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爵似乎被陈逾至的话戳中了,愣在原地许久。
他最了解林云川的心软,所以也更清楚,能让林云川现今如此心狠与他割席的事情,是有多伤林云川的心。
萧承爵沉默良久,似是陷入了某段痛苦不堪的回忆。
陈逾至静静的看着这般模样的萧承爵,面对他如此痛苦不堪的神情,心中没有掀起太大波澜。
陈逾至并不清楚萧承爵和林云川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却知道,那一定是对林云川伤害非常之深的一件事。
他是绝对的林云川主义,让林云川不舒服的人,他都不想让那人太舒服,眼下萧承爵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看着眼前痛苦不堪的萧承爵,陈逾至甚至想将话说的更戳心窝子些。
当年的事,萧承爵自知并不无辜,所以他找林云川这些年,除却想将林云川带回家以外,推动他的还有那满心歉意。
但这些话他自然不会和陈逾至说,他抬眸再次看向陈逾至,此时他已眼眶通红,好似下一刻就能落下泪来,但他终究只是喉结微微滚动了几下,便咽下了满心酸楚,朝陈逾至再次开口道:“我心知哥哥的决定无法动摇,所以我来找你,只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如若往后,哥哥愿意与你回潭州,还烦请你答应我,好好待他。”
这话说得陈逾至有些不高兴,他好好待林云川这件事,什么时候还需要旁人来拜托了?
陈逾至撑着脸,看着萧承爵,说出的话毫不客气,“这话小侯爷该是要去对那些伤害过哥哥的人说。”
“至于我当与哥哥如何,就不劳你操心了。”
话说到这份上,陈逾至的耐心也彻底耗尽了,他朝萧承爵抬了抬手,说:“请回吧。”
萧承爵见此,难得没发脾气,沉默的起身离开。
秦州疫情已经逐步好转,林云川要做的事情却较之前更多些,他与萧承爵分开后,便带着阿良去了各大医馆,讨论疫情后续的处理情况。
秦州疫情之初死了太多人,因为封城的原因,许多后续死去的百姓,都被随意埋在城周的树林中,这些尸体埋得太近,如今疫情缓解,他们便成了再次传播的大患。
林云川便与官府的人和医馆的大夫们,讨论着要将这些尸体挖出,进行火化。
此时事关逝者,兹事体大,所谓入土为安,官府怕百姓们接受不了家人被火烧,又怕林云川所说的后续尸体腐化导致的疫情再次传播,所以此事迟迟没有决议。
一行人商议到入夜才散去,林云川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天色很黑了。
他走到房门口,脚步却是一顿,想起还住在另外一处身为伤患的陈逾至还没去看,便转身又打算出去一趟。
谁知他还未走出院门,身后却是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哥哥,这么晚了,还要去哪?”
林云川闻声转头看去,便见房门大开,陈逾至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他这,也不知等了多久。
“你怎么到我这了?”林云川问,“在我屋里,连盏灯都不点。”
他倒是没有责怪陈逾至的私自闯入,只说没点灯,觉得黑漆漆的,不知屋内有人。
林云川这般问着的时候,陈逾至已经走至他身侧,林云川只觉手中一空,方才还拿在手里的灯,就已经到了陈逾至手里。
“所谓山不就我,我便移步至山前。”陈逾至低头看着林云川,眼中带着浅浅的笑意,“我这个病患需要大夫,大夫没来看我,我便只能自己来找大夫了。”
这话说的林云川倒是不好意思起来,陈逾至为他受得伤,如今却还要亲自来找他。
但心中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林云川面上却是未显露出些什么,只是问陈逾至,“哪里不舒服?伤口又疼了?”
