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办公室的门突然被踹开了。
林溪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个没拆封的蛋糕盒，瞅见屋里这架势，眉毛一挑乐了：“哟，王总这是按功行赏呢？还是搞‘卸磨杀驴’专场啊？”
王总愣了一下，胖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你他妈谁啊？保安！把这疯子给我赶出去！”
“别啊别啊，”林溪晃晃悠悠走进来，把蛋糕盒往桌上一墩，掏出手机按了下播放键，里头立马传出王总那油腻的声音。“沈队这张脸对你胃口……”他笑眯眯地抬眼，“什么胃口啊王老板？我刚买的黑森林，饿了就吃别客气，省得脑子不清醒说胡话。”
说完冲沈彻眨了眨眼，那眼神明明白白：稳住，哥在。
转脸的工夫，林溪眼里的笑瞬间没了，冷飕飕地盯着王总：“王平，不是我说你，打电竞还得靠脸吃饭？这话传出去，以后谁还敢来你这儿当牛做马啊？”
他划开手机相册，“哗啦”翻出几张照片——王总揣着俱乐部的赞助费进奢侈品店、在会所里搂着嫩模推牌的德行，拍得比直播还清楚。
“这是我花三十万请私家侦探拍的，”林溪笑得跟只无害的小狐狸，“王老板挪用公款的证据，够联盟查你个底朝天了吧？”
王总的脸“唰”地白了，跟见了鬼似的扑过来想抢手机，被林溪轻巧躲开。
“你想干什么？！”王总声音都带了哭腔。
“不想干什么，”林溪把手机揣回兜里，下巴朝沈彻一点，“放他走。要么，把那降薪合同收回去，按原合同好好待他。”他走到沈彻身边，胳膊往人肩膀上一搭，故意把嗓门抬高：“我家沈彻拖着你那堆废物拿了夏季赛冠军，你这破合同配得上他？真逼急了，我砸一千万让他解约，世界赛你自己上，怎么样？”
“你家沈彻？”王总气得肥肉直抖，“林溪！我知道你！那个直播间刷火箭的神经病！有俩臭钱就想搅和电竞圈？”
“我不光有钱，”林溪掏出张名片“啪”一下甩桌上，“溪风电竞创始人，林溪。最近正缺个核心选手，沈彻来我这儿，年薪八百万起，核心位给你焊死在赛场上，总比在你这儿受气强吧？”
沈彻站在旁边，瞅着林溪的侧脸——眼睛亮得惊人，带点痞气的眉骨微微挑着，吵架时额前的碎发都跟着蹦跶。明明才见了几面，却像替他撑腰了好几年似的。
办公室里静得只剩王总的粗气声，沈彻忽然觉得，这阵子憋在心里的窝囊气，好像被林溪这通骂给骂散了。
“行！算你狠！”王总看着林溪手里的手机，咬着牙把降薪合同收了回去，“沈彻，你等着！”
林溪笑着挥手：“慢走不送，王老板记得把挪用的钱还上，不然下次就不是30万的照片了。”
王总摔门而去，办公室里终于安静下来。
林溪长舒一口气，转身对沈彻笑：“搞定。怎么样，哥够意思吧？”
沈彻看着他，突然发现这人刚才吵架时太激动，衬衫扣子扣错了一颗，显得有点傻。他的气瞬间又消了一大半。
他嘴角忍不住绷紧，其实是在憋笑：“你为什么要帮我？”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林溪说得大义凛然，心里却想：我总不能说我是你十年后的粉丝，看不得你被欺负吧？
他打开蛋糕盒，挖了一大块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再说了，我看好你。王总这地方庙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沈彻没说话，看着他吃蛋糕的样子，奶油沾在嘴角都没发现，像个没长大的小孩。
这人很奇怪。
第一次见面，就帮了他一个大忙，后来说要当他老板，直白恳切，不搞弯弯绕绕；庆功宴上，精准指出他的操作失误；现在，又拿着证据帮他怼老板......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沈彻又问了一遍，语气比刚才软了点。
林溪抹了把嘴，眼神突然认真起来：“想让你拿第三个冠军。想让你......别像十年后那样，坐在替补席上看别人捧杯。”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差点暴露重生者身份。
还好沈彻没在意，只当是随口一说。他看着窗外，窗外阳光正好，金闪闪的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在地板上铺开一大片暖烘烘的光斑。
沈彻拿起一块蛋糕塞进嘴里，奶油混着巧克力碎屑，苦中带甜，是他喜欢的口味。
“蛋糕不错”。沈彻这样评价道。
林溪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那是，我特意挑的黑森林，你以前采访说过喜欢吃。”
轮到沈彻的动作顿了顿，抬眼再次看他。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林溪脸上，对方笑得一脸坦荡，好像刚才那句话再平常不过。
