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在许无忧的再三坚持下,林殊绝此时要是驳了面子是不好的。林殊绝刚一提手,立马放下了。他的手在颤着,为面前的男子颤着。

林殊绝面无表情,在许无忧多年相处来看,面无表情却又带着僵硬,绝对是有心事,不然不会这样。一般他面无表情,就是在装,按住某种情绪。

许无忧脸色更难看了,莫不是,他记起什么了........

“许兄,还是你喝吧。”

林不知自打醒来,第一次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悸动,整个胸膛,心脏,都因为一份特殊的情感变得不一样,燃烧着自己,脸上乘着一丝薄红,如落日余晖。

忘忧散失效时,人脸上会显现赤红,浑身发烫发抖,头痛难忍.......许无忧暗暗想着,心里也慌张起来,不好,难道真的想起什么了。

“不知,是不是不舒服?”

许无忧立马放下手中茶盏,力道很大,震了林殊绝一下。他立马夺过林不知的手,替他把脉。

林不知更紧张了,慌乱的挣扎着,他不想被许无忧敲出什么端倪,“许兄......放手......”可惜,自己的力道,压根不是他的对手。

果然,脉象混乱,而且林殊绝的手还在发颤,脸上发红,夜色太黑,看不出是何种红,而且,林殊绝在挣扎时,滚烫的皮肤触到了自己。许无忧的心中,升起了一丝阴鹜。

“殊绝,喝点水吧。”

因为紧张的厉害,林不知压根没听清许无忧究竟叫的那两个字是什么,只听到喝点水,何况,现在,他压根不想想别的。

“我说了,我不想喝,放开我!”林殊绝大喝,他想挣开许无忧,赶快逃跑,当真是丢死人了。

见林殊绝挣扎的更厉害,要跑的架势,许无忧的真面目立马显露出来,脸色冰冷如深渊可怖,眼神里透着狰狞,如炼狱厉鬼,着实吓人。可林殊绝哪敢看他脸啊,自己脸都丢尽了,管别人脸干嘛。

“快放开我!”林殊绝有一丝愠怒,不只是因为自己满脑子里的龌龊东西还是因为许无忧的失礼。

许无忧的手,就像钳子一样,死死钳住这个慌乱挣扎的人。必要的话,他只能撬开他的嘴,给他往里灌了。其实,这才是真正的他。那个嬉皮笑脸,时而疯癫时而爽朗的许无忧,一直都是他装给外人看的,一直都是。

许无忧松了一只手,拿起桌上的那杯水,面露凶色,正准备强迫林殊绝喝下。

“哎,许郎哥哥,你们在干什么?”一声轻快却又带着些戾气的女声传来,是丁竹散,也是他五十年后第一单要杀的人,更是那本秘籍的重要线索。

他当时就应该好好钻研,炼出个什么神丹妙药,让人喝下后,你问什么他说什么且不说假话。这样,丁竹散这种的,他现在就想把她的头拧断,让她去阎罗殿叫那什么许郎哥哥。

现在不是灌林殊绝喝药的时候,丁竹散在这儿,再动作下去必然起疑。而且,如果多年前的那场除邪,玄锵尊中有她,那她势必见到过林殊绝,那就露馅了.........现在还不是杀她的时候。

许无忧立马松手,起身撩起林殊绝白色的宽长衣袖,遮住他俊美的脸,让丁竹散看不到一点。

林殊绝心跳的更加剧烈,这下一动也不敢动了,也怕那个姑娘直着性子说出些个什么。

万一她要看见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啊,这位兄台看上去脸红而且浑身发颤,让我想想,天哪,你不会是喜欢我的许郎哥哥吧!你无耻下流恶心!你个死短袖,恶心死了!”

不行不行不行,这可不行........

林殊绝在慌乱中猛然一抬头,忽然,对上此时正凶狠看着自己的许无忧。许无忧立马别过脸去,一脸柔和,轻笑了几声,“也没干什么,就是,发现我的这位友人脸上有东西,他害羞得很,怕姑娘瞧见了笑话。”

“切,我又不稀罕他。”丁竹散理了理自己的马尾,依旧是背着那把剑,忍不住嘀咕“之前还叫我妹妹,现在又改口叫我姑娘了,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哎呀,你瞧我。”许无忧依然淡淡笑着,脸上有着说不出的暖意,让林殊绝觉得自己刚才看到的那副样子,定是自己的错觉。那般可怖,似厉鬼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可怖。

“话说,”丁竹散一脸狐疑,“你们俩到底什么关系啊?怎么许郎哥哥还亲自上手呢?”

