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耘刚看完研究所的模型，所以他一眼就认出，此刻屏幕中的场景就是研究所的地下部分。视频中除了女孩，还有其它人。他们在女孩面前走过，没有人多看女孩儿一眼，好似已对女孩的行为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突然，那女孩直愣愣地站了起来，紧接着，她就那么一手举着剪刀一手举着冰淇淋向前冲了出去。她跑得太猛了，一连撞翻了几个人，竟头也不回，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那些被撞倒的人竟也没纠缠的意思，他们全部眼神发直地望着某个方向，好似被什么蛊惑牵动着，至于被撞倒什么的，完全顾不上计较了。
大概3秒左右，整条商街上的人全都像女孩一样，停下了手头的动作，突然奔跑起来，且方向一致，都奔向了村外的种植区。
种植区吗？
苏耘摸了摸下巴，好奇地注视着屏幕。
奔跑的人群中，有一老人摔倒，他双眼翻白，喷出鲜血，好似当即气绝。然而，就算这样也没有人停下看他一眼。所有人都双眼发直地盯着前方，争先恐后往前冲刺。
女孩依旧举着冰淇淋，另一手拿着剪刀。她跑的很急，冰淇淋化成液体嘀嗒一路，黏腻地粘在手上，她也顾不上管。苏耘发现这孩子尽管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但那双眼里却闪动着偏执的精光。也不知种植区有什么东西，这么牵动着她。
奔跑的人流中，陆续有人倒地不起。
苏耘一开始并没有在意，后来发现倒下的大部分都是成年人或者老人。
年龄越大，倒得越快？
难道，正因成年人倒得快死得多，所以刚刚那箱纸质表格里才大多都是孩子？
苏耘不禁开始怀疑，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研究，所谓‘生命引力’到底是什么？
这时，屏幕右上角弹出一组数据，红色的小字显示着女孩血压等生命体征的实时数据。其中有一组数据突然变成了蓝色，苏耘定睛一看，是心率在下降。竟然在下降？要知道她现在可正在快速奔跑啊，按理说心率应该上升才对。
一股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苏耘紧盯着心率指数，当心率下降到60，女孩也突然摔倒，扑在了地上。她昏迷了，剪刀被甩出去两米，冰淇淋也被戳进了泥地里。屏幕上给出一个‘C’的评级，镜头立刻转换。
视频中的目标人物换成一个只有7、8岁的男孩，他奔跑在村镇通往种植区的小路上。这条小路上有许多稀碎的石子。小男孩半路跑飞了一只鞋，光脚照样飞奔，没有停下的意思。很快，他脚底被石子扎破，鲜血淌了一路，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没有哭，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唯有那双眼和刚刚那个女孩一样闪烁着偏执的精光。
最终，这孩子没有跑到目的地，也因心率降到60以下，摔倒在地。
这块编号07的芯片中，一共记录了大概20个孩子的视频，只有最后一个男孩子到达了目的地。那孩子年龄最小，苏耘特意仔细查看他的档案，年龄竟只有2岁零8个月。
这孩子腿短，一开始跟不上大部队，在后面跌跌撞撞地走。然而，当走在他前面的人一个个倒下，他却一路跌跌撞撞走到了村外的种植区。
夏收前，种植区到处都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麦田。此时在麦田中间却突兀地升起方台，方台上托着一颗巨大的冰球。冰球在转，寒气化成水雾在空中缓慢地飘散。被水汽沾染的小麦却迅速枯萎，像被夺走了生机。水汽扩散得很快，没多久就夺走了整整一片麦田的生机，小麦干枯倒地，就连麦穗中那些没来得及收取的麦粒也瞬间化为粉末，随风散了。
苏耘推测这个冰球大概率是一种毒，而且有成11瘾11性。它的气味从种植区扩散到商街，应该已经被稀释得只有很微少的量，可人们闻到后依旧疯狂奔藤，像被遥控了似得。可见，平时这种毒物潜移默化间已对那些孩子和老人产生了很深的影响。
大概正是因为这个冰球散发出来的味道，才让那么多人在奔跑中心率骤降。苏耘推测，这个两岁半的孩子之所以能幸免，一是本身就走不快，运动量没有那么剧烈；二是年龄太小各个器官还在发育中，这种发育对环境的变化有相当强的适应性，相对而言，身体的耐药性也会相应增强。
这孩子的评级是A。
视频在小孩子冲进麦田时被切断。
