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内讧

听完池央倾的话她的脸色一下惨白,额头冒了汗珠。

“看来有人想在大婚前给表哥定罪,我们来不及慢慢去找了。”

“那怎么办?”池央倾一时慌了神,急切说,“再这么打下去,到时人没了那罪名不是轻而易举地就安上了。”

只要陆平疆这里定了罪,她舅舅那里立马就会有人行动。舅舅已知危险,如今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最好办法,所以她劝娘没有写信告知情况,只有表哥这里没事,舅舅那边就会安然无恙。

“我想想,容我想想。”

她声音发颤,池央倾和斥悦希冀的目光盯着她,只得强压恐慌,表现出镇定自若的样子。

池央倾小脸揪成一团,喃喃地说:“今晚肯定还会再审,不知能否撑住?”

她无意识的一句话令别寒漪胸口刺痛,指节握得发白,几欲不立,塌腰扶在椅子上。门口的鬼啸见状犹豫片刻后抬脚进门,想伸手扶她,手却顿在半空。

别寒漪看着他伸出的手,视线上移,那张担心的脸落入眼眶,她盯了一瞬随后目光越过他的脸看向不知名的何处。

目光沉沉,好像在想着令人匪夷所思的东西,渐渐地眉头舒展,眸里多了丝坚定和阴狠。鬼啸被这样的目光吓得有些胆怯,倒退着出门,退到了门口。

见他动作,别寒漪收回目光,转头在池央倾耳边嘀咕几句后她懵懂地看向她。她点点头后,叫斥悦和她一起走。

只剩下她和鬼啸两人,他忐忑地望着她。

“过来。”她对他招了招手。

鬼啸喜出望外,连忙进去,期切的目光里连波漪漪。

“那天的场景你还记得吗?”

“记……”

“表哥那天穿的衣裳你也记得吗?”

“嗯……”

“那好,你把那天的事再跟我讲一遍,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

……

是夜刑部大牢灯火通明,审案台前坐着三位主审官,案上摆了一堆的卷宗。在主案台的旁边还有两张血渍累累的桌子,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血锈斑斑。

主案台底下跪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发顶乱糟糟的,发尾沾了血粘成一条一条,有些发硬。面色惨白如焟,但眼神犀利,透着不肯服输的劲,嘴唇干裂死白,身子因疼痛有些佝偻。

刘显打了一个哈欠,眨了眨泛出泪水的浑浊双眼,清了清嗓子,“尽早认罪吧,你也好解脱,我们也能交差了。”

陆平疆虚弱地摇摇头,铿锵道:“我没罪。”嘴唇因说话牵动,干涸的血口子又冒出了鲜血。

“人证物证俱在,”温昀胡子翘得老高,指着他骂,“你还敢狡辩!亏你还是武将出身,敢做不敢当!你爷爷当年何等威风,竟有你这等不肖子孙!”

“你们也配提我祖父!”

他一激动呛了几声,咳完后才直视三位主审官,问:“看到了便是真的么?杀人要有动机,我与郭小姐无仇无怨,为何要杀她?我一身武功,为何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难道就是为了让人发现?”

“你你你……”温昀语拙,想了半天才说,“你定是看人家漂亮,欲行不轨,人家反抗这才恼羞成怒痛下杀手。”

陆平疆讥笑一声,“人来人往的茶楼,我对一个姑娘欲行不轨?难不成大人好这口?”

他的讥笑令温昀瞬间变脸,猛一拍案,脸红脖子粗地站起来,指着他命令道:“给我打!狠狠地打,看他还能嘴硬到几时?”

“温大人!”陆平疆一声呵斥,“圣上命你们审理也要讲究证据,而不是屈打成招!我祖父立过汗马功劳,我父帅镇守边关二十多年,我也是有军职在身的武将,在没定罪前就敢这么辱我,真不怕收场不了吗?”

“黄口小儿,大言不惭,”刘显接了话,“再高贵的身份到了这里和待宰的羊有什么区别?快快交代还能免了皮肉之苦,再敢逞口舌之快看本官不饶了你!”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认罪绝无可能,我陆家子孙不接这脏水!”他闭眼,摆出听天由命的态度。

刘、温二人一看这副硬骨头气得赶紧下令,还一边催促行刑士兵快点给他点厉害瞧瞧。池御史一看连忙出声阻拦。

“二位大人别急,把人打死了这案子还怎么办?”