对啊,林殊绝也有些疑惑,他未失忆前到底和这人什么关系?不是友人吗?还有,无忧阁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自己什么也想不起来,还有,为何自己醒来守着自己的是许无忧?自己对许无忧的情,究竟,是何种?林殊绝越想越窝火,但不能在这时动作,许无忧还是挡着自己,就和老母鸡护崽子似的,生怕被小狼狗叼走。

“友人,许久的友人了。”许无忧讪笑,心想这小丫头片子怎么还不滚,打扰自己好事,忘忧散失效是先有这些个症状再失忆,一时半会儿不怕,万一时间久了,更不好收拾了。对,只能这样了,如果林殊绝变了神情,就立马劈晕,丁竹散先杀了再说,虽说这女的功夫不赖,可是自己还是有胜算的,自己活了这么久,连昔日的吾辈阁绝世第一都能打过,她还打不过吗?

“可是.....”丁竹散傻乎乎的坐下,丝毫没注意到许无忧的杀气,“唉,烦死了,弄完了吗,别挡了,我都还没见过这位小哥的脸呢,也让我瞧瞧。”

不行,绝对不行。俩个人心里齐刷刷否决。

林殊绝趁许无忧不注意,立马翻身往屋里急匆匆的走了,留许无忧与丁竹散在这里盘旋。院子里的两个人只见那人身形修长挺拔,长发及腰,白色发带似仙女般飘舞,“嗖”一下就窜进窝里不出来了。

门“啪”一声关上,林殊绝心慌的厉害,不由发出了喘息,好像是受了委屈一样,茫然无措,自己,怎么这么恶心。他对许无忧的那股子恶心情谊,似乎像是多年前藏下的一壶酒,现在挖出来,没有酒香,只有恶臭,藏了这么久,恶心到家了.......他可是男人,自己也是男人。他什么都想不起来,可是刚才,自己的心倒是出卖了自己。

门外的许无忧也没好到哪里去,一心想着若是不行动林殊绝恢复记忆了怎么办,一边还要应付着个喋喋不休的死婆娘。

“许郎哥哥,”丁竹散歪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高大男子,“坐吧。”

“不必,晚上吃多了,站着消消食。”许无忧淡然一笑,但语气里藏着锋芒,“这么晚,散妹妹来干什么呢?”

“唉,当真是薄情郎呢。”丁竹散歪歪嘴,“我也是,晚上吃多了,去找许郎哥哥,但哥哥不在,问你的那帮子手下,他们不说,那我就只能来这里走走了。”

“妹妹这当真吃的有些多呀,从妹妹居所走到这儿,少说也要小半个时辰吧”,许无忧仰头看着月亮,仍是一脸从容。

“怎么,莫不是许郎哥哥见我来见你这位传说中的友人,生气了?”丁竹散挠挠头,有些许疑惑,许无忧口中确实吐出丝火药味儿。

“那这样,我去进屋跟那位小哥陪个不是,道句不是,这么晚来叨扰确实不妥,怎样?”丁竹散一直都是花痴,如今,愿为自己去给人道歉,当真是闻所未闻,让许无忧更加厌恶这等子蠢货。

“不必了,散妹妹。”许无忧背着手,柔声道,“许某是生自己的气,这么晚确实打扰了我的友人,走吧,我们去别处转转,不再叨扰他了。”

林殊绝听着两人越走越远的动静,心里不禁松了口气,可一想,以后该怎么和许无忧见面呢,更头疼。

对,就这样,许无忧要是看出些个什么,他要是没什么反应,就继续这样下去,等自己再过几日恢复了立刻走人,要是他觉得恶心,那自己立马走人。可是,他到底看没看出来呢........

林殊绝最头疼的就是儿女情长,觉得自己想这些作甚,索性不想,洗漱完吹灯睡觉。

屋外,林殊绝的院子里被设下三道结界,桌子上的那杯水,已经凉了。

第二日一大早,许无忧就端着早饭来找林殊绝,这碗粥里,已经下好了忘忧散,这次绝对不能再失手。

林殊绝呢,透过窗户见屋外许无忧张罗好了早饭,越来越靠近自己的屋子,有些许心慌。看样子,是不是昨天天色太黑,没瞧见自己那副怂样,可是若没瞧见,可为什么还要挡住自己,不让丁竹散瞧见呢?

许无忧马上就要进来了,林殊绝慌慌张张,想躲起来。躲哪里?对,躲床底,假装自己出去了,中午头在说罢,总之现在不是时候。

许无忧敲敲门,“不知啊,不知?起了吧,来,出来吃早饭。”

听屋子里面没动静,一丝幽光现在许无忧脸上,“不知?我进来了。”一进屋,房间一如既往的整洁有条理,昨夜点的凝神香依然袅袅飘起,瓶里插着的玉雨花枝簌簌落了几瓣。气氛诡异,但依旧是往常的样子。林殊绝屏气凝神,他知道此时的自己从未习过武,要不然定要使出法术,一个轻功飞走,不用弄得如此狼狈。

这院子昨天施了三重结界,林殊绝废人一个,压根打不开,既然院子里没有,人,定是藏在屋子里。许无忧阴笑两声,使了个法术,门立刻关了起来,现在的他仍是轻轻露着一抹微笑,英俊与阴邪交杂,使这副面孔变得更加阴冷可怖,森森白牙露出,像是要来讨债的厉鬼。

“殊绝,你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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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落霜花
连载中欧阳一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