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难得准点打卡上班，引来了一众女士围观。
“雾草…我又看见那个小哥哥了。”新来的某位实习生说道。
“人家好歹是位人物，别当着面舞。”刘茹拍了拍实习生的肩膀，示意她快点回去工作。
“小孩，你先去吧，我去老徐办公室一趟。”陈澋拽了拽高茼的袖子。
“一起去，他不是要并案吗，麻烦。”高茼跟着扯了扯自己的袖子，陈澋会意松手。
并案申请批下来的非常快，对于言州短短半年多就发生了这么多起大案的现实，言州已经成功出圈，成为省调查局的重点“照顾”对象。
徐沽年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旁整理着最近的档案。
“老徐，你这边查的怎么样。”陈澋敲了敲门，没等对方回复便直接推门走进去，高茼随着他一起走进办公室，又转过头将门关上。
“楼下还在审，目前没有进展。”徐沽年合上材料，抬起头看着眼前两位，“并案上边已经同意了，估计这几档子事已经传到省里了，他们还说要这边成立专案组专门查这个事情。”
“我赞同。”陈澋随手拿起一份尸检报告，翻开一看发现竟然是楼兰的。
“现在有一个主要的问题。”
“什么？”高茼随口接了一句。
“这个专案组的…”
内部电话响了起来。
徐沽年摆了摆手，拿起电话。“局长办公室，请讲。”
“徐局，我这边是接线。多位群众报警城西出现重大火灾，已经通知火警那边了，咱们这边也派人去维持秩序了。”接线组长小王冷静说道。
“火灾…”徐沽年有些纳闷。
城西的火灾…再怎么派也不会派到市局头上。难道分局没人了？
“什么样的火灾，具体发生地点是什么？”高茼仿佛突然意识到什么。
接线员小王似乎隔着电话听到了这句，接着说道：“城西趸江边新辉码头一间仓库。”
“哪个队去了？”徐沽年眼下勉强算比较放松，毕竟仓库不是人口密集区，发生火灾伤人的概率要小很多。
“二队。”
“行，老冯办事我还是比较放心的。”徐沽年没有再盘问下去，简单安排几句便挂断了。
说不上为什么，从小王说到火灾的那一刻起，高茼觉得…这件事情似乎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他抿着嘴巴低下头思考着什么。
“诶对了，二爷…你跟浙江情报局是怎么一回事？”徐沽年似是突然想起了那天一通无厘头的电话。本想着远在浙江的思思姐给自己打电话是要执行任务，突然搞这么一出谍中谍让他着实是猝不及防。
“浙江情报局？”高茼本因为火灾而引发的莫名心慌转眼之间变成了…看着旁边这个人扑朔迷离。
“那个…老徐你这屋监控…”陈澋含糊地说了半句。
“但说无妨。”徐沽年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那是我姐姐。”陈澋倚着旁边堆了半人高的档案说道，“亲姐姐。”
“按原则来说…国家前情报人员处于任务期是不会主动联系亲人的。”徐沽年严肃说道。
这个道理，在场的三个人都明白。眼下被徐沽年无情点破，只能摊到台面上来说。
“陈澋，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你会突然半夜拉着我硬要去那个实验室。”高茼见徐沽年没有留情面，索性又补了一刀。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不可能因为李晓彤那个丫头片子一句话就不对她产生怀疑。”陈澋顺势坐在资料堆上，“我跟她坐了一个交易，一方面…这条线索过于重要，重要性我们已经验证过了；第二方面，我想会会她身后有什么人。”
“二爷，你好歹是科班出身的。我一个野路子都知道，这种交易很危险，而且是违规的。”徐沽年脸色有些不好，不过倒也没说什么过于难听的话。
“但我见到了我姐姐，”陈澋低下头，看着手上一处不知道被什么划的细小伤口。
“我十几年没见过她了。”
三人同时沉默。
“她…李晓彤是她的人，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至少…这个外援还是很有排面的。再加上这边和荀川那边联合…”
“荀川局里有问题。”高茼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这句话成功引起徐沽年的注意。
“徐局，陆展这个人…现在是什么职位。”
徐沽年动了动摆在桌前的电脑，从浩如烟海的数据库中飞快检索着。
“副局长，今年刚提的。”
“那在他以前的那个副局呢？”高茼大概明白了，渐渐低下了头。
“公殉，出任务被暗杀的。”
“嗯。”高茼深呼一口气，“徐局，一个我思考很久之后的建议。你最好…找你熟悉的人进行合作，荀川已经变天了。”
徐沽年似乎是心情不佳，冷淡地看着他。
