地毯上,一边朝着慕容玄藻偷偷使眼色。
慕容玄藻会意,便偷偷上前捡了起来,然后扶起她师父天山魔女金十四娘,喂她服下了解药。
众人相互搀扶着走出了毡房。
才行得十余丈,但见眼见的人影陡然暴长,身后突然亮起熊熊火光。
原来,小瘟神在油锅中垂死挣扎,把油锅打翻了,烧着了地毯。
顷刻之间,一座毡房化作熊熊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