陈逾至低声“嗯。”了一句,但又说:“但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那还要我看看吗?”林云川听着这话,问。
陈逾至没说话,只是提着灯笼,在一旁院子里的阶梯上坐下,转头对林云川说:“不知道,可以先观察观察。”
这般说着,他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对林云川说:“哥哥,来,坐会儿。”
林云川不知道陈逾至这是要干什么,但犹豫了会儿,还是缓缓走到了陈逾至身侧坐下。
两人并肩而坐,陈逾至将亮着的灯熄灭,林云川扭头看向他,就听陈逾至说:“灯灭了,月亮才更亮。”
听着这话,林云川下意识扭头看向了那夜空中高高悬挂的月亮,今夜月明星稀,天上连半片会遮掩这月光的云彩都没有,便让那月华落入凡尘,倾洒在林云川和陈逾至身上,以及眼中。
灯灭了,月光的确更亮。
林云川仰头静静看着那轮圆月,心中默默想到。
他觉得,陈逾至应当不会无缘无故来找他看月亮,但他享受此刻的安宁,也享受此刻的月亮。
两人就这么看着月亮不知多久,陈逾至忽然开口叫了林云川一声。
“哥哥。”
林云川闻声,视线从月亮上收回,落下身侧的陈逾至身上。而陈逾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看向了他,林云川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对上了他的双眼。
月光下,陈逾至五官被刻画得格外清晰,本就凌厉俊美的面容此刻看上去冲击力更盛,这一瞬,林云川有些愣住了。
他一直都知道陈逾至长得好看,但却从未如此看得失神过,缓过神后的林云川有些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慌乱的想要收回视线,却又看见了陈逾至那浅薄却红润的唇。
也很漂亮,还让他想起了昨夜的那个吻。
心彻底乱了。
林云川不敢再去看陈逾至,他也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明明以前他看过陈逾至无数次,怎么今天就变得不同以往了。
到底是哪里变了?林云川想不明白。
“哥哥。”陈逾至又叫了林云川一声。
林云川回过神来,随后问:“怎么了?”
“月亮好看吗?”陈逾至问。
林云川没想到陈逾至会忽然这样问,他看了眼天上的月,低垂下眸子,片刻后,低声“嗯”了一句,而后轻叹了口气,说:“可惜日升月落,再美的月色,天亮便不见了。”
“那又何妨?”陈逾至听着林云川这话,身子微微往林云川肩头靠近了些,他头轻歪着,脸侧着看着林云川,两人靠得极近,陈逾至说话时的鼻息都能喷洒在林云川的脸上。
那温热湿润的气息喷洒在林云川的脸上,有些痒,让他才平静下来的心又乱了。
他想离陈逾至远些,手却是骤然被陈逾至抓住了,“哥哥,不必为日升月落而惋惜。”
“此情此景,看进眼里,记入心里,便够了。”陈逾至凑到林云川的耳边,说:“看见了,就值了。”
林云川整个身子都因为陈逾至的动作而僵住,他缓缓扭头看向陈逾至,他们之间的距离更近了,就好似下一个就能亲吻在一起。
“为什么?”林云川愣愣的问。
“什么为什么?”陈逾至歪头轻笑,反问林云川。
“为什么忽然说这些。”陈逾至并不是如此诗情画意的人,他忽然说这些,肯定是有理由的,林云川心再乱,也能察觉到不对。
陈逾至豁然笑出了声,他手撑着地,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林云川,语气轻快的问:“哥哥觉得是为什么?”
他觉得是为什么?林云川几乎不需要怎么猜,只想想这些时日发生的事,心中便已有了答案。
“你知道了?”林云川面色变得严肃,问。
“知道什么?”陈逾至明知故问。
“我的事,以前的事。”林云川说。
陈逾至听着这话,没马上回答,只是静静看着林云川,没说不知道,也没说知道。
他这样的反应落在林云川眼里,让林云川有些烦躁,他从地上站起身,低头看着陈逾至,说:“陈少爷,你是不是有些逾矩了。”
称呼直接又变回了陈少爷,可见林云川此刻心情有多么的不美丽。
林云川此刻心情很烦躁,他又一种**被窥探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他很不爽,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干脆毒死眼前这毫无边界的大少爷。
这般想着,林云川也没心情和陈逾至继续赏月了,他转身就要离开,手却是被轻轻拉住了。
“我不知道。”陈逾至认真而诚恳的声音响起,他说:“哥哥,你的事,你不说,我就不会去问。”
“哥哥。”陈逾至轻轻叫了声,说:“别走。”
林云川被拉住的手又被轻轻扯了几下,就好像是怕他走,又不敢强行挽留似的。
这动作有种说不出的做小伏低感,让林云川哪里还走得了。他回头看向陈逾至,静静低头看着此刻还坐在地上,仰头看着他的少年,良久后,他的手轻轻搭在了陈逾至的额头上,缓缓开口道:“陈逾至。”
“嗯?”听着林云川这声轻唤,陈逾至立马应声。
“待此间事了。”林云川搭在陈逾至额头上的手,指尖扫过陈逾至的眉尾,他说,“我同你回潭州。”
这段时间因为个人原因停更了很久,在这里和大家说声抱歉,接下来我将会恢复正常更新,尽快将本文写完,感谢大家的支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