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是被手机震醒的，迷迷糊糊摸过来一看，六点四十五，屏幕亮的他再次闭上了眼。
系统提示弹在最上面，他余光也瞥见了：【请宿主合理规划资金，注意原俱乐部可能的阻挠。】
他揉了揉太阳穴，划开屏幕，助理小鹏早前发的消息跳了出来：【林总，王总刚在战队群发了条消息，说沈彻的直播分成要扣30%，理由是“占用俱乐部资源”，还说训练室只让他用到这周日。】
这小鹏是他花高价从同行那儿挖来的，正好混在王总的战队群里，消息灵通得很。
林溪瞬间没了睡意，心里骂了句脏话，王总那只老狐狸，又要作什么妖？
之前给他的警告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扯着沈彻一个人薅呢。
他想起上次见王总时，那老东西看沈彻的眼神，跟看块金元宝似的。但又不把他当金子，纯想着榨干。
沈彻有粉丝基础，扣点直播分成只是小把戏，更损的是拿他当摇钱树，拉赞助时把沈彻往酒局上推，印一堆粗制滥造的钥匙扣、海报当周边，哄着沈彻粉丝掏钱，最后钱全揣自己兜里，沈彻连口汤都喝不上。
林溪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琢磨。沈彻跟原俱乐部的合约还有两年，王总最擅长玩阴的，动不动就拿 “培养费”“违约金” 绑架选手，硬碰硬肯定不行。
当务之急，是给沈彻搭好“退路”。
对，新战队的架子必须尽快立起来，得让王总知道，沈彻离了他，照样有地方去。
随便抓了几个包子塞嘴里，八点整，林溪揣着身份证直奔政务大厅。
注册公司比想象中麻烦多了，光是核名就跑了三趟，“风速”“锐锋”全被占了，最后总算定下“溪风电竞有限公司”。窗口的工作人员看他年纪轻轻，递材料时忍不住多嘴问了句：“小伙子，玩游戏挺厉害啊？还自己开电竞公司。”
林溪笑眯眯地把材料推过去：“还行，主要是有钱。”
办执照的功夫，他也没闲着，拿手机刷遍了全市的写字楼出租信息，最后敲定在电竞馆扎堆的那片新楼，租了个两百平的办公楼，月租三万，林溪直接定了半年。
签合同时，他问中介：“这位置，能让FCG那栋楼里的人，一眼看见我这‘溪风电竞’的牌子不？”
中介拍着胸脯保证：“林哥，您这办公室位置绝了！牌子一挂，别说FCG了，连隔两条街的RL俱乐部都能瞅见！”
林溪瞥了他一眼，心里想到，RL俱乐部离这儿隔着几千米呢，这中介为了成交这笔订单，也是睁眼说瞎话哈。
第一天就这么耗在了政务大厅和写字楼之间，等忙完回到宿舍，已经快到晚上十点了。林溪累得往宿舍的铁架床上一瘫，浑身骨头跟散了架似的，连抬手脱鞋的劲儿都没了。
手机在枕头边震了震，是早上拜托代课的同学发来的消息，附带一张课堂签到表的照片。林溪眯着眼划开屏幕，直接转了一百块过去。
没几秒对方就回了：“溪哥牛逼啊，这课老师点名贼严，还好我反应快帮你答了到。” 后面跟了个龇牙笑的表情。
林溪手指虚点了两下屏幕，回了个“嗯”。他这学期的课少，但为了折腾新战队，一天恨不得掰成四十八小时用，早就没精力天天泡在教室里。就跟几个相熟的同学打好了招呼，代课、抄笔记一条龙，费用给得足，倒也省心。
起初林溪还按次结算，每次代课给一百，费用给得比市场价高不少，大家也乐意帮忙。之前这些事多半是王磊在中间搭线，毕竟他俩同系同级，朋友圈重合度高，但总不能一直麻烦他。
王磊这学期忙着补之前落下的专业课，还要抽空打代练赚外快，更何况有些公选课，比如周二下午的《艺术鉴赏》，王磊根本没选，想帮忙也搭不上手。接下来的时间只会更忙，林溪开通了“包月服务”，给所有代课的知会了一声，转了一个月的钱。
刚把手机扔到一边，肚子“咕噜”叫了一声。早上啃了半屉包子，中午在政务大厅门口买了个凉掉的肉夹馍，这会儿胃里早空了。他挣扎着想爬起来泡碗面，可腰一使劲就酸得要命，索性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算了，累成这样，饿一顿也死不了。
林溪的眼睛闭着，脑子里却还在转：明天得去买几台打印机，合同啥的总不能手写；还有战队的队服，得赶紧找厂家设计，最好能赶在沈彻过来之前做出来……
下铺的王磊戴着耳机打游戏，余光瞥见林溪回来就往床上瘫，连鞋都没脱，键盘声顿了顿，摘了耳机探脑袋往上瞅，“我说溪儿，你这几天神出鬼没的，宿舍都快成你旅馆了，昨儿后半夜才回来，今早起得比保洁阿姨还早，到底忙啥呢？”
林溪把脸从枕头里抬起来，头发乱糟糟的，“搞点小事业。”
“小事业？”王磊笑了一声，扔了颗糖上去，“你小子上个月还跟我哭穷，说钱包比脸还干净，这才几天就创业了？卖烤肠还是摆地摊？”
糖砸在林溪胸口，他捡起来剥开糖纸塞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比那高级点，搞电竞。”
