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生活似乎恢复了平静。
赛伊连回来后只休息了一天，就继续投入到联邦军院的备考中。
米琅亦是如此。
顶级Alpha的自愈能力优于常人，就算他没吃魏医生给的药，第三天的时候感冒便好全了。
散发着苦涩药味的玻璃小瓶随手放在宿舍某处，暂时未被扔掉。
学习、测验、吃饭、睡觉……日子又开始机械般重复。
偶尔看看新闻，成了最好的调剂。
怀特神父踪迹全无，剩余的、未被逮捕的AGO成员纷纷隐入人世或者逃出天合星。
联邦宣称对此事绝不姑息，命令各邦星的太空港加大对外来人员的信息审查力度，如有不配合者，可就地正法。
为了躲避追查，有些无性别者甚至偷渡到星系边缘的一颗星球。
撕裂星，曾是穿梭于星际之间，不受任何恒星引力吸引的流浪行星。
因其地表层有某种珍贵物质，一百多年前被玄武拦截，但星体分崩离析，同时也停下了旅行的脚步。
此星不适合人类居住，而珍贵物质由于大撕裂变得难以采集，就成了众多废星之一。
目前尚不清楚AGO的目的，联邦已派人前往探查。
亲历“一五事件”才过去两个月，赛伊连却恍如隔世。
毕竟眼前的卷子更值得他投入精力。
“已知阿芙洛迪忒星系中各行星的公转和自转速度不同，天合星的小A喜欢零点过生日，生日前一天，他到陀罗尼星游玩，并在当地停留了5小时，之后前往森特星，计划于当地开生日Party庆祝。若不考虑他在路上花费的时间，请问小A应当在几点过生日？”
赛伊连默读完题目，浏览了四个选项，果断写下“爱几点过几点过。”
然后十分嚣张地选择他自创的答案。
这种题目跟鸡兔同笼、注水放水问题有什么区别？
都是为了出题而出题。
和他写同一张卷子的米琅则面无表情。
哪怕近期的测验次次满分，米琅对待每道试题依然严谨认真。
赛伊连看了眼对面的人，深受鼓舞，乖乖把“爱几点过几点过”擦除，重新计算起来。
算着算着，他回想起前不久和覃语真的聊天。
覃语真在灾区待了快一个月，回校后，赛伊连应米琅的要求去还抑制剂。
或许和两个人的性格有关，米琅与覃语真明明是同班同学，相处模式却跟陌生人差不多。
不过，根据她说过的“我的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判断，覃语真和原主的关系还是比较近的。
保守她O装B的秘密，夸张点说，和生死之交没有区别。
即便如此，覃语真和赛伊连还是保持着一定距离，看来，她真的讨厌Alpha。
讨厌归讨厌，覃语真主动约了他见面，赛伊连只觉得这位女生实在难以捉摸。
学术交流中心的顶层一般少有人来，站在半透明的玻璃墙边，能够俯瞰半个校园。
赛伊连走出电梯，一眼就看到她的身影，大步上前。
“米琅说谢谢你救他于水火之中。”
“不客气。”
覃语真收下抑制剂，赛伊连往反方向挪了挪，和她保持一米多间距。
“你约我出来，应该还有其他事吧？”
不然没必要挑这种人少的地方。
“就想问问，你的病好了吗？”
女生似乎很怕冷，在暖和如春的大楼里裹得严严实实，羊绒围巾、针织帽子一样不落。
虽然只露出黛眉黑眸，依旧能看出她面容姣好。
原主有什么病？
赛伊连表示不知道啊。
他假装镇定，运用那为数不多的演技回答：“快好了。”
女生的眼神中充满狐疑，打量了一会儿赛伊连，像是在把某件事合理化。
“你不是赛伊连，你是谁？”
说罢，随即摆出防备姿态。
病什么的，只是她用来试探的借口。
赛伊连黑人小哥问号脸：什么时候才能停止掉马？怎么谁都能一眼看出他不是原主？
他半举双手，试图安抚对方：“别怕别怕，这件事说来话长，通俗来讲，他被一个Beta无性别者杀死了，而我来自另一个世界，借用他的身体重生了，重生并非我的本意。”
覃语真眼睛转了转，垂眸思考了一会，身体恢复平常姿态。
“恋爱使人智商为零，我一直想用这个理由解释你的变化，但你们两个差别太大了。”
赛伊连哭笑不得，指挥系学霸都这么恐怖的吗？
他重生后就只跟对方有过两次交流而已。
“可以请问我们有什么不同吗？我好学习学习。”
覃语真摇摇头：“你现在这样挺好的，他和一株快枯死的花没有区别，可以说就是一副行尸走肉。”
“这评价听起来未免过于奇怪……”
“如果你没有撒谎，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个体对战中，Beta根本不可能干掉顶级A，哪怕是在Beta杀人经验丰富，并且有武器的情况下。不要低估顶级A的身体素质和杀人的现实困难度。”
赛伊连慢慢消化着她的话，答案越来越清晰。
“我明白了……”
赛伊连心想：杀死原主的另有其人。
“嗯，明白就好。”
覃语真心想：除非顶级A一心求死。
“有个问题我一直想不通。”
女生的语气轻松了很多：“说说看。”
