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都是3D打印的，看着颜色挺逼真，一进屋就会觉得憋闷。
再怎么说，这里毕竟还在山腹中，就算有中央空调，日月星辰模拟得再逼真，可假的就是假的，永远取代不了真物，也没有真物那份灵气。
整个地下一层的空气也很憋闷。
苏耘在这儿浑身不舒服，他总觉得四周的墙壁里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拉扯他，令他无法集中精神，坐在餐桌前走神了好几次，陈宁说什么他基本没听。
“……我这么说你听得懂吗？”陈宁问完，期待地望着苏耘。
“抱歉，你能再说一遍吗？”他坦诚的态度令陈宁想怪他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能耐着性子道：“你刚才不是问刁老板吗？你知道他是谁？”
“不知道。是谁啊？”
“刁家和脚气集团有很深的渊源，纠缠了将近百年。现在刁家的势力虽然撤出了脚气集团，但他们背后那些千丝万缕的联系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撇得清的，这么说你能听明白吗？”陈宁耐心地问。
苏耘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
"真聪明。"陈宁夸他，又替他打开保温盒：“吃饭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我做了你最爱吃的蛋炒饭，尝尝，还是不是当年那个味儿？”
苏耘：“……”
喜欢吃蛋炒饭的是欣欣，不是我。唉……苏耘没有说破，只是觉得陈宁似乎越陷越深了。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他舀了一口饭刚放进嘴里，就双眼齐瞪吐了出来。
“咳咳咳！”他剧烈咳嗽，险些喘不上气。
“怎么了？是不是太难吃了？”陈宁慌忙给苏耘递水。
然而，水苏耘喝了一口也立刻喷了。
陈宁：“……”
苏耘：“……”
因为有灵力，苏耘的身体比普通人敏感很多，不管是米饭还是水只要里面含有的毒素超过一定阈值，苏耘的口腔上膜就会自动脱皮预警。
而此刻，不论他是蛋炒饭，还是水，都令他发生了这种反应。
苏耘看向陈宁，眼神复杂。陈宁有些不知所措，看她的样子不像是演的，如果她不是装出来的，那就是这里的水和食物本来就有问题。
苏耘突然想起刚才看的视频中那颗巨大的冰球，那玩意如果是挥发性毒物的话，所有经常跟它接触的生物，不论植物还是动物，不论直接接触还是间接接触，统统会受到影响。
慢性中毒，还有成11瘾11性。
苏耘不想怀疑陈宁，但有些事，他觉得还需要探查清楚。
“陈宁，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苏耘说：“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
轰隆隆！轰隆隆隆！
陈宁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整座小镇突然地动山摇，某一处的地面似乎塌了。
怎么回事？！
两人连忙从屋里跑出去。
“是种植区！”陈宁回头冲苏耘喊：“你快回地上！”
苏耘怎么可能会听她的，他趁陈宁摇晃时，飞快跑了出去。然而，当他一口气跑到种植区，却只看了一眼，就立刻往回跑。
“怎么了？”陈宁追过来。
“快跑，进水了！”
“什么？怎么可能？”陈宁不敢置信，被苏耘一把拽着往前跑去。
他们一口气冲到一楼，地面又开始晃动起来。
“怎么办？”苏耘问：“这里不能待了，去哪儿？”
陈宁盯着研究所的大门，突然说：“我知道是谁干的了。”
“嗯？”苏耘一想，也立刻恍悟，说：“张百开。”
“应该杀了他。”陈宁懊悔极了，提刀就走。
苏耘一惊：“你干什么去？”
“去开车。你在这里等妈妈。我马上回来。”陈宁边说边跑了起来，看得出，她非常着急。
陈宁很后悔把探险车留给张百开。那辆车上带着一整套掏尸工具，其中就有潜水装备和防水炸药。张百开一定是用这两样东西，从海里潜入研究所的水能源采集管道，又通过那条管道进入种植区中间放置大冰球的水浮力升降台。现在，他只把升降台炸了，下面的增压水泵和采水系统却都完好地保留着，海水通过水泵被源源不断地抽进来。
这个混蛋，他想淹了研究所。
陈宁从车库中开出一辆带电光枪的探险车，冲苏耘喊：“欣欣快上来。”
苏耘拉开副驾驶飞快爬了上去。不知陈宁做了什么操作，通往外面的大门自动打开。一道寒光从后面袭来，陈宁一脚油门踩到底，探险车几乎横着冲了出去。
‘嘭！’
