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情绪的剧烈波动后,似乎就会变得格外疲倦。
陈逾至后来昏昏沉沉的就睡了过去,他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身侧也已经没了林云川的身影。
“哥哥。”陈逾至叫了声,没有听到回应,也不知道林云川去哪了。
他起身下床,推开门,就看见了正和阿良小声说话的林云川。
“师傅,怎么忽然又打算回潭州了?”阿良问林云川。
林云川正在处理药材,他拿着把小刀,给类似树枝的一般的草药剥皮,听着阿良的问题,回答:“在那边习惯了。”
“可若是回去了,陈家那边的是是非非,总会打扰到你。”阿良将割下的树皮放进水中淘洗,嘴里絮絮叨叨的和林云川说着话,“师傅当初离开潭州,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去哪都会有是非的。”林云川手上割药的动作微微一顿,他看着阿良,说道。
阿良听着这话,歪了歪头,想了想,随后似乎觉得林云川说得有道理,便点了点头,说:“也是。”
“反正,师傅去哪我就去哪。”阿良笑着对林云川说。
林云川听着这话,轻轻笑了声,没再说什么。
先发现陈逾至的是阿良,他余光瞥到站在门口的陈逾至,扭头看过来还愣了一瞬,随后反应过来,震惊大呼,“师傅,他怎么在你房间里?!”
疫情稍微缓解后,阿良就没与林云川在同一个房间休息了,所以对于昨夜陈逾至在林云川房内睡这件事,他并不知晓。
“他昨夜与我一同休息。”林云川回头看了眼陈逾至,又看向表情震惊的阿良,语气平静的说。
林云川平静,阿良就不平静,只见他听完林云川的话,一双眼睛都瞪大了,显然对这件事感到不可置信,仿佛他师傅昨夜在房里藏女人了似的。
阿良只感觉大脑都要宕机了,看着林云川和陈逾至,半天都说不出句话来。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简直突破他的想象。
在阿良的印象里,自家师傅和这位陈家少爷的关系应当是水火不容的才是,可眼下看来,别说是水火不容了,甚至还有点……
阿良心中想着,视线在陈逾至和林云川身上来回打转,心中莫名的冒出了个不算恰当的形容词。
甚至还有点……浓情蜜意?
这个词在阿良心中冒出来的那瞬间,阿良下意识的都打了个寒颤,只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师傅。”阿良往林云川身侧又凑近了些,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问:“他是不是又使什么诡计了?”
听到这话的瞬间,林云川就笑了,他放下手中削东西的刀,轻拍了拍阿良的肩,没说话,只是起身走到了陈逾至身侧,对陈逾至说:“起来了,我给你换药。”
这般说着,他便与陈逾至一起进了屋。
阿良想跟进去,就见下一刻陈逾至已然反手将房门关上,还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轻飘飘的,但却极具危险性,让阿良瞬间愣在了原地。
阿良:“……”
房间内,陈逾至肩上包裹着的纱布被林云川一层层揭开,露出里面的伤口。这伤口较前几日已经恢复了许多,但肉眼看去,仍旧可怖。
林云川是大夫,对于这些血淋淋的场面已经是见惯不惯了,但或许是因为这次的伤口是因他而起,每每看着的时候,他心里都会有些不是滋味。
“疼吗?”林云川问。
陈逾至微微侧头,看向身后的林云川,抿着唇,轻摇了摇头,回答:“不疼。”
这哪里像是不疼的样子,林云川拧了眉头,盯着陈逾至肩上和背上的伤,这些伤都很深,可见当时对方下手的时候有多么不留余力,根本就没打算让他活。
林云川无端想起了昨夜陈逾至和他说的那些话,母亲早逝,父亲虽然疼爱他,但为他的病和生意常年在外奔波,能陪他的时间少之又少,李氏那性格,进门后必然没烧搓磨他。
他如今长大了尚能自保,那小时候呢?日子想必是不好过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林云川觉得,陈逾至的命运与自己的命运是极其相似的,他看着陈逾至,就好像看见了某个时间里的自己。
这般想着,林云川鬼使神差的,对着陈逾至身上的伤,轻轻吹了吹。
这一吹,陈逾至愣住了,林云川回过神后,也愣住了。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伤口上,让人感觉酥酥麻麻的,陈逾至的背脊都不自觉的僵住,他看着林云川,林云川也看向了他,两人对视着,似乎都因为林云川刚才的举动而有些不知所措。
“哥哥。”陈逾至清了清嗓子,问林云川,“这样伤口会好得更快吗?”
