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密室惊变

镇北王府的书房比往日更阴冷。姜妩盯着案几上的北疆来信,羊皮纸上的火漆印宛如凝固的血珠。

"十月廿七,胡马夜袭..."她指尖划过父亲熟悉的字迹,"粮道被截?这不可能!"

周砚站在窗前,逆光的面容模糊不清:"信是七天前送出的,按脚程,此刻姜侯爷应该被困在落鹰峡。"

姜妩猛然抬头:"王爷既知父亲有难,为何不..."

"为何不救?"周砚转身,眸中寒意慑人,"姜小姐不妨先解释,为何能预知这次偷袭?"

案几上摊着姜妩昨日送来的密函,上面精确标注了胡人进攻的时间地点。那是她前世在父亲灵前跪了三天三夜才拼凑出的真相。

"我若说这是占卜所得,王爷信吗?"姜妩攥紧衣袖。

"本王信。"周砚突然逼近,龙涎香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就像姜小姐信本王会为你保守重生的秘密。"

空气骤然凝固。檐角铜铃被风吹得叮当作响,姜妩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周砚的拇指按在她颈动脉上,温度灼人。

"王爷说笑了..."她强自镇定。

"去年腊月初八,你本该在长公主府跌入冰湖。"周砚声音低沉,"今世却故意绕开冰面;上月初九,户部尚书暴毙之日,你提前送去解毒丸;还有..."

他每说一句就逼近一寸,姜妩后背抵上冰冷的紫檀书架。暗格里突然传来机括轻响,她下意识旋身闪避,却不料触动机关,整面书架轰然移开!

尘土飞扬间,姜妩对上一面布满地图的墙壁。当看清正中那幅北疆布防图时,她如坠冰窟——这与前世抄家时作为"通敌证据"的地图分毫不差,连右下角那点朱砂印记都一模一样。

"很熟悉?"周砚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姜妩猛地转身,袖中银针蓄势待发:"王爷早就知道..."

话未说完,城外突然传来震天巨响。地面剧烈摇晃,书房梁柱簌簌落灰。周砚神色骤变,一把拽过姜妩护在怀中,利剑出鞘的铮鸣与她袖中机弩上弦声同时响起。

"报——!"侍卫撞开房门,"西市暴民作乱,炸毁了火药库!"

混乱中,姜妩感觉周砚的手迅速在她腰间摸过。等她反应过来,那块象征侯府嫡女身份的鸾凤玉佩已落入他手中。

"借你一用。"周砚将玉佩掷给侍卫,"调北营骑兵,持此玉佩者如见本王!"

侍卫领命而去。姜妩顾不得追究,抓起药箱就往外跑——前世这场暴乱导致数百平民伤亡,正是三皇子嫁祸太子的开端。

长街已成人间地狱。燃烧的屋梁砸在血泊中,断肢残骸间,有人举着"诛妖妃,清君侧"的旗子横冲直撞。姜妩瞳孔紧缩,这旗号本该在三年后出现!

"小心!"周砚挥剑劈开飞来的箭矢。一队蒙面人突破禁军防线,直奔他们而来。姜妩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是胡人常用的狼毒草,这些根本不是暴民,而是伪装成百姓的北疆死士!

银针破空,正中首领双目。姜妩踢开尸体,夺过弯刀反手刺入偷袭者心脏,动作行云流水。周砚剑锋微滞,他认出这是北疆影卫的杀招。

"去救人!"姜妩斩断燃烧的旗杆,"西南角医棚!"

周砚抓住她染血的手腕:"你怎知那里有医棚?"

"因为..."姜妩眼底泛起血色,"我见过比这更惨的景象。"

前世暴乱后,她曾在医棚不眠不休救治三日,最终等来的却是父亲战死的噩耗。那日她握着的,正是此刻周砚手腕上这道疤——等等,这道疤的位置?

电光石火间,无数画面闪过脑海:班师回朝的镇北王袖口渗血;御书房里带血的奏折;还有城破那日,为她挡箭的玄甲将军转身时,腕间疤痕一闪而过...

"发什么愣!"周砚揽着她滚下台阶,三支毒箭钉在方才站立之处。他腕间伤口蹭过她脸颊,温热鲜血与记忆重叠。

医棚内哀嚎遍野。姜妩撕下裙摆包扎伤口,突然瞥见个浑身焦黑的孩子。她扑过去按压那孩子胸膛,触手却是冰冷僵硬。

"醒醒..."她机械地重复按压动作,"这次来得及的,明明来得及的..."

周砚强行掰开她颤抖的手:"他已经死了。"

"不会的!"姜妩突然嘶喊,"上次他活了!在第三次爆炸前..."声音戛然而止。她看到周砚眼中映出自己惊恐的脸,那里面分明写着"重生者才会知道的细节"。

远处传来马蹄声,北营铁骑的玄色旌旗刺破浓烟。周砚突然捏住她下巴,语气森然:"你也回来了,是不是?"

姜妩还未回答,医棚外响起尖利的鸣镝声。二十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刀光直取周砚咽喉!

"小心淬毒!"姜妩甩出银针。针尖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正是周砚书房暗格中那瓶"封喉醉"的颜色。

周砚挥剑格挡,突然闷哼一声。姜妩转头看见他左肩插着半截断箭——是前世导致他右臂残疾的毒箭!可今生这一箭分明射在左边...

"屏息!"她扬手洒出药粉。刺客在烟雾中踉跄倒地,而本该同样昏迷的周砚却稳稳接住她,眼中毫无意外之色。

当最后一名刺客咽气,姜妩从尸体怀中摸出令牌。翻过染血的狼头图腾,背面赫然刻着三皇子府的暗纹。

"果然是他。"她冷笑。

"未必。"周砚用剑尖挑起刺客衣领,露出颈后青黑色刺青,"这是北疆王庭的死士标记。"他碾碎刺青下的皮肤,竟剥出半片金箔,"但三皇子与北疆勾结的证据,三日后会出现在陛下案头。"

姜妩猛然抬头。这句话,与前世父亲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字不差!

"周砚!"她揪住他染血的衣襟,"你是不是也..."

马蹄声由远及近,打断了她的话。赵信带着亲卫疾驰而来:"属下来迟!王爷您..."

声音戛然而止。姜妩顺着他的目光低头,发现自己正被周砚圈在怀中,而他染血的手掌贴在她后心,姿势暖昧如情人,实则制住所有命门。

"处理干净。"周砚松开姜妩,将染血的帕子扔给赵信,"尤其是这些北疆刺客。"

他故意加重"北疆"二字,赵信手指微不可察地一颤。姜妩假装整理药箱,袖中暗格里的磁石吸起地上一枚金针——针尾刻着赵氏宗族的徽记。

回府马车内,周砚突然开口:"现在可以回答我了?"

姜妩把玩着金针:"王爷先告诉我,书房密室的布防图从何而来?"

"十年前,一个垂死商人献的投名状。"周砚扯开染血的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旧疤,"与这道箭伤同一天得到。"

姜妩手中金针落地。那道伤疤的位置,与她前世被毒杀时的剧痛处完全重合!

"该你了。"周砚捏住她手腕,"你究竟死在哪一年?"

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突然放大。姜妩看着眼前人与记忆中的玄甲将军重叠,终于颤声说出:"承平二十三年,腊月初七。"

周砚眼底掀起惊涛骇浪。那是他前世战死沙场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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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锦绣凰途
连载中初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