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都是明白人,瞬间就领悟了裴炎嫌弃的小心思。几个长辈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嘴角都忍不住弯了起来。
裴想闻言更是差点跳起来,嘴里还塞着食物就急忙表态:“别别别!我坚决反对!我才不要回去当巨型灯泡!天天看他俩腻歪,齁得慌,我还这么小呢!” 她一副“求放过”的样子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程阳自诩脸皮不薄,但此刻被一个小丫头当众调侃,耳根还是忍不住发热。
他在桌子底下精准地轻踩裴想的脚背一下。
谁知裴想夸张地‘嗷’了一声,还故意大声道:“阳阳哥!你干嘛踩我?哦,我知道了,你不好意思了!”
程阳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真的跟姓裴的八字犯冲!大的小的都这么难缠!
他无奈地夹了一大块排骨塞进裴想碗里,半是威胁半是哄:“老实吃你的饭!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真把你打包带回去,天天盯着你做三套卷子!”
裴想立刻做了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好在裴忠之适时地解围,将话题转向程阳:“程阳,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程阳放下筷子,认真想了想:“我这个人吧,其实没什么太大的野心。这辈子就想做两件事:一是和喜欢的人安安稳稳地在一起,二是能做自己喜欢的工作。所以…” 他语气笃定:“如果没意外,我应该会一直在游戏行业干下去。我是真心喜欢这个行当,看着自己参与创造的世界被玩家喜欢,那种感觉特别好。”
“挺好。” 裴老爷子捋着胡子,一脸欣慰地点头:“反正家里也不用你操心养家糊口的事,做自己喜欢的最重要。” 这话本是带着长辈的慈爱和底气。
谁知程阳一听,脸唰地就黑了,带着被小瞧的不服气:“老爷子!您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现在可别小看游戏行业!这绝对是以后潜力巨大的蓝海市场!指不定哪天。” 他故意瞥了一眼裴炎,带着点挑衅的意味:“谁养谁还不一定呢!”
裴老爷子被他这较真的模样逗乐了:“哈哈哈,好小子,有志气!那我们可就等着看咯!不过嘛……” 他话锋一转,眼中带着促狭的笑意:“你知道裴炎的炀行科技,加上他在裴氏和外面那些投资,一年下来能赚多少吗?” 他报出了一个足以让普通人瞠目结舌的天文数字。
程阳瞬间瞪大眼睛,像看怪物一样盯着裴炎:“我的天!你这利润…也太恐怖了吧?!你是移动印钞机吗?!” 他夸张地捂住胸口,痛心疾首:“裴炎同志!你这样很打击我努力工作、奋发图强的积极性,知道吗?!难怪何川他们整天嚷嚷要打倒万恶的资本家!是我太天真了!” 他以前只觉得炀行小而精,没想到盈利规模竟如此骇人!
裴炎看着他炸毛的样子,唇角抑制不住地勾起,眼底满是笑意:“所以,你也可以不工作。” 在家待着就好。
程阳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不工作?那不正中你下怀,想得美!” 他挺直腰板:“我寒窗苦读十几年,为的就是亲手开创一个游戏盛世!你们这些凡夫俗子,不懂我们游戏人的浪漫和梦想!”
裴炎眉梢微挑,慢悠悠地提醒他:“可别忘了,现在,我才是世游最大的股东。严格来说,是我在支持你开创盛世?希望玩家们以后,能记住你这位开创者的名字吧。”
程阳:“……” 他这才彻底反应过来!一股被资本家拿捏的悲愤涌上心头。一边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饭,一边愤愤嘀咕:“万恶的资本家……” 突然,他眼睛一亮,提议道:“诶,要不,我用裴氏股权跟你换?换世游的控股权?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他这越来越不着边际的话终于让裴老爷子听不下去了,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自家子女不想来打理自己好不容易创下的基业就算了,怎么现在连小辈都开始嫌弃了,裴氏真这么上不得台面,裴老爷子都开始怀疑自己了。
听到老爷子提醒,程阳这才回神。天呐!他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当着裴家所有长辈的面,跟裴炎打情骂俏、讨价还价……这简直是大型社死现场!都怪裴想那个小混蛋,把他带沟里去了!
