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飞身上前,来到神女像掌心,这神女像手掌便有百丈宽,掌心正中央,长着一株大约他的巴掌那么大的小灵芝,他快步上前,蹲下便要拔,却见这灵芝肉眼可见地干枯下去,缩成了拇指大小。
怎么回事?
他的手还来不及触碰到灵芝,忽然一支黑箭从前方射来,他抬手化灵力而挡,但此黑箭异常迅猛,虽然射不破他的灵屏,却直将他往后推去。
紧接着他便看到,在神女像脚下有无数阴气以鲸吞之势往上往外窜,汹涌而来。
这些阴气不知混杂着什么气体,污秽不堪,皮肤一接触便立即传来刺痛,仿佛被火烧着一般,传来灼痛,却还不是表面的,吸一口气,身心都遭到重创,口鼻流血不止。
他落地在石门前,迅速支起一面结界抵挡,一连喷了三口血,喷的胸前皆是。
而结界之外,阴气愈结愈浓,昏天暗地,视野越来越小,即便用了灵力也看不到什么了。
结界还在不断地被侵蚀,传来滋滋油煎般的响声。
“贺兄!”白云鹤又喊道,听了这么久的动静,他再也耐不住性子,一把将脸上的腰带扯下,抬眼一看,眼前的屏障恰好破掉。
他三两步跑到韩渊身前,看了一眼结界外的一片漆黑,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回头,却见韩渊胸前染了一大摊血迹,这还不止,他整张脸都是血,他是七窍流血!
“贺丹青!你干了什么?”
白云鹤紧张地声音是吼出来的。
韩渊双手举着,灵力从双掌溢出来撑着结界,他扫了一眼结界外的阴气,阴气来势汹汹,而他已有些力不从心。
贺丹青这具身体很难支撑他长久的运用巫术,他要尽快想到解决办法。
但他不想被人知道现在的自己这样弱,便道:“这亡国神打不过我,不知道整些什么幺蛾子,且待我找找破绽,定破她奸计!”
白云鹤双拳捏紧,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在问你,你……对自己做了什么?”
他的视线在韩渊胸前扫了一眼,又看向韩渊的脸。
韩渊低头一看,明了。
才喷出来的血,粘在胸前一片,湿漉漉地,确实不好看。
不巧眼前人见了血就容易担心。
他笑了笑,道:“稍安勿躁,一点反噬罢了,不碍事。”
明明整张脸已经白得丝毫不见血色,明明已被血染了一身,怎么可能没有事?
白云鹤凝望着韩渊,一双眸中是怒是怨又是怜,半晌说不出话来。
可即便这样,眼前人也能笑出来。
韩渊笑道:“好了,最好别哭,也别这么看着我,我会分心。”
明明是为了他而受伤,到头来还要安慰他。
白云鹤侧过脸去,心下很不是滋味,又走到韩渊身后,凝望着他的背影。
这样瘦弱的身躯,分明也不比他大几岁,哪里就这样坚强?
他道:“你不用为了我这样。”
韩渊:“啊?我可不是为了你,我早说了,这劳什子神,我势必要弄死她。”
这个人永远这样,轻易为别人豁出命去,却从来不愿意承别人的情。
白云鹤道:“不然我们先离开,待想到办法了再回来。”
韩渊道:“恐怕不行了,你看看这些阴气,若我们不解决这些阴气,待他们漏出去了,恐怕整个云州都要玩完,这样我们就成天下罪人了。”
白云鹤捏住拳头道:“你不会是罪人,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来认罪!”
韩渊道:“悲剧已经发生了,认不认罪顶什么用?云州可是有千万条人命啊!云鹤,我知你心思重,但此刻危在旦夕,你千万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有这个空闲,不妨多想一下怎样解决眼前的麻烦。”
“我……”白云鹤垂眸,道:“是啊,我心思重……我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韩渊听着白云鹤情绪低落的声音,缓了口气,问道:“云鹤,你还有续神丹没有?给我一颗,不,两颗吧。”
白云鹤惊道:“两颗?你知道这丹药不能轻易吃的!”
他跑到韩渊面前,只觉得韩渊这张脸越发惨白,这一会的功夫,这张脸上,已出了满脸的汗。
白云鹤瞪大了眼睛,问:“你、反噬加重了?”
韩渊却顾不上他,贺丹青的这具身体要么一直强劲,但凡他感到一丝的无力,整个身体就会迅速虚弱下去。
他自觉撑不了多久了,眼神时刻盯着结界外的变化,如果实在找不出破绽,恐怕他就只能玉石俱焚。
他道:“有的话先喂给我,快!”
白云鹤不敢耽搁,他快速从怀中掏出两颗续神丹,喂到贺丹青嘴边,想了想,又只给了一颗,道:“这个药不能多吃。”
韩渊知道他是照顾自己,吃了续神丹,回来些力气,但见他郁闷,便有意活跃下气氛,道:“喂,你不会连这一颗丹药都不舍得吧?”
白云鹤果然受用,辩解道:“一下子吃两颗总归是不好的,你明明知道此药也是有副作用的。”
“那我不管啊,丹药不舍得给,你就得赔我些别的。”韩渊道。
白云鹤只觉得韩渊耍无赖,想辩驳,但念及他这样为自己挺身而出,欲言又止,无奈答应道:“好,你说你想要什么,我皆答应你便是。”
左右不会是什么便宜要求,这样他也不算欠他的。
韩渊却道:“现在还没想到,出去再说。”
顿了顿,又道:“快把木生叫醒,他可以帮我多撑一会,顺便,你学识渊博,快想想,平时有没有看过关乎缥缈峰、瑶姬祠的记载?方才她说,她会净化天下污浊之气,如有类似记载的,你都要告诉我,没有时间耽搁了。”
连贺丹青都语气沉重,白云鹤瞬间明白了眼前形势。
他快步过去扶起许木生,晃了晃他,拿出一颗固阳丹给他服下,末了,看向那一团乌黑的阴气,脑中快速划过从小到大看过的无数记载过神的典籍文册。
可是越想越乱。
韩渊问他:“想到了吗?”
白云鹤摇头:“没有,我不知道,我不清楚。”
他看过那样多的书,自以为虽无建树,但至少也不算那么没用。
可他单单不知道眼前这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