“事实就在眼前,人死了就结案呗。”刘显说道。

“可他说得也没错,动机没有,仇怨也没有,就这么定罪万一还有真凶不是坏事了吗?”

温昀撸起袖子跟他对阵,“不是你参人家在襄京久呆出事吗,现在不就出事了,淮平侯府那么可怜的两母女就这么阴阳相隔,你还偏袒凶手?”

“我参他是一回事,”池御史气不打一处来,也争了起来,“查凶手是另一回事,你不要混为一谈。我等食君恩?参他审他都是份内事,凡事讲证据,我不过是怕放了真正的凶手。”

“还有什么真正的凶手,”刘显一甩手说,“淮平侯府离京多年,孤儿寡母鲜与人联系,还能有什么仇家寻仇?进京后除了与他有过接触外还与什么人来往过?”

池御史说:“话是这样说,万一被人钻了空子呢?圣上对我们看重,更不能冤枉了任何一个人。你们动不动就打,打死了就能交差了吗?”

“你想怎么办?是你说武将粗蛮,要先给下马威。这会儿你来当好人咯,丞相大人也说秉公处理,皇后娘娘更是时刻在问,你来审,你来,看你审出什么来!”

刘显甩袖与他隔出一段距离,表示不想与他为伍。

“你们能审,审出什么了?”池御史指完他们转而指陆平疆,“就一身的血?小心我参你们滥用职权,屈打成招。”

“好你个池参瘟,”温昀也黑了脸,“你参我参少了吗?朝堂就你一个为君着想的吗?你不过就动动嘴皮子写几个参本,你办成了哪件事?”

“你还参了我几次,”刘显气愤道,“想把功劳往一个人身上揽,别做梦了,你参我,我不会参你啊!”

池御史成了众矢之的,咆哮道:“我为官从来不为功劳,我有稽查百官之责,你们别让我抓到错处我就不参。”

“什么狗屁错处,”说起这个温昀就气,“我夫人不过是克扣了佃户一点小钱,你就抓着不放,硬是参我一笔。有这个闲情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养家,别一天到晚猫在别人府上打听。”

“你什么意思,什么养家?”池御史明显红了脸。

“谁不知道你那府里全靠夫人嫁妆支撑。”

这下说到他的痛点了,不管不顾上去要干架,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刘显连忙拉架。都是些上了岁数的人,挨了几下后刘显大怒,呵斥旁边看戏的士兵过来拉架。

经过一番周折好不容易将人拉开,几人气喘吁吁地在一旁歇气。

“大丈夫……为国……”池御史断断续续地说,“为民,穷……不改节,岂岂能为……为了几斗米折腰。你们这些蠹虫,搜剐民脂民膏,养得脑满肠肥岂能懂我的志向。”

这句脑满肠肥一下子戳到了肥胖的刘显,他怒目圆瞠,想上去打他却因为刚刚发了力还没缓过来只得作罢,还是不肯服输,一个劲地骂池御史老匹夫,靠女人养。而池御史则骂他吃的全是民脂民膏,装了一肚子膘,全无半点墨。

两人你来我往都往对方痛点戳,越说越乱,在一旁歇气的温昀跟着躺枪,到最后他也加进来了,分不清谁骂谁,都是练嘴皮子的文官,三人各有千秋。

一旁看戏的士兵努力憋笑,有些忍不住咬着自己的手,有些牙齿咬得咯咯响。陆平疆鼻腔哼了一声,放松身体来减少痛感。

别寒漪进来时就是这么一幕乱哄哄的场面。

“原来审案是这么审的,恕小女子浅薄今日才见到。”

清淩的声音传来,三人顿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回头一看竟是她来了。连忙慌乱行礼请罪。

她走至陆平疆旁边,低头看了一眼他的状况,随后说:“三位大人审案着实精彩,不光自己上阵体验,被审的人也是……”

她停顿一下,随后咬牙切齿地说:“……色彩斑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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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两世为后
连载中她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