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有些什么神啊！！”
白云鹤越发焦急。
韩渊安慰他：“别急，慢慢想，身后之事尽管交给我。”
白云鹤哪里还静得下来？云州，千万条人命，他刚刚怎么就能说出口认罪的话？对啊，认罪是没用的，认罪不过是无能但还有些羞耻心的证明罢了。
如果解决不了这里的阴气，他有什么脸回去？
那个人……他又哪里还能在那个人面前抬起头来？
白云鹤问：“你还可以撑多久？”
韩渊说话已然有些吃力，道：“大概……一炷香吧，到时候，你再给我一颗续神丹就是了，你续神丹有多少，我就可以撑多久。”
白云鹤道：“难道你还能一直这样靠续神丹撑下去吗？不行，这小孩怎么还不醒啊？！”
他使劲晃了晃许木生，又道：“方才瑶姬说，她可以净化此地的阴气，倒不如，再将她唤出来。”
韩渊不屑道：“老子还要仰仗这尊破神？”
白云鹤道：“君子当有龙蛇之变、能屈能伸，如今我们别无他法，敬她一敬又如何？她不是自诩神么？难道还和我们计较？”
韩渊冷笑道：“这时候你倒是看得开，你当初面对我时的傲气呢？哪去了？”
白云鹤一时语噎，想了想，又咬紧了牙关，道：“如果仅仅是我的命，任何人都休想要我低头！”
韩渊忽然一笑，道：“那你怎么就对我低头了？属于我独一份的吗？”
“你还有心思说这些！”白云鹤急道：“难道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韩渊道：“没有了！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召她出来啊！你来召？”
白云鹤傻眼：“我……我不会！”
“……”
韩渊道：“好了，废话一通，此路不通，再想办法。”
“想办法、想办法……”白云鹤口中一直念叨此三个字，突然，他眼前一亮，道：“我想到了！古籍记载，神有能聆听苍生祈愿的能力，只要苍生虔心祈愿，就一定能被神听到，得到神的回馈。”
韩渊道：“又是一通废话，神族在世时，祈愿的人少了吗？谁听到了？”
白云鹤道：“不，我说的是天神，天上的神，遥远的古神！那是不一样的，神族仅仅是有着天神血脉的人，他们并不算完整的神。”
韩渊问：“那这个瑶姬算？”
白云鹤道：“这个瑶姬很奇怪，我出去再和你说，现在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
韩渊心中对神是实在没什么好感，他非常不爽道：“那你求，我不求！免得这神耳不聪明听不明白，我给你一炷香时间！让你好好求！”
白云鹤还真就求了起来，他一会在心中默念，一会小声念叨，韩渊只觉得这声音跟蚊子在耳边绕一般，听得耳朵难受得很。
他不满道：“说了没用吧！这些神，光会骗人香火，屁事不会干！”
白云鹤道：“还有、还有一种法子，是请神降临，这个要复杂一些，有个仪式，我也会一点。”
韩渊道：“而今大黎天下，你看这样多请神求神的书，你家里人也不打你么？”
白云鹤道：“那你想一个人撑到死吗？”
韩渊道：“死也比给这破神低头强。”
白云鹤：“那云州的千万百姓呢？还有，你曾经答应过我什么，你别忘了！”
“……”韩渊道：“好好好，什么仪式？你来吧！”
白云鹤沉默了好一会。
韩渊问道：“怎么还不开始？”
白云鹤道：“事先说好，你不许笑我。”
韩渊道：“这有什么好笑你的？”
一个破仪式，换了旁人，换了时候，他一脚就上去了，还笑得出来？
然而让韩渊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眼前的一幕真的十分可笑。
只听得白云鹤五音不全地哼着一首古调，调子已歪得找不着北，比方才的蚊子声还要难听，原本他只觉得烦躁，可接下来，他的视线里突然伸出来一条腿。
紧接着是一只胳膊，再然后是一个脑袋，这三“东西”各挥舞各的，仿佛彼此之间毫不相干。
脚落地，白云鹤一个歪歪扭扭的转身，整个人都到了韩渊面前，与韩渊对视一眼，立即避开眼神，羞红了脸。
他很清楚这“舞”跳得很不好看，甚至惨绝人寰，但既然到此，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跳下去。
一套祈神仪式，在白云鹤身上，仿佛一只才学会独立行走的小猿猴，五体皆不受控制地摇摆，姿势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而貌似这舞蹈还是为女子而设计的，不时会有一些展现身段的动作，韩渊见过不少舞乐，对一些舞蹈动作略知一二，也看得出来白云鹤某些动作想要呈现的最终结果，但真实画面却……实在太令人不忍直视。
笑？他是笑不出来的，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黑，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受到了侮辱。
偏偏白云鹤围着他跳，每一次绕到他眼前，都有一套新的辣眼动作。
韩渊语重心长地劝导道：“孩子，别跳了，要真有天神，人家本来愿意下来的，看到你拿这样的舞羞辱他，也得退回去。”
白云鹤的动作停下，道：“哪里就那么难看了？”
韩渊道：“不说舞，你先将歌哼对了啊。”
白云鹤道：“我没哼，我在唱啊。”
“……”
韩渊：“想别的办法吧。”
两人面面相觑，白云鹤脸色囧起来，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好听的歌声，纯净空灵，清澈细腻的女声唱着悠扬古韵，仿若天籁。
韩渊和白云鹤齐齐朝着声音来源看去，唱歌的不是别人，正是李微。
李微慢慢抬起头，先是轻轻地哼唱着，然后越来越投入，声音逐渐清晰明朗。
她身上的鬼气原本还在乱窜，也随着歌声渐渐宁静下来，唱了大约两三句，李微忽然抬起双手，又微微踮起脚尖，身体轻轻地摆动起来，随着歌声，迈出轻盈地步伐，慢慢走向阴气深处。
“李将军！”
白云鹤想要去拦，被韩渊喝住。
“别去拦！她和你唱的是同一支歌！”
白云鹤动作顿住了，他看着李微飘逸优雅的舞姿，脑中忽然想起那个祈神舞来。
是，是那个祈神舞，也是那个歌。
调子完全一样，动作也一个都不错。
可是李微怎么会知道？
韩渊看着李微的动作，眉头压下，道：“还记得吗？花机说过，李微曾是一位神豢养的邪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