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自己完全想象不到,到底又是怎么着惹到他了。
他一下子暴怒起来,又是一把抓过自己的领子,把自己给拎起来,目眦尽裂,青筋直冒:这有什么看不懂的?你不认识字吗?瞎啦?
被他这么一吼,自己真感觉这玩意儿自己碰见的可不是那什么厉害得能够沟通天地的太常,而是个狮吼功至少十层的江湖人物。
自己真的被他吼得都快魂不附体了。
但现在他这般情绪激动,若自己再火上浇油...
自己这个时候只能是强迫着自己十分淡定又略带了点可怜与无助地看向他,说明情况:我又不会太常的那些东西,我怎么看得懂?
自己这话,仿佛一下惊醒了他,将他体内的心魔给唬走了。
他的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来,双手也缓缓垂下,声音中带着一股子凄凉:...国师的病,怕是好不了了。
自己感觉到真相就要呼之欲出了,赶紧把他安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是...
他双眼无神,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颓败之感:有‘鬼’作祟,所以他的病好不了,还只能是越拖越严重。杜太医因此也会遭到拖累。秦博吟一家的运势受到乌云蔽日,怕是...
他这个话,引起了自己的警觉。
什么叫做有鬼作祟,所以老师的病好不了了?
还只能越拖越严重?
这其中难道另有隐情?
难道自己之前的猜测并不完全对?
还是秦博吟并没有彻底地跟自己透底?
这...
不过,他这话倒是实话。
若是杜太医连个小小的风热都治不了,倒也的确会被拖累。
老师是他们整个家的支柱,若老师出了事,倒也确实对他们那个家来说,是乌云蔽日了...
自己的心都跟着紧了一紧:所以,你的目的是让我保护好秦博吟?
他抬起头来,若鹰隼看见猎物一般地颇为阴煞地盯着自己:他是你的伴读!国师还是你的老师!你难道不该庇护他们吗?
此刻的自己就跟一只小白兔,被一只大老鹰给死死盯着一般,感觉随时都像是会有生命危险。
自己还从来都没有在这个几乎就是个隐形人的七哥身上感觉到如此骇人的气势。
此刻又被他如此夺命诘问,自己确实有些心虚。
比起长公主的疾言厉色,七哥的这种阴煞可就更加惹人心惊了些。
感觉上,自己好像被所有人给嫌弃了。
所有人都觉得秦博吟是自己的伴读,国师是自己的老师,这纯粹的就是明珠暗投。
可他们那么想要,那就去要啊~
就去跟父皇要求啊~
跟自己这里瞎嚷嚷个什么劲儿呢?
自己是没本事。
难道没本事就该被这么嫌弃吗?
看起来,自己确实是个正常人。
这些位就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惹不起~
惹不起~
被他这么一吼,自己都结巴了:呃...你你你说的没错。
十分小心地觑着他:不过,这与这次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他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就这么迟钝?一点都没看出来?
放在膝盖上的双手霎时捏握成拳,还发着颤,像是气得不轻。
并且也有点在压抑着要把自己给揍死的冲动。
自己怯怯地往旁边儿给不动声色地挪了一些距离,稍稍远离他一点,保证自己有足够的逃跑机会,否则,自己真的有些难以预料,他会不会把自己给炖来吃了。
此刻的自己真的是弱小可怜又无助:我...我确实什么都没看出来。
自己本想用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样子,让他升起一些恻隐之心。
这般,他也能稍微心平气和一点的跟自己说话。
然而,又不知自己说的话,是怎么着就变成了那泼在火上面的油,将火给燃得更旺。
他像是彻底地忍无可忍了,就跟那引线已经烧完的炮筒似的,‘嗖~’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虎虎生风地向着自己走来。
此刻的自己其实是有点儿腿软,有点儿想逃的。
但看着他那般似乌云过境的样子,真的是被吓得一点都不敢动。
他冲到自己面前来,又是一把攥住自己的领子,直接把自己给拽到一边去,狠狠地一推,把自己给钉在柱子上,整个人都欺近了自己,几乎与自己大眼瞪小眼的,只有三寸的距离,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吼出来的:有人要栽赃陷害!!!
自己感觉,自己就跟个豆包似的,被他拽来攘去。
还被钉在柱子上。
这感觉实在是...
尤其是他的力气一点也不小,又处在那种歇斯底里的状态中,更是无法控制力道。
自己是被他狠狠给砸到柱子上的。
这感觉...
呃...
