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镜中人一袭淡青罗裙,微敞的领口露出精致的锁骨。原主本就养尊处优的太子,又是雄雌莫辨的长年时,还没长开呢。肌肤如雪,此刻在纱衣衬托下更添几分脆弱的美感。最要命的是这张脸,眉如远山含黛,眼若秋水横波——

“卧槽...”齐湛忍不住爆了粗口,“这特么是我?”

他凑近镜子,不敢相信地摸了摸脸。原主竟长着这样一张祸国殃民的脸?难怪历史上那些亡国之君总跟美色误国扯上关系,是自己的美色吗?

“王上...”福安小声提醒,“您不能这样,衣服就白换了。”

齐湛这才回神,摸了摸不明显但是有的喉结。福安早有准备,取出一条淡色披帛,“奴才帮王上系上。”

柔软的丝绸绕过脖颈,恰到好处地遮住了喉结,福安又变戏法似的掏出几样脂粉,轻轻在齐湛眼尾、唇上点了点。

“你还会这个?”齐湛惊讶道。

福安耳朵红了,“奴才...奴才以前在尚服局当过差...”

最后一道工序是头发,福安灵巧地拆了齐湛的发冠,挽成简单的发髻,插上一支素银簪子。当全部装扮完成,齐湛对着铜镜,活脱脱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就是...”福安犹豫地看向齐湛的手,“陛下的手...”

齐湛低头一看,顿时了然,常年养尊处优的手修长如玉,确实不像干粗活的宫女。

“还有声音...”齐湛试着捏嗓子说话,“这样行吗?”

他刻意提高音调,声音清越中带着一丝柔媚。福安瞪大眼睛,“陛下学得真像!”

齐湛苦笑,大学话剧社反串朱丽叶的经历,没想到在这种场合派上用场,他穿来前还没毕业呢!

“是这样的福安,如果我们被找到,你就说我叫楚杜若,是与齐王齐湛青梅竹马的宸妃娘娘。”

楚杜若是很后面出场的,被谢戈白找了许久的人物,嫁给燕国太子的楚国公主。就他这样的手,说是宫女肯定穿帮,如今要想活命,这身份是唯一的突破口。他只需要熬过一段时间,燕国就要打来了,那个时候他趁乱跑了不就好了?

不然如今的局面,他肯定得完,齐湛想着外头的乱军,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如果上天不想他死,就让他躲过这一劫。

再说,如今楚杜若在燕王宫,但他们对谢戈白算计,陆驯就算知道他身份是假的,他也证明不了他是假的。

齐湛深吸一口气,生死关头,指尖微微发颤。他拢了拢宽大的衣袖,将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掩在丝绢之下。窗外隐约传来凌乱的脚步声,齐湛将原来穿着的龙袍放火在灶里烧了,又给四周浇上了油。

身后火光燎原冲天,他拉着福安就跑,他有原身记忆,还是知道这宫殿的,这里并没有暗道可以出城,出宫没用,原书里宫外可能在屠城,他不想被屠。这么大的地方,藏身还是很容易的。

再说,一般亡国,美人是不跑的,留在宫里只需要被当战利品收入胜者后宫,一但去了市井,要完。

虽然齐湛不是女人,但美人不分男女,乱世佳人不好当,他还不想给自己挑战那么高的难度。

他得先苟活下来,在合适的时候跑,起码得有马有逃跑时间与路线吧?还得有证明身份的东西,不然怎么与齐国旧人联络?国都说弃就弃,那老登一看就活不长。

他这身份,要么隐姓埋名,要么乱世逐鹿天下,没有第三种选择,那他当然要逐鹿,隐要隐到什么地步?在未经开发野兽毒虫遍地的大山存活吗?

“搜!一个角落都别放过!”

福安吓得脸色煞白,齐湛按住她的肩膀,低声道,“别怕,按计划行事。”

下一秒,门被踹开,数名披甲士兵持刀闯入。为首的将领目光锐利,一眼就锁定了躲在帷帐后的两人。

“出来!”

齐湛缓缓起身,衣袖轻拂,神色从容。他刻意放柔嗓音,带着几分矜贵与疏离,“将军,要杀要剐,我自赴之。”

那将领一愣,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这样一位美丽动人又气度不凡的女子。他皱眉道,“你是何人?为何藏在此处?”