当然……不会……
林云川听着陈逾至这话,面色变得有些不太自然,他坐直身子,看着陈逾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刚才的行为。
他那样下意识的行为,只是因为想到了自己年幼时,他每每受伤疼痛时,他母亲都会像刚才那样,吹一吹他的伤口,安抚他不疼了。
“别问。”林云川硬着头皮说。
陈逾至哪里见过林云川这幅无地自容的样子,他盯着林云川,忍不住笑了。
他这一笑,林云川更尴尬了,瞪着陈逾至,又说:“别笑!”
陈逾至听着这话,立马抿着唇强忍笑意,可他被林云川瞪着,反而愈发想笑了。
他忍得极其辛苦,笑声是止住了,可身子却是因此而轻颤着。
或许是陈逾至这反应也有些好笑,有或许是别的原因,本来还有些尴尬崩着一张脸的林云川,不知怎么的,忽然也笑了起来。
他这么一笑,陈逾至自然也忍不住了,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两人一起笑着,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了,他们谁也想不通为什么,却谁也没去追究为什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陈逾至和林云川之间的氛围就已经变了,那些势不两立,避之不及的过去,好像成为了许久以前的事情。
“哥哥。”两人不知笑了多久,先止住笑意的是陈逾至,他看着林云川,问:“你是怕我疼吗?”
他是在问林云川刚才那般行为的真实原因,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确猜对了。
可林云川并不想承认,于是避开了陈逾至直勾勾盯着他的视线,说:“你不是不疼吗?”
陈逾至听着这话,不再问下去,但答案已然显而易见。
接下来换药,陈逾至的心情可谓是美滋滋,他满脑子都只剩下一个想法,林云川心疼他。
心疼了就代表喜欢了,喜欢了就代表有感情了,有感情了就代表离不开了,陈逾至只觉得,自己距离他将林云川留在自己身边这个目标越来越近了。
他此次来秦州,果然是个正确的决定。
这般想着,陈逾至的胆子也愈发大了起来,下一刻,便对着林云川问:“哥哥,接下来这段时间,我可以一直跟你睡吗?”
关于这个问题,林云川并没有回答,但当天晚上,陈逾至再次出现在他房间里的时候,他却是没有驱赶。
果然,同床共枕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都不算事了。
要说第一天晚上林云川还有些睡不着,到了第三天晚上,他便是都有些习惯陈逾至的存在了,身边没有陈逾至都还有些睡不着了。
习惯真的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林云川安然入睡,陈逾至却是因为兴奋迟迟无法入睡。
黑暗中,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林云川看,心里回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一切,林云川对他态度的变化,陈逾至都看在眼里,这也是他敢得寸进尺的原因。
“哥哥。”陈逾至轻轻叫了声,没有得到回应,他轻轻握住已然睡着的林云川的手,心中只想时间如果可以永远停在这一刻就好了。
陈逾至就像一个猎手,而林云川就是他已经看中许久的猎物。猎手倾尽了自己所有心血,终于在这一天即将得到心仪的猎物,他就这么志得意满的窥视着,连半分视线都难以挪开。
可越看,陈逾至越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他缓缓坐起身,借着窗外洒入的月光去看清此刻林云川的脸。
林云川显然已睡熟,他的双眼阖着,睡得格外安宁,眉宇舒展着,全然没有白日里醒着时的那番清冷,反而看起来格外乖巧。
陈逾至就这般盯着,久久没有挪眼,他似乎发现了些什么,正在靠着这长久的注视,以印证自己心中的想法。
夜晚格外安静,陈逾至的指尖轻轻落在林云川的唇瓣上,很轻的蹭了几下,只见睡着了的林云川立即皱了眉头,抬手一把将陈逾至的手打开了。
这只是一个很小的动作,但陈逾至却从中得到了许多信息。
林云川并不习惯自己睡着的时候有人碰他,可他那天亲吻林云川的时候,他却是没有一点反应,当时的陈逾至还在暗自庆幸自己的偷亲没有被发现,可今天的陈逾至却是恍然发现,或许他的小动作,林云川并非一点都不知道。
那夜的林云川,真的睡着了吗?
因为工作时间不固定,有时候需要一整天都在工作地点,所以更新时间也无法固定,但只要有时间就一定会写的,我会尽快完结本文,谢谢大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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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