苏耘忙又找到编号为08的芯片，打开后，内容却不是连续的。看来他得去趟种植区。当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苏耘有些在意。还有，苏耘也想弄清楚，这事和脚气集团的排污工厂有没有关系。
等电梯时，苏耘想起陈宁叮嘱他不要进‘检测室’。所谓‘住着大魔王’这种说法，一听就是哄小孩儿的。苏耘思考了两秒，决定还是要看一看。于是，他重新穿好防护服戴好头盔，拿出卡片，刷开了那道门。
‘滴。’‘叮。’
电梯和检测室的门同时响了。苏耘没回头，也没管电梯。他手握在检测室厚重的钢门上，用力转动把手，门开了。
迅猛的寒气扑面而来，苏耘只迈进一只脚，又立刻退了回来。
‘嘭’！厚重的门撞到框上，发出巨大一声响。苏耘大口呼吸，缓了一会儿才转身往电梯走去。他重新刷开电梯。靠在电梯里，看着电梯门在眼前关闭，脑海中的画面却依旧停留在刚才检测室中的一幕。
那颗巨大的冰球。那诡异的能量冲击。
检测室里的冰球，没有视频中那么大，直径只有一米左右。
但苏耘直视它的那一瞬间，依旧感到自己的灵域似乎被瞬间煮沸。明明是颗冰球，发出的也是寒气，作用在苏耘身上却能让他的灵域瞬间沸腾。也因此，苏耘的灵气差点被蒸发干净。要不是他跑得快，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这是什么原理？
这颗冰球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楼很快就到了，苏耘走出电梯依旧觉得后怕。
这么看来，张百开可能一开始就准备杀了苏耘。说什么测试，不过是个好听点的借口。苏耘当时不清楚情况，但陈宁是清楚的。她知道检测室里这个冰球对普通人的杀伤力，所以她才会那么极力的阻止张百开带苏耘来检测。
如果他真被张百开弄这儿来，那么，灵域可能分分钟被抽干，变成沙漠。
不过，张百开为什么一定要杀他？如果说张百开喜欢陈宁，那自己的出现也并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威胁——当然，从结果上来看，自己的出现最终还是导致张百开和陈宁决裂了。
难道说，从一开始张百开已经预料到眼下的结果，所以才会视自己为眼中钉？
可依据呢？
张百开笃定的依据是什么？
苏耘左思右想，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就是：张百开对陈宁足够了解，他知道陈宁急需一个精神寄托。而这个精神寄托还不是谁都可以，必须得是个孩子，还得是男孩子，年龄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而苏耘的出现正好满足了所有的条件。
苏耘推测，在自己出现之前，张百开可能试图成为陈宁的精神寄托，却发现在陈宁的心里除了儿子欣欣，已经没有位置再装下什么人了。就算眼下陈宁依靠他，也只是暂时的，只是备用品而已。
陈宁真正想要的只是‘欣欣’，她的儿子。
而最近陈宁准备放弃了，张百开一定察觉到了这一点，本来以为这下自己熬出头了，却不想，半路杀出个‘苏耘’。
张百开最不愿意看到的大概就是陈宁把精力放到别人身上，所以才会千方百计想除掉苏耘。可是，张百开这种人，几年如一日跟在陈宁身边，真的只为留住陈宁对他的关注吗？
苏耘总觉得张百开行为的背后应该还有更深的动机，只是他接触他们的时间太短，无法挖掘。
一楼电梯旁边就是通往地下空间的楼梯。
苏耘顺着楼梯往下走了没几步，就遇上了陈宁。
陈宁的眼圈还红着，显然是哭得狠了。即便如此，她还是去做了饭，手里拿着一个保温盒。此刻她的情绪看起来也还算稳定。
有些事情，总需要当事人自己慢慢消化。
“我正要找你。”苏耘双手接过饭盒，捧着，也没多问别的，却说：“张百开之前为什么会怀疑我是刁老板的人？”
“你要去哪儿？”陈宁见苏耘往下走，忙问：“不玩儿游戏了？”
“不了。”苏耘边走边说：“我要去种植区看看。”
“下面有村镇，我的房子也在，你先跟我回家把饭吃了再去。”陈宁此刻的语气已经很像一个管教不听话儿子的母亲了。
苏耘想起她之前几次挺身保护自己，再看看她此刻通红的眼圈，便点点头，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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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巨大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