右后车门被打出一个凹槽。后视镜中，苏耘看到张百开正端着他的冷冻枪瞄准他们这辆车。
“他想杀了我们。”苏耘喊。
“他做不到。”陈宁说着打开副驾前的屏幕，问苏耘：“就按你平时玩游戏那样儿，瞄准，射#他，做得到吗？”
“哦，我试试。”热感雷达360°扫描，屏幕上红色的点代表张百开，苏耘调整电光枪的角度，啪啪按键，虽然没命中，但也扰乱了张百开瞄准，为陈宁跑路争取了足够时间。
看着两人一流烟跑没影儿，张百开气得一把将枪掼在地上。
“吗得！”他狠狠骂了一句，叉腰在原地转了一圈儿，又拎起枪，去车库开出一辆新的探险车，也带电光枪。
研究所这次爆炸虽然只炸毁了山腹中的升降台，但是震动依然吓跑了不少动物，比如食腐鸟，比如游鱼尸群。也该今天这群食腐鸟倒霉，本来成群结队的逃跑是为了活命，这下可好，遇上了苏世诚，分分钟被砍成了鱼食。
苏世诚和刀左眉为了避开游鱼尸群，向西绕行。
西面原来是脚气岛的核心区，在人工智能还没发展起来时，这里住着许多工人，他们都在脚气集团的能源工厂上班。工厂为了追求利润，不但在污染物处理上能降成本就降成本，就连工人的防护费用也一再缩减。没过几年，就爆出了工人大规模生病的丑闻，当时引起了很大的轰动。面对全世界的讨伐，脚气集团宁愿花巨额公关费平息舆论，也不肯更新设备，提高污染物处理成本，此举实在令人寒心。
一些工人集体罢工。脚气集团就开出更高的工资招聘新人，不过也只用了五年左右，整个工厂就用机器人全面取代了人类。
现在这个能源工厂成了全世界最大的排污工厂，也让脚气岛成了全世界污染最严重的核心区，原来岛上的居民全都搬走了。工厂里除了机器就是机器人，至于活人管理员，他们一个月能来这里一趟就不错了。
工厂逐年增加的排污量，已经给相邻岛屿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影响。橡胶小镇每晚必来的雾霾就是最好的证据。
形势严峻，情况已经非常严重，如今要阻止污染，只能消灭污染源。这些情况，苏耘很清楚。所以他来这儿，其实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消灭工厂。
陈宁开着车一路向岛西的港湾飞驰。沿途苏耘看到窗外那片城镇，非常惊讶问：“那是什么？”
陈宁说：“工厂生活区。”
“工厂？”苏耘惊讶，道：“已经到工厂了？”
“？”陈宁不解，问：“怎么，你要去？现在可不行。咱们得先甩掉张百开。”
“我知道，他想杀的人只有我，你把我放下吧，我去工厂里躲一躲，你先离开这儿。”苏耘边说竟然边开门想要跳车。
陈宁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坚定，连忙劝他：“你先别跳车。有话好好说，如果你有足够的理由说服我，说不定我可以送你过去。”
“我的理由不能说。”苏耘坦言道：“我来这儿之前就没打算活着回去。陈宁你别管我了，快走吧，谢谢你几次三番为我出头。你是好人，不该和这座岛一起沉没。”
陈宁：……
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攥得死紧，以至骨节发白。她极力克制，才保持住声音没抖，说：“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妈妈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人——”
“我妈死了。你不是她。”
苏耘说着便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只留下一缕清风卷着一句‘谢谢’留在了陈宁耳边。
陈宁：！！！
急促的刹车声在盘山路上响起，宛如汽笛划破空气长鸣。
陈宁飞快下车，跑向苏耘跳车的地方，盘山路外就是悬崖，此时哪里还有苏耘的影子。陈宁的眼泪瞬间决堤。
“为什么？！”
她昂面朝天奋力大吼。这么多年了，她好不容易为自己的心找到了一块‘干净’的依处，她本以为以后的日子……原来，都是自己一厢情愿！
“我不甘心。”陈宁说着也要跳下去，突然一道电光打斜里射来，她连忙后退，这才发现张百开已经追了上来。
后面的电光枪不断扫射。陈宁只好回到车上继续向西海港逃亡。
苏耘从半空中催生了一颗蒲公英的种子，此刻伞状的蒲公英上绕满了苏耘的灵丝，拉着他在半空中随风飘行，很快跃过整片生活区，到达了工厂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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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