“他曾经是我的下属，在我受伤期间调取电脑内部资料。我离开之后，他以各种手段调取内部资料，目的不明，后成功除掉老副局取而代之。”高茼深呼一口气，“以上都是我的推测，验证方式…他当过荀川局二支队长。”
徐沽年扫了一眼电脑屏幕，“没错。”
“我在任的时候，曾发现过荀川局内部一些所谓的党羽和斗争。当然…也有不少老前辈向我伸出橄榄枝，我当时一心想着工作，没有理会。”高茼淡声说道，“不过，荀川内部想要提干的人永远比干部职位多得多。所以…这种事情发生，虽然这么说很不像一位调查机关工作人员说出来的话，但…这种事情在荀川很正常。”
徐沽年在椅子上靠了好一会，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过了很久，他才开口说了话。“今天这两件事，我权当没听过。我会接受意见合作部署，但出了这个门，就当没发生过。毕竟我们自己内部的叛徒都还没揪出来，别的…我没立场管。”
“老徐，”陈澋拿着那本验尸报告，“这报告谁写的。”
“林法医那边，应该是那个年轻的小实习生，老林年纪大了估计懒得亲手写。”
“如果我跟你说，这个报告我有异议，可不可以申请重新验尸。”
徐沽年诧异。
“可以。”刚才还说没有线索，这…线索就来了。
医疗鉴定科。
“老林，你说实话，这个数据你是怎么来的。”陈澋指着一组肺切片的实验数据说道。
“这个啊…”林法医戴着眼镜思索着，“这好像是小侯帮着化验的。”
“那天连着来了三个，我当时分身乏术，就让小侯去做了几个实验。那孩子跟我小半年了，我看水平也不赖…”
“这个数据偏差，”陈澋拍了拍旁边高茼的肩膀，“就是他去做，都不可能差这么多。”
“啊…那个…”林法医脸上有些挂不住，“要不我重新再做一次，小孩子难免犯个错误什么的…”
“不必，让小侯去办公室等我，我验完好好问问她还能不能干了。”
“诶行…我马上叫小侯过去。”林法医似乎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脸上赔笑道。
陈澋二人出了林法医的办公室，同时深呼了一口气。毕竟两个平常都不是什么严肃的人，即便是在这种节骨眼上，也难以达到徐沽年“冷若冰霜”的效果。
“我得去做这个肺切片，时间已经很长了怕是效果不好。一会那个小侯过去之后，你跟彤彤观察一下，这个人有没有什么问题。医鉴科的核心资料都在办公室，如果她真的有问题，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她一定不会错过的。”陈澋低声说道。
“明白，放心吧。”
陈澋肩负着新一轮的取证工作，自然是没有办法亲临现场，高茼和李晓彤摇身一变成为医鉴科办公室主力人物。
小侯名为侯丽倩，言州本地人，好不容易读个法医出来，却没有赶上好时候，眼下…就连分局都不怎么缺法医。不过…老林终究是个心软的，看见这个姑娘毕业之后没去处，最终求了好一番情才求来个实习生的职位。
这会儿，侯丽倩端正地坐在办公室，手里还端着李晓彤递给她的热水。她知道自己的化验出了问题，连大气都不敢喘。
“我看你简历…都快30岁了，怎么还当个实习生？”高茼随口一问。
“啊…我资历不好，刚毕业那会找不到工作，还是林老师拉了我一把。”侯丽倩小声说道。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虽然长得挺温和，但实际上并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哦。”高茼点点头，房间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陈澋一脸生无可恋地回到了办公室。
他坐在桌子旁，一言不发地沉默了五分钟。李晓彤吓得拉着侯丽倩撒腿跑到了隔壁办公室。不过…当事人都被拐跑了，二爷竟然连拦都没拦。
“怎么了？”高茼试探着问道。
他大概能明白，陈澋眼下这个状态…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打击。
不过…验个尸为什么会验出打击呢？
“我操。”陈澋深呼吸了好几口，才拿起内部电话打给徐沽年。
“老徐，放下手头东西，听我说完。”
“我验的这个尸体，首先…DNA表明这个尸体属于楼兰，这是已经通过鉴定的事实。”
“那报告上的数据有误差，我又做了一遍，但误差不大。”
“那就好…要不然可能又得把医鉴科扣下查查了。”徐沽年松了一口气。
“但是，”陈澋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这具尸体，死于案发之前。”
“也就是说，那天活着在审讯室蹦跶的楼兰，和这具尸体…”
“必然有一个是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