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璇玑宴,朕要亲自赐酒。”
周凌低沉的声音如惊雷炸响,满座哗然。舞乐骤停,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台上那抹红影身上。
芳如还保持着最后一个回旋的姿势,胸口微微起伏,额间沁出细密的汗珠。
“这舞姬是谁?竟能得陛下青眼!”
“方才戴着面纱没看清,如今细看,这容貌真是美若天仙。”
芳如缓缓直起身,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灼热视线,有震惊,有嫉妒,更有掩不住的艳羡。
那些方才还对她冷嘲热讽的贵女们,此刻一个个攥紧了手中锦帕,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赵明兰死死盯着芳如那张明艳动人的脸,手中的团扇“咔嚓”一声折断了扇骨。
林月瑶更是脸色铁青,方才摔散的珠钗还未来得及整理,此刻发髻半散,活像个疯妇。
“沈姑娘,请随奴婢来。”一名身着绛色宫装的嬷嬷恭敬上前,在众目睽睽之下向芳如行礼,“陛下在琉璃花厅等您。”
“琉璃花厅?!”
四周顿时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谁不知道那琉璃花厅是先帝为前任府尹的女儿——宠妃刘氏所建,寻常人连靠近都不被允许!
芳如垂眸,强自镇定地跟着嬷嬷离开。她能感受到背后如芒在背的目光,那些贵女们精心打扮数月,就为能在宴会上得天子一顾,却不想被她这个“舞姬”捷足先登。
琉璃花厅。
月光透过五彩琉璃,在芳如惊魂未定的脸上投下斑驳光影。她站在花厅中央,紫玉佛珠在腕间微微发烫。
“沈姑娘好舞技。”
低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芳如猛地转身,只见周凌不知何时已立在窗前。他褪去了玄色龙袍,只着月白常服,却更显得长身玉立,俊美如谪仙。
“参见陛下。”
芳如盈盈下拜,裙裾如花瓣般在青石地上铺展。
周凌斜倚在软榻上,指尖把玩着一只琉璃盏,琥珀色的酒液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沈姑娘的舞,让朕想起西域进贡的火烈鸟。”他唇角微勾,“不过……”
话音未落,花园深处突然传来“扑通”一声巨响。
紧接着是女子惊慌的尖叫和男子狼狈的呛水声。
只见荷塘里水花四溅,礼部侍郎之子杜衡正手忙脚乱地拖着工部尚书之女程锦瑟往岸上爬,两人衣衫尽湿,程锦瑟鬓边的珠花还挂着几根水草。
“怎么回事?!”
“快!快去拿干净衣裳!”
宾客们闻声涌来,侍女们手忙脚乱地递帕子、取披风。
混乱中,芳如趁机凑近周凌身侧,袖中暗香浮动:“陛下,听闻醉仙楼新得了西域葡萄酒,窖藏十年方启……”
周凌眸光一暗,手中琉璃盏“叮”地搁在案上。
他起身时衣袍掠过芳如指尖,带起一阵沉水香风:“那便……去尝尝。”
醉仙楼二楼。
雅间里,夜明珠泛着幽光。沈芳如跪坐在案几前,素手执壶,为周凌斟了一杯琥珀色的琼浆。酒液在琉璃盏中荡漾,映着她微微发颤的指尖。
“陛下,”她深吸一口气,俯身叩首,“顾舟冤枉。他与周骏素不相识,不过是捐了些香火钱,怎就成了同党?求陛下明察!”
周凌斜倚在软枕上,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酒杯,目光却落在她低垂的颈间。那截雪白的肌肤在烛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让他想起方才宴上她惊鸿一舞时,那截若隐若现的腰肢。
“证据确凿啊。”他轻叹一声,语气惋惜,眼底却带着几分玩味,“朕虽为天子,也不能徇私枉法。”
芳如猛地抬头,正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周凌眼中似有暗流涌动,指尖在她腕间不轻不重地摩挲着佛珠,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陛下,”她强自镇定地抽回手,后退半步,“民女此来,是为顾舟鸣冤。”
周凌眸光一暗,慢条斯理地直起身:“哦?沈姑娘这是要状告朕的官员渎职?”
“大理寺收押顾舟三日,却迟迟不审理此案。”芳如攥紧袖中的诉状,“民女有证据证明他与周骏毫无瓜葛。”
芳如指尖微颤,将袖中诉状攥得更紧:“陛下明鉴,顾舟与周骏素不相识,此案分明……”
“这个?”周凌忽然从袖中抽出一卷文书,在她眼前晃了晃,“沈姑娘的证词,朕早看过了。”
案几上的烛火猛地一跳,映得那文书上的字迹清晰可辨,正是她今日递进大理寺的证词!
芳如心头剧震,还未及反应,便见那文书被随手掷在案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这些……”周凌慢条斯理地抚平袖口褶皱,“可证明不了什么。”他忽然俯身,衣衫在烛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你的顾郎,瞒着你的事情……可不止这一件。”
芳如倏然抬眸,正撞进那双深不见底的星目里。烛火在他眼中跳动,如同暗夜里的鬼火,烧得她心头发慌。那目光太过露骨,让她不自觉地后退半步,后腰却抵上了冰冷的案几。
卑鄙!她在心中暗骂。什么证据确凿?分明是他有意刁难!