“妾乃是齐王的宸妃,他带着所有人跑了,因妾曾是楚国人,就妾抛在了这里。”他说着还流下了泪,戏做的很足。

美人在任何时候都是稀缺资源,如三国甄姬,这样的女子是下面的人不敢动的,他说自己是齐王的妃子,将领不会无礼,身份是有对标的,他敢据为己有,上位者知道就会觉得他生了异心,有了大志想反。

韩信攻下魏国,隔着老远都将身为魏王妃的薄姫送去给刘邦。所以齐湛才不肯扮宫女,身份太低太恐怖,才是真的药丸。如果有什么身份能混过去,这个是唯一的,好歹谢戈白的母亲也是楚国公主,他与楚杜若还有几分血缘关系。

他再禽兽也不能对楚杜若干出啥事吧。

齐湛将近180,且还在长高,他才18呢,女子有这身高很怪,但无妨,谢戈白也高,再说这才是衣架子呢。主要是那张脸过于有欺骗性,美得太醒目,就很难让人怀疑他性别。

只觉得美人就是这么高的。

齐湛果然被人安排去见谢戈白,福安都吓死了,这真是走在刀刃上。

大军如潮水般涌入城门,铁蹄踏碎了齐国最后的尊严。

谢戈白骑在黑色战马上,冷眼望着这一切。他身着玄铁铠甲,肩披猩红战袍,看着攻进来的王都,几乎就是个空城,只剩下逃不走的老弱病残与妇孺。

老匹夫跑了,新齐王也跑了,谢戈白眼中尽是冷意,他们以为自己逃得掉吗?没了领地与子民的王,人人可欺也!

“将军!”一个满脸兴奋的士兵从偏殿跑来,“我们在藏书阁发现了个绝色美人,自称楚国人,被齐王抛下了,弟兄们不敢擅动,特来请将军示下。”

谢戈白听到楚国,想起陆驯与他说的,楚王嫡室还有一孤女尚存,心中微动,调转马头,“带路。”

藏书阁位于王宫西侧,是齐王室收藏典籍之所。当谢戈白踏入阁内时,十余名士兵正围着一个角落,见他到来,立刻让开一条路。

阳光从高窗斜射而入,尘埃在光束中飞舞。角落里,一名女子静立书架旁,素衣白裙,黑发如瀑。听到脚步声,她缓缓转身。

那一瞬,谢戈白呼吸微滞。

女子约莫十**岁年纪,肌肤如雪,眉目如画。最动人的是那双眼睛,清澈如秋水,却又深不见底。她未施粉黛,却比任何浓妆艳抹的女子都要夺目。素净的衣裙掩不住她通身的气度,那是与生俱来的高贵与从容。

“你是何人?”谢戈白开口,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柔和。

女子不答,只是静静看着他,目光中既无恐惧也无讨好。这份镇定在亡国之人身上实属罕见。

其实齐湛只是心跳嗓子眼了,说不出话来,只能保持镇静。

“将军问话,还不快答!”一旁的士兵厉声喝道,伸手欲推搡女子。

谢戈白抬手制止,向前两步,离女子更近了些。她身上有淡淡的墨香与药草气息,与宫中常见的脂粉香截然不同。

“齐国已亡,抵抗无益。”他放缓语气,“你说你是楚人,报上名来,我可保你平安。”

“妾身姓楚名杜若,原是太子的妃嫔,与太子一起长大,自小青梅竹马有情谊,可他奔逃时,说我是楚人,疑心于我,多年夫妻又下不了手,便将妾抛下了。”

他的声音如山间清泉,清冷悦耳。谢戈白果然神色放缓,却听得她说与齐王有情又冷了眉目。“他都将你抛下了,如此懦弱又多疑的废物,你还记得情谊?你是楚人,不知道亡国恨吗?”

楚国亡国之时的恨扎根在他心里,而楚杜若身为楚国公主,就这么甘心屈身于仇人,他想着就恨铁不成钢。

齐湛被问住了,这他哪知道,那不是瞎编?他又不是真的楚国公主,但亡国恨他是体会到了,眼泪就留了下来,我见犹怜的模样,抽出谢戈白的剑,拔剑欲自刎,被谢戈白握住手腕,抢过了利剑。

谢戈白以为是自己刺激到了她,怕她再有死意,怎么说也是楚王室仅存的独苗,他放缓了声音。“并无责怪你的意思,你今又遭变故,只是一弱女子,先去休息吧。”他看了眼福安,“带你主子去休息,好生照顾。”

福安都没想到,真的骗成功了,主要是逻辑没什么问题,加上这么一美人,孤零零在这,一看就是被抛弃了。这样的人都舍得抛弃,齐湛说的理由就很顺理成章,因为她是楚人,又舍不得杀她。

“诺,奴才这就带娘娘回去!”

谢戈白听这娘娘有点生气,冷言道,“她可不是你娘娘,我迟早把齐王的头拧下来,唤她殿下。”

“诺!”

齐湛尤感与死神擦肩而过,他跟着福安走,逃离死境,他的心跳都加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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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亡国之君后他成了宠妃
连载中秦方方方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