程阳臊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为了掩饰尴尬,慌忙端起手边的汤碗喝了一大口,结果更悲剧了。
“嘶!烫烫烫!” 汤汁入口,烫得他差点跳起来,顿时更加窘迫难当,只想原地消失。
然而,这一幕落在裴家众人眼里,却充满了新奇和暖意。他们看着程阳面红耳赤的窘态,又看裴炎从未有过的宠溺和笑意,心中都不约而同地感叹:原来裴炎这块冰山,不是天生不会笑,只是他的温暖和孩子气,只肯在程阳面前展现。
这两个人,就像是天生契合的碎片,一旦碰撞在一起,就再也舍不得分开,更不可能去将就他人。
好在桌上都是人精,裴孝之将话题带到其他方面,后来谈到去拜访程昌荣身上时。
裴老爷子想到自己当初的态度,心中不免有些担忧,甚至主动提出:“要不,我亲自陪你们走一趟?”
程阳感激地谢过,但态度很坚定的拒绝了:“谢谢裴爷爷。不过,这件事我们想自己去面对。”他想要的是父亲发自内心的接纳,而这份认可,他要用自己最大的诚意去换取。
当晚,裴想乐颠颠地回家后,裴炎终于迎来了期盼已久的二人世界。
然而,当空旷的别墅里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时,裴炎反而感到一阵不真实。
躺着床上后,程阳等了又等,身边的裴炎却像被钉在了原地,呼吸都刻意放轻。程阳心慌意乱,他深吸一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他胸前的衣料:“你在想什么?”
他们俩何其了解对方,程阳刚开口,裴炎就知道他想什么了。只是之前明明那么着急确定关系,但临门一脚时,他又有些退缩:“你明天不是还有重要的事吗?”
程阳看了他几秒,最后负气的背过身:“算了,睡觉!”今天裴家的态度给了他莫大的勇气,他难得主动一回,谁知某人还不领情。
裴炎强装的镇定外壳被这句话击碎,有些慌张的解释:“我……我是怕伤到你。”
程阳听出了他声音里的紧张,心尖蓦地一软,低低笑了:“不会的。” 他转过脸,眼中闪烁着促狭:“我看到你的学习资料了,你成绩向来很好,怎么会伤到我?”说着温柔地吻住裴炎的唇,厮磨间含糊道:“难得我今天心情好,可告诉你,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接下来我会越来越忙,到时候反正别抱怨我没提前说。”
裴炎脑中‘嗡’的一声炸开了。目光灼灼的盯着程阳,声音发紧的厉害:“你看到了?怎么看到的?”他明明层层加密、藏得极深。
程阳的脸颊瞬间飞红:“就……上次帮你传文件,不小心点错了文件夹……”他越说越小声,带着点被抓包的心虚。
裴炎深吸了口气,身体绷得像拉满的弓弦。原来,不止是他一个人在焦灼地期盼着,他的阳阳,也并不是一点都不动心。这个认知像投入干柴的火星,瞬间点燃了他压抑已久的渴望。
眼底最后一丝理智被汹涌的火焰吞没,裴炎猛地一个翻身,将程阳牢牢禁锢在身下。滚烫的吻带着不容置疑的掠夺气息,重重地压了下去,吞噬了对方所有的呼吸。
混乱的气息交织中,程阳感觉自己的意识快要被这狂热的浪潮淹没。他攀着裴炎的肩背,在唇齿交缠的间隙,近乎呢喃地吐露心声:“炎炎……我喜欢你……最喜欢你了。”
这句话,如同点燃了最后的引信。
裴炎彻底疯了。
第二天,程阳就为自己的作死行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后果严重到完全应验了裴炎之前的预言。
窗外日头高悬,阳光被厚重的窗帘滤成一片暖昧的黄。程阳几乎是昏睡到了这个时间,直到床头执着的响个不停的手机,终于吵醒了某人。
裴炎皱着眉,强压下被打扰的烦躁,小心地挪开程阳搭在他身上的手臂,手臂的主人此刻像被抽走了骨头,陷在枕头里毫无声息。
他拿起手机,蹑手蹑脚走到客厅,刚一接通,魏向天近乎崩溃的吼声就炸了过来:
“程阳!你人呢?!我打了八百个电话了!今天要定收费模式你忘了?都火烧眉毛了!你他妈在哪儿逍遥呢?!”
“魏哥,是我。”裴炎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低哑。
电话那头瞬间哑火,取而代之的是对甲方爸爸的恭敬:“裴炎?程阳手机怎么在你那儿?你们又通宵了?”
“没有。”裴炎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目光下意识瞟向卧室紧闭的门:“他今天去不了了。我给他请个假。”
“来不了,不是病了吧?”魏向天立马带上几分担忧:“老弟啊,这事儿多重要你不知道?明天就要上会讨论了!不然我过来找你们吧!”魏向天不断强调着紧迫性。
裴炎叹了口气,听着电话那头焦灼的声音,最终还是报出了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