“电竞？”王磊眼睛瞪圆了，从椅子上弹起来，“你是说打游戏那个？就你？上回组队打匹配，你玩辅助把ADC坑得差点卸载游戏，还好意思搞电竞？”
听到他这样损自己，林溪默默翻了个白眼，“我当老板，又不上场打。”
“老板？”王磊凑到床边，一脸“你怕不是被传销骗了”的表情，“溪儿啊，不是我说你，那行当水深着呢，你看隔壁宿舍那谁，去年跟风搞电竞外设，最后赔得连饭都吃不起……”
“放心，”林溪含着糖笑，“我跟他不一样，我有钱。”
“吹吧你就，”王磊撇撇嘴，又坐回电脑前，手指悬在键盘上却没动，“真要忙不过来就说一声，我这几天没课，帮你跑跑腿啥的还行。”
林溪心里一动，刚想开口，又把话咽了回去。王磊是他大学里最好的朋友，性子直爽，可这事牵扯到王总那只老狐狸，还是别把他卷进来好。
“不用，”他扯了扯嘴角，“等我弄成了，直接请你过来上班，给你开工资，比你在外面兼职挣得多。”
王磊嘴上嘟囔着“得了吧你，就你还开工资啊。”敲击键盘的声音却轻了不少。
林溪躺在床上，听着下铺的动静，含着糖弯了嘴角。
可躺下还没十分钟，肚子突然“咕噜”一声叫，跟打雷似的。林溪摸了摸瘪下去的肚子，得，实在扛不住了。他挣扎着爬起来，脚刚沾地，腿还有点发软，这一天跑下来，真是累惨了。
宿舍门后堆着几桶泡面，还是上礼拜王磊买的，说是备着熬夜打游戏时填肚子。
林溪瞅了眼最顶上那桶老坛酸菜的，扯着嗓子喊：“磊哥，你那泡面借我一桶啊，饿死了！”
王磊正打团呢，闻言头也没抬，含糊地应了一声：“拿呗拿呗，搁那儿占地方呢，哎你别动那桶红烧的，那是我留着宵夜的！”
“知道了知道了，”林溪撕开包装袋，“回头给你买两包好的，加蛋加肠的那种。”
“拉倒吧，”王磊终于结束了一局，摘了耳机揉着脖子，“等你啥时候把电竞公司开起来再说，我这就当投资了。”
林溪往泡面桶里倒热水，“敢情磊哥不想打工想直接当股东。”
“你这是rap吗？”
“不是，纯有感而发。”
倒上热水，盖着盖子焖着，趁着这功夫，林溪把桌上的台式机打开。
点开招聘网站，页面还停留在昨天没写完的界面。林溪在键盘上默默敲起来：
【招助理2名：机灵点，会来事儿，能熬夜，工资比同行高20%，具体面谈。】
【招运营1名：懂电竞圈那点事儿，会做数据，会跟粉丝打交道，薪资同上，能接受半夜爬起来看比赛的来。】
【招数据分析师1名：游戏打得明白，数据看得懂，能从一堆数字里扒出选手的问题，钱不是问题，只要你有本事。】
敲到最后，他想了想，又在每个岗位后面都加了句备注：“能接受熬夜看比赛优先，事儿少钱多，老板好说话。”
泡面的香味飘出来了，林溪吸了吸鼻子，点了“发布”，一口下肚，胃从里到外暖和起来。
第二天一早，林溪被闹钟叫醒，8点整，他坐起来缓了一下，慢悠悠下床洗脸刷牙，室友都在睡觉，尽量不发出什么声音。
这个时间也不算早，但他们熬夜惯了，没课的话一般中午才起来。
林溪用热水泡了杯豆浆，啃了个面包。
接着，林溪就去取了公司执照，红本本揣在兜里还热乎着。马不停蹄地赶往建材市场挑装修队，要求只有一个：三天内把办公室拾掇出个样子，电竞椅、电脑、直播设备全按顶配来，钱不是问题。
中午啃着汉堡跟装修队签合同，手机响了，是小鹏发来的截图:王总在群里又发癫，说沈彻昨天直播时长不够，这个月绩效扣一半。
林溪咬着汉堡冷笑，给小鹏回了条：“盯着点沈彻那边，有事儿随时报。”
下午跑设备市场，光挑电竞耳机就试了十几个牌子，最后定下沈彻以前提过的那款降噪款，直接订了十套。老板看他大手笔，塞了两盒鼠标垫当赠品。
林溪好说歹说，换了一个不错的键盘。
做完这些，已经是四点多了，林溪坐在街头的小馆子里吃了碗面回宿舍，顺带着个耳机和那个键盘。
他昨天晚上看到王磊耳机壳都开了不太牢，键盘也是三年前的旧款。
到了宿舍，王磊竟然还在睡觉！！肯定是昨晚又通宵打游戏了。
林溪戳了戳另个室友的胳膊，那肌肉硬得跟石头似的，“小潘总，磊哥是......一直睡着呢吗？”
潘应帜是个富二代，家里搞房地产的，大家都叫他小潘总。
“他昨晚打游戏打了一个通宵，什么时候睡的我也不知道。反正我醒了之后他就没醒过。”顿了顿，“你们两个！昨天晚上轮流吃泡面！香的我睡不着！”
“哎呦潘总，小的给您赔不是了，门后还有好几桶泡面呢，我请你吃一桶。”
“不要不要。”潘应帜一边说着垃圾食品一边还特馋，“我最近健身呢，清淡饮食清淡饮食。”
林溪没忍住笑，帮王磊把旧耳机往抽屉里塞，那耳机线都快磨出铜丝了。他把新键盘往原来的位置一放，咔嗒一声扣上防尘罩，又把鼠标垫铺平，刚好能盖住桌面上那片磨出来的白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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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