就像是被狠狠掼在地上的一只瓷碗。
自己的背几乎是立刻就传来了那种闷痛。
自己很想痛呼出声,但自己不敢。
七哥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像是浴血的修罗。
甚至在此刻,都让自己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了被父皇狠狠掼在地上的那段记忆。
忽然发觉,也许在暴虐上,最像父皇的,应该是自己这个七哥。
好家伙儿,简直就是喜怒无常。
但关键在于,自己是相当无辜的啊~
虽然自己说什么都没看出来,是在说假话,但问题在于,自己现在能够说真话吗?
这也忒为难自己了。
若说真话,指不定的自己还真得变成那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而说假话,却得到这般对待。
自己真的真的很为难啊~
这可真是受了罪,受了欺负都没处说理去。
此刻的自己战战兢兢:栽赃陷害?秦博吟?
他一把死死地抓住自己的肩头,又是绝望,又是难过,又是气愤,又是无能为力:难道不是吗?‘火星陀罗’,生于西北边陲的玉泉邑,那是国师当年被皇祖父的羽林抓捕的地方。芒硝,生于现目前东南边陲的卧龙岗,这是国师劝说父皇不要攻打的地方。这次,所有的人都受伤不轻,偏偏秦博吟这么一个柔弱的最容易突破的地方却毫发无损。这次出行所带的箭头,都是普通的卫兵的平箭箭头。与我们平日用的箭头完全是两回事。对方那么轻易就能认出来,肯定是朝堂中人。这还不明显吗?肯定是外廷的人,要置他们于死地!外廷有人想要改变这种内外廷共治的格局了!懂了吗?
他的力气也真的不知道是在情绪激动下变得非常之大,还是因着他本身的力气就很大,再加之情绪激动,就更大了。
现在的他,满目赤红,真的就跟疯了似的。
那种专注而狠厉的眼神,也颇像已经逮捕到了猎物的老鹰。
真的令人遍体生寒。
他的那双手,死死扣在自己的肩头。
非常像是老鹰的爪子。
自己感觉,他的手指都变成了精铁做的,不仅仅死死地扣住自己,还几乎已经陷入了血肉,真的是让自己感觉,自己已经被他的利爪给撕下了一块儿肉来。甚至自己都在想,自己肩头的伤口是不是都被他给抓开了。
太疼了。
但现在,自己还得非常憋屈地忍着疼,还得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太难了~
太难了~
不过,他这个话...
竟然他知道老国师出逃的事情?
这事情还是秦博吟告诉自己,自己才知道的。
所以,自己真的是在闭门造车吗?
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比自己这个几乎已经被父皇放弃了的七哥都还不如?
这...
难道他也去了解过这些人的伤情吗?
所以才联想到了毒药和解药的产地,这十分的耐人寻味吗?
似乎他的伤情还是挺重的。
这几日,他也应该没有和秦博吟接触。
那么基本就可以推测,这应该是他自己了解情况之后,推测出来的。
这...
当然,也有可能他会的周易也帮了点忙。
难道还真是自己太迟钝了吗?
虽然在那天张崇丘向自己介绍情况的时候,自己是有些怀疑的。
但确实也没有想得那么深。
倒是那天晚上,听秦博吟在向十一皇子分析事情的时候,才暗暗觉得事情确实蹊跷颇多。
自己是不是确实太粗心了些?
关于秦博吟毫发无损一事...
这个,自己也没有想得太多。
甚至是在那个时候觉得秦博吟非常的厉害,秦博吟非常的惊艳自己。
但确实也没有去细细想过为什么他会毫发无损。
而从秦博吟给自己透的信儿来看,似乎他毫发无损才是对的。
这...
是不是他跟父皇之间计划的事情,实则是有点儿那啥草船借箭的味道?
既有计划,也有每个参与因素突发奇想的偶然,促成最终他们想要的状态?
这...
若当真如此,他们俩简直都不是狐狸二字可以形容的!
这纯粹的就是狐狸成了精啊~
秦博吟好像说过,他所处的位置很难做。
有时想要向自己说明什么,但都...
这次的事情...
这...
哎~
这宫里疯的,还真的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全部都疯了!
箭头的事情...
这个自己也没有细想过。
倒是那晚秦博吟提到这个箭头的事情,自己才反应过来,确实是这个样子的。
箭头是用铁做的。
1.草船借箭。——【元末明初】罗贯中《三国演义》第四十六回。熟悉这个故事的小伙伴们,一定明白这个词放在文中的意思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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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回忆悠长【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