沈彻没再问，但心里那个关于“林溪是谁”的问号，又大了一圈。
这个莫名其妙闯进来的人，好像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
“你有时间吗？我请你吃个饭。”沈彻没发觉的时候自己就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林溪手里的叉子 “当啷”一声掉在盘子里，蛋糕上的巧克力碎都震下来两颗。他眨了眨眼，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你说啥？”
沈彻已经把那块黑森林咽下去了，嘴角还沾着点奶油，听见这话，又重复了一遍：“请你吃饭，有空没？”
“有有有！”林溪忙不迭点头，脑袋点得跟拨浪鼓似的，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响个不停：老天爷这是给他送机会来了？这可是增进感情的好时候，等关系近了，签约的事不就好办多了？
他强压着嘴角的笑意，假装淡定地拿起叉子，叉了块蛋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啥时候啊？我随时都行。”
沈彻看着他那副兴奋得快要尾巴翘上天的样子，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但也没多问，只说：“就今晚吧，基地附近有家小炒馆，味道还行。”
“成！”林溪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晚上该说点啥了。是先聊聊比赛，还是说说生活？要不先夸夸他今天状态好？总之得让他觉得自己是个靠谱的人，这样后面提签约的事，他才有可能答应。
他正想得入神，就见沈彻站起身，拿了张纸巾擦了擦嘴，淡淡道：“那我先去训练了，晚上六点在基地门口等你。”
“好嘞！”林溪应了一声，看着沈彻转身离开的背影，兴奋地在原地挥了挥拳头。机会来了，这次说啥也得把沈彻拿下！
“六点......”他掏出手机看了八百遍时间，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俩小时，却已经开始琢磨穿什么。如果换件新T恤会不会显得太刻意？
他翻出件洗得发白的连帽衫，还是上次去基地附近超市买的，看着挺接地气。
五点五十，林溪已经站在基地门口那棵老槐树下了。晚风卷着树叶沙沙响，他手插在裤兜里，脚尖无意识地碾着地面。远远看见沈彻走出来，他赶紧挺直腰板，扯出个自认很自然的笑。
“来了。”沈彻走到他面前，身上还带着沐浴后的水汽，换了件黑色短袖，胳膊上的肌肉线条看得清清楚楚。
“嗯！”林溪点头，声音有点发紧，“那馆子远不远？要不走路去？”
“不远，拐两个弯就到。”沈彻迈开步子，林溪赶紧跟上，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
“你......”
“那......”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沈彻看他一眼，嘴角似乎弯了弯：“你先说。”
林溪挠挠头，指了指前面的路口：“我是想说，那家馆子是不是卖糖醋里脊？上次听你们队助理说过。”他哪是听助理说的，其实是翻遍了沈彻三年前的采访，记住了他随口提的爱吃酸甜口。
沈彻脚步顿了顿，转头看他的眼神里多了点什么：“你知道的还挺多。”
“嘿嘿，”林溪装傻，“耳听八方嘛。”
沈彻挑了挑眉没接话，拐过第二个路口，巷子里果然藏着家亮着暖黄灯泡的小馆子。老板娘正坐在门口择菜，看见沈彻就吆喝：“小沈今天来得早啊！还是老样子？”
“再加个糖醋里脊。”沈彻拉开塑料椅坐下，林溪赶紧挨着他坐旁边，眼睛偷偷瞄菜单——其实根本不用看，沈彻爱吃的几样他早背得滚瓜烂熟。
“老板，再来份拔丝地瓜！”林溪举手，笑得特灿烂，“听说你们家这个甜得正宗。”
沈彻看他一眼：“你也爱吃甜的？”
“还行还行。”林溪挠挠头，心里嘀咕何止是还行，为了跟偶像凑口味，他花了两年时间硬生生把咸口改成了酸甜口。
菜上得快，糖醋里脊刚端上桌，林溪就先夹了一筷子递到沈彻碗里：“快尝尝，看着就地道。”
沈彻没动筷子，反而盯着他：“你这老板当得挺闲？整天跟着我们队转。”
“这不是想跟冠军战队搞好关系嘛！”林溪嘴里塞得鼓鼓囊囊，说话含糊不清，“等你们拿了冠军，说不定能给我这小破俱乐部带带流量。”
正说着，他看见沈彻夹起块里脊往嘴里送，眼睛都亮了——三年前采访里说的果然没错，沈彻吃酸甜口的时候，嘴角会偷偷往上翘一点点。
“对了，”林溪突然想起什么，“上次那白衬衫......”
“早扔了。”沈彻头也不抬，“下次想赔我衣服，不如直接折现。”
“啊？”林溪愣了下，赶紧掏钱包，“也行啊！你说个数......”