芳如浑身僵直,周凌突然伸出手指,指尖在她腕间不轻不重地摩挲着佛珠,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那串紫玉佛珠在他指尖转了个圈,发出细微的碰撞声。他的动作看似随意,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逼得她不得不抬头与他对视。
“陛下……”她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怒意,声音却还是泄露了一丝颤抖,“顾舟一案……”
“嘘。”周凌突然以指腹抵住她的唇,那触感让她浑身一僵,“沈姑娘今日这舞,跳得甚合朕心。”他俯身靠近,龙涎香的气息瞬间将她笼罩,“尤其是最后那个回眸……”
芳如下意识后退,却退无可退。周凌顺势逼近,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紧绷的下颌线:“坊间都说朕好美色……”他低笑一声,“倒也不算冤枉。”
窗外的月光透过五彩琉璃,在他俊美的面容上投下斑驳光影。
那双幽深的星眸近在咫尺,目光如有实质般描摹着她的眉眼。
芳如呼吸一滞,能清晰地看见他眼中映着的自己,微微发颤的睫毛,紧抿的唇,还有眼底藏不住的惊惶。
“怕了?”
周凌低沉的嗓音裹挟着温热吐息,擦过她耳际。修长的手指自下颌缓缓下移,在颈侧跳动的脉搏处轻轻一按,激得她浑身一颤。
“除了顾舟……”他指尖流连在那寸肌肤,感受着指下骤然加速的心跳,“你就没有别的话,要对朕说?”
芳如屏住呼吸,颈间被他触碰的地方仿佛被烙铁灼过,滚烫得生疼。
这距离太危险,近得能数清他眼睫投下的阴影,近得能闻到他衣襟间沉水香混着龙涎的气息,近得……让她终于看清这位暴君眼底翻涌的,究竟是怎样的暗潮。
“臣女……”她强自镇定,却控制不住泛红的耳尖,“只求陛下明察秋毫……”
“明察?”周凌忽然收手,慵懒地靠回椅子,眼神却愈发幽深,“沈小姐可知,上一个敢这般算计朕的人,现在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芳如心头剧震,却见他又忽而倾身,修长的手指勾起她一缕散落的青丝:“不过……”他慢条斯理地将发丝绕在指间,“朕今日心情不错。”
那眼神灼热得几乎要将她融化,芳如终于确信,这暴君确实对她起了心思。传闻中他强占臣妻、掳掠民女的种种恶行在脑海中闪现,让她胃部一阵绞痛。
芳如深吸一口气,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若陛下愿开恩……”她声音微哑,每个字都似从齿间挤出,“臣女愿……”
周凌忽然抬手,冰凉的指尖抵在她唇上:“想清楚再说。”他眸色深沉,声音却轻柔得近乎蛊惑,“朕要的,可不是什么犬马之劳。”
殿内静得能听见烛花爆裂的声响。芳如抬眸,正对上他灼人的目光。那双眼如深潭,倒映着她苍白的面容。
“臣女……”她喉间发紧,终是轻声道,“愿以己身,换顾舟性命。”
话音方落,周凌忽然将她拉入怀中。他的唇擦过她的耳垂,声音暗哑:“记住你说的话。”
芳如靠在他胸前,听着那强健有力的心跳,心中一片冰凉。
她知道自己已踏入深渊,却别无选择。
周凌的唇烙在她眉心,灼热的呼吸混着龙涎香的气息,烫得芳如浑身发颤。
他修长的手指穿过她散落的青丝,猛地将她按在雕花屏风上。
“陛……下……”芳如的抗议被吞没在炙热的吐息间。
周凌的唇沿着她颈侧游移,在锁骨处重重一咬。她吃痛仰头,却给了他可乘之机,滚烫的舌撬开贝齿,带着不容抗拒的帝王威势长驱。
就在他手掌探入衣襟的刹那,巷子里突然传来女子凄厉的尖叫:“救命!有强盗!”
利刃入肉的闷响清晰可闻。
芳如猛然清醒,抵住他胸膛:“有人遇害!陛下……”
周凌却纹丝不动,拇指恶劣地碾过她红肿的唇瓣:“高玄。”他头也不回地冷声道,暗卫首领立刻如鬼魅般现身,“去处理。”
急促的脚步声远去,他再度欺身而上。
烛火摇曳,映照着案几上交缠的身影。
周凌修长的手指挑开杏色肚兜的系带,丝绸滑落的瞬间,芳如如玉的肌肤在微凉空气中泛起细小的战栗。
“陛下……”她羞愤地别过脸去,却听见房门被猛地撞开的声响。
“报!北境急——”侍卫的声音戛然而止。
烛光剧烈晃动,在墙上投下两人交叠的剪影,天子衣裳半敞,将怀中人儿压在紫檀案几上。芳如的月白罗裙早已滑落腰际,墨发如瀑铺散,衬得那截雪背越发晃眼。
“滚!”
周凌暴怒地抓起茶盏掷去,瓷器碎裂声与房门重重闭合的声响几乎同时响起。
寂静重新笼罩内室,一滴泪终于从芳如眼角滑落。
“现在知道哭了?”周凌粗粝的指腹抹过她湿润的眼角,却在触及那颗泪痣时骤然放轻了力道。他忽然含住她小巧的耳垂,在齿间不轻不重地碾磨:“晚了……”
温热的气息顺着颈侧游走。芳如咬紧下唇,却抑制不住喉间溢出的轻颤。周凌低笑一声,在触及恶意地加重了力道。
“既然要以身相抵……”他的唇几乎贴着她的,“就让朕看看,沈姑娘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