“你们是朋友吗？因为你很快就发现了我不是他，他还知道你O装B。”
“不，我们本来没什么交集，上学期因为一点意外，他发现我是Omega，就想用此作为筹码和我交往，被我拒绝了，我们正儿八经也没聊过几次天，消极、厌世……反正他给我的感觉很不舒服。”
“所以你为什么要假装Beta？”
“这是我的私事，不方便回答。”
赛伊连仿佛能透过对方遮住半张脸的围巾，看见她垮起个小猫脸。
“要是想不明白，说明你对我们的世界不够了解。”
“嗯，确实不是非常了解。”
“有米琅同学的帮忙，学习起来应该没那么困难。”
“嘿嘿。”赛伊连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表示十分赞同。
两个人又聊了聊联邦军院的入学考试，之后分道扬镳，忙自个儿的去了。
离开学术甲流中心后，覃语真停下脚步，远远地注视着赛伊连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图书馆门内。
她抬起戴光腕的那只手，停止录音，并且终止了设定于一小时后的消息发送进程。
不在预定时间内取消的话，录音会被传送给附近的警卫局。
这也是她敢单刀赴会的考量之一。
女生扯了扯围巾，把嘴巴露出来呼吸，穿得厚只是为了不被对方看出自己在发抖罢了。
覃语真本不关心赛伊连的事，看在对方曾为她保守秘密的份上，才想着试探试一下，至少不能任他枉死。
现在看来，原本的赛伊连大概早就接受了自己的死亡。
“唉，怎么就想不开……”她惋惜地叹了口气，在寒冷中变成白色的哈气。
没过几天，新学期和第一缕春风共同到达。
校园里铺天盖地的就业招聘信息，毕业生往来其间，显得格外忙碌。
一小部分人对此熟视无睹、安如泰山，他们选择了继续学习深造。
其中就包括赛伊连。
准确地说，他并没有对未来的打算，只想先完成和米哥的约定。
考虑到不该浪费了原主在机甲驾驶方面的天分，或许将来也会加入某地的军部。
和朋友们的最后一次聚餐中得知，大姐头和辛仔都拿到了令人羡慕的offer，工作地点就在天合星，回家很便捷。
至于章哥，自从上学期请假回家后，就没再回来，还跟所有人断了联系，音讯全无。
从老师那儿拿到的家庭住址和紧急联系方式也都是假的。
每次吃饭提到他，三个人也只能笑笑然后换一个话题，但是想到相处这么久的人对他们来说还是个迷，心里都不是滋味。
大姐头和辛仔离校的第二天，赛伊连接到来自洛娜的通讯请求。
“米琅·克伦威尔也在吗？”
“在。”
赛伊连用眼神询问坐在书桌对面的人，米琅点头同意。
他对着通讯页面划了一下，另一块淡蓝色光屏出现在米琅面前。
如此一来，就能进行多人实时通讯。
赛伊连顿时恍然大悟，当初在警卫局，为了让米琅和叶奇乐通讯，他把光腕解下递给叶队，是因为当时还未掌握光腕的全部用法。
但是，天合星人从小就佩戴光腕，悉知多人通讯的正确方法，不可能像他一样没常识。
所以叶奇乐才发现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唔……”
“小赛，别走神啊。”
“哦哦。”
“第一大区抓到的无性别者中，有一个叫章诚的Alpha，不仅供认了袭击行为，还坦白去年在你们学校图书馆的自习室，投放过发情Omega的信息素。”
听到这里，赛伊连和米琅隔空交换了眼神，对粉色气球记忆犹新。
“那间自习室是你们俩经常待的，对吧？”
“嗯。”
“还没立案，你们要起诉他吗？”
“我……”他向米琅投以求助的目光。
米琅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语气有些不耐烦：“犯罪受罚理所应当，更何况他的行为威胁到了我们的生命安全。但我现在没那么多时间，想必光是已经确定的罪行就够他吃半辈子牢饭的了，所以你决定就好。”
赛伊连明白，米哥在为他考虑。
他想了想，郑重回答：“我们不起诉。”
“知道了，再见。”
“嗯，再见。”
思绪又回到刚刚那张问小A几点过生日的模拟卷上，赛伊连写下最后一题的选择。
他合上笔帽，也算给过去某些事画上了句号。
此时，他和米琅的光腕相继响起，分别收到一条内容差不多的消息：
“……鉴于您的奉献精神，您被授予‘优秀青年’荣誉……诚挚邀请您参加第五大区颁奖典礼……时间……地点……”
怎么每天都在下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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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回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