“逗你的。”沈彻放下筷子，嘴角那点笑意藏不住了，“看你紧张的。”
林溪脸“腾”地红了，正想找补两句，就见老板娘端着拔丝地瓜过来。
林溪看着碗里亮晶晶的糖丝，口水不自觉就分泌出来。偏偏这时候沈彻又开口：“你这俱乐部刚注册的吗，打算签什么样的选手？”
“还没定呢......”林溪心不在焉道，实际上都没注册，就印了个名片而已。
他突然想起系统积分，顺嘴就说，“说不定能签个运气特别好的......”
“运气好？”沈彻挑眉，“打职业靠运气？”
“不是不是！”林溪赶紧解释，“我是说......综合实力强，偶尔有点小幸运！”
正说着，他夹起块地瓜想往嘴里送，结果糖丝太长，“啪嗒”一声掉在裤子上，烫得他差点蹦起来。
“慢点吃。”沈彻递过纸巾，眼神里带着点无奈的笑意，“又没人跟你抢。”
林溪手忙脚乱擦着裤子，嘴里嘟囔：“谁知道这糖这么粘......”抬头看见沈彻正低头憋笑，脸更红了，“笑什么！你吃你也掉！”
沈彻挑了块最大的地瓜，慢悠悠地卷着糖丝：“我试试。”结果刚送到嘴边，糖丝 “啪”地粘在下巴上，跟长了小胡子似的。
林溪“噗嗤”一声笑出声：“哈哈！你看你！”
沈彻愣了下，伸手一摸，也忍不住笑了。
沈彻扯了张纸巾擦掉下巴上的糖丝，指尖蹭过皮肤时，林溪还在那儿笑个不停，肩膀一抽一抽的。
“差不多得了啊。”沈彻敲了敲他的碗沿，“再笑拔丝地瓜归我了。”
“别别别！”林溪赶紧把笑憋回去，筷子跟长了眼睛似的，“啪”一下夹起最大块拔丝地瓜往嘴里塞。滚烫的糖壳烫得他直嘶嘶吸气，含混着说：“哎对了，世界赛赛程出了没？你们跟谁打啊？”
沈彻瞅着他被烫得直吐舌头的样，嘴角偷偷勾了下，才慢悠悠说：“还没定死，我们在A区，估摸着得碰YUP。”
林溪嚼着地瓜的动作猛地一顿。YUP？他脑子“嗡”一下，不就是那支H国战队吗？前年拿了冠军的那个，打法跟老太太裹脚布似的，又稳又磨人。前世就是他们把沈彻的战队挡在四强外。
“YUP算个屁啊！”林溪把嘴里的糖渣咽干净，嗓门都亮了，“他们那叫稳健？我看就是怂！打比赛磨磨唧唧的，冠军全靠熬出来的。你不一样啊沈队，你那操作能把他们铁桶阵撕个口子，我跟你说，冠军肯定是你的！”
沈彻抬眼瞅他，他感觉林溪眼里那股子劲儿跟个小太阳似的，亮得他有点晃神。他自己都没这么大底气，虽然进了世界赛，但是其实这两年他状态起起伏伏，队里磨合也磕磕绊绊，夺冠？真的能行吗？
可被林溪这么盯着，他居然莫名觉得：或许真能试试？
“你比我还敢想。”沈彻夹了口菜，含糊道，“电竞这东西，实力说了算。”
聊到合约，沈彻扒拉米饭的动作慢了。他用筷子头戳着碗边，声音压得低：“你上次说的事......我再琢磨琢磨。”
林溪心里门儿清。沈彻是怕那笔违约金——八位数呢，对刚还清家里债的沈彻来说，跟抢银行差不多。
虽说他庆功宴的时候拍胸脯说“钱我来”，可沈彻看他的眼神，明显还隔着层膜。
“琢磨啥啊？”林溪敲了敲桌子，“那破俱乐部有啥好留的？教练偏心眼，王胖子背后捅刀子，你待着不憋屈？”
沈彻没接话，等服务员过来结账，一把按住林溪掏手机的手：“说了这顿我请。”转头跟老板喊，“记我账上啊。”
林溪争不过，只好作罢，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下次找啥借口请回来。走到饭馆门口，晚风吹得人挺舒服，他忽然一拍沈彻胳膊：“等你拿了世界冠军，我给你办庆功宴！”
沈彻挑眉：“你给我办？”
“那必须的！”林溪梗着脖子吹，“到时候给你铺红地毯，从场馆门口一直铺到领奖台，让那些说你不行的人都瞅瞅。咱沈队拿世界冠军，那是实打实的！”
沈彻看着他手舞足蹈的样，忽然低低笑了声：“行啊，我等着。”
林溪没瞧见，沈彻转头时，耳根悄悄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