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之后的一段时期,陈衍和蒋肇安融洽的相处着,至少陈衍认为是这样的。

他们之间没闹过矛盾,但也没好到天天都能说上话的地步。

中间有一次蒋肇安又向他提出中午一起去吃饭的想法,陈衍不想被别人过多的关注,就拒绝了。

自那之后连续的好几天,陈衍发现蒋肇安中午不去吃饭了。他去食堂前,蒋肇安可能在那儿做数学;他从食堂回来,蒋肇安可能又换了一门学科。

中午饭不吃就算了,晚饭也不吃。

换句话说:陈衍在学校没见他进过食。

每次下午上完课后,陈衍都饿的前胸贴后背,迫不及待的去干饭。

至于蒋肇安嘛,他不学习了,而是去操场跑个几圈。

陈衍吃饭回来路过操场时,总会看见他。然后特别巧合的碰上,最后一起回教室。

以前也没见他天天跑步啊?怎么回事啊!

陈衍很疑惑,想了好几天都没想明白。

这种情况持续了五天后,他忍不住了。在第六天早上,陈衍凑到蒋肇安旁边,问:“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一天到晚不吃饭就算了,晚上跑什么步啊?”

蒋肇安看着突然离他很近的陈衍,抿了抿嘴,有些为难地说:“我有苦衷……可以告诉你,但你不能给别人说。”

陈衍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

还有小秘密可以听啊!

他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拍了拍胸膛,摆出一副很靠谱的样子,“你放心,我的嘴最严实了。”

蒋肇安:“其实我有些社恐,不想自己一个人去吃饭。”

陈衍闻声看了他好一会儿,疑惑道:“刚开学那会儿,你不是自己一个人吗?”

蒋肇安:“我装的。”

说完,蒋肇安垂下了头,从陈衍这个方向看有些丧气,极具欺骗性。

陈衍见他这个样子有些可怜,根本没有推敲蒋肇安那个漏洞百出的“苦衷”及理由,连忙提议:“要不然,以后你和我一起吃饭?”

低着头的蒋肇安在陈衍看不到的地方,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只不过转瞬即逝。

他抬起头,有些不可置信道:“真的可以吗?”

陈衍:“当然了,这有什么!”

就这样,蒋肇安靠着“手段”终于成了陈衍固定的饭搭子。

自那以后,晚上他再也没跑过步……

————

林寒是个坐不住的人,最初的那段时间,一下课就跑下楼来找陈衍玩儿。

陈衍本来就喜静,再加上高中学业繁忙,应付林寒这个话痨,成了他每天最痛苦的事情。

在不知道林寒第几次提他女神的时候,陈衍忍无可忍了,骂道:“你能不能滚!天天来烦我!”

骂是骂了,但管不管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而林寒被陈衍骂了十几年,早就免疫了。

第二天,厚脸皮的林寒又来了,正好碰上1班收英语作业。

陈衍把自己和蒋肇安的作业交给英语课代表后,转身准备开始今天的“轰击”。

只是这次他一转头,就看见林寒震惊的看着前方。

看见什么了,这么震惊。

他顺着林寒的视线看过去,目光落到了一个女生身上。

英语课代表?

陈衍结合林寒的行为,用了三秒想出了一种可能。

难道……

“兄弟,起猛了!我好像看见我女神了!”

果然如此,我就知道!

林寒激动的叫了起来,眼里是满满的欣喜。

“她竟然是你班的!我现在才看到……她叫什么名字?”

陈衍想了一下原因,英语课代表坐的位置在教室的一角,平时课间的时候,她都在位子上学习,并不起眼。

陈衍:“沈随春……我们的英语课代表。”

林寒一脸花痴样,看着那女生的背影说:“沈随春,这名字真好听!”

额……

陈衍无语的看着他。

“你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吗?”林寒突然转头,满怀期待的看着他。

陈衍摇摇头,他和沈随春平时没什么交流。除了作业上的“交易”外,几乎没说过话。

记忆里对她的第一印象是:一个很热心肠的女生,只是外表有些高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担任了英语课代表,经常和姜苑打交道的缘故,陈衍总觉得她俩很像——沈随春身上有一种独属于英语老师的气质。

没有听到想听的话,林寒有些沮丧,耷拉着脸,然后就听到了蒋肇安的声音,“她喜欢学习好的。”

此话一出,陈衍和林寒都转头看他。

林寒:“真的吗?”

蒋肇安点点头,道:“真的。”

林寒这几天其实并没有和蒋肇安说过几次话,但是看着他那张脸,就感觉特别的可靠,特别值得相信。

他立马来了精神,“行!那我现在就去学习!”

说完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收作业的沈随春,然后就跑了。

一个眼神也没给陈衍。

陈衍看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沉默。

他不解的问蒋肇安,“你怎么知道沈随春喜欢学习好的?”

蒋肇安看了他一眼,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样说他以后应该就不会来打扰你了。”

听到这话,陈衍恍然大悟,欣喜的说:“聪明呀!我终于不用再看见这个话痨了。”

因为太过高兴,陈衍脚下没站稳,身体不受控制的往蒋肇安身上倒,同时条件反射的伸手环住他的脖颈,这才稳住身体,没完全跌到蒋肇安身上。

陈衍刚受了惊吓,注意力难以集中,所以没有察觉到刚才动作间,嘴唇扫过了蒋肇安的耳朵。

他松开蒋肇安,虚惊一场的拍了拍胸膛,给蒋肇安说了句“谢了!”后,就回到位子上准备下节课要用的东西。

粗心的他没有看见蒋肇安红的要滴血的耳朵。

如陈衍所愿,自那以后林寒很少再来,偶尔下来一次,话也不多,只是搬着一个凳子坐在陈衍和蒋肇安的空隙后面,然后借着陈衍的“掩护”,偷偷的瞄几眼沈随春。

然后好像就有了学习的动力,接下来好几天都不出现。

如此反反复复的进行着。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一个半月过去了。九月——一个名义上的开学时间,到来了。

月初,二中不顾学生的抗议,用两天的时间举行了开学考。

九门考下来,学生身心疲惫的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连晚饭都不想吃。

晚自习的时候,姜苑进来了,看着无精打采的孩子,笑眯眯的说:“应该已经有一些老师发答案了,你们对了吗?”

此话一出,台下哀嚎一片,充斥着各种埋怨。

其中犹以谢川的声音最大,“老师,我们就不能放松一下吗?劳逸结合嘛!”

有了领头羊,其他的人也跟着附和,“对呀!老师!让我们放松一下吧!”

“老师!你最好了!”

“……”

姜苑扫了一遍台下,咳了两声,“行吧!反正考完试也没有作业,那我们就看个电影吧。”

说着打开多媒体,没有制止台下的欢呼声。

“看英文的,顺便学学英语!”

能看电影就行,管它什么文!

门口的同学已经自觉的关上了灯。

姜苑找到影片,说了句“就这个吧!我女儿之前推荐过,说挺好看的。”后,就走出了教室。

电影开始,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陈衍刚抬头,就听见身后有动静,一转头就看见姜苑搬着一个凳子坐在了他旁边。

应该察觉到陈衍在看她,转头小声的说:“看我干嘛?看电影啊!”

陈衍:“……好。”

他无视了旁边的姜苑,专心致志的看电影。

影片名叫“Taboo”,是个美国电影,主要讲述了一对单亲家庭的兄弟,反抗家暴,最终将父亲送进监狱,逃离原生痛苦的故事。

陈衍的内心并不像外表那般具有攻击性,实际上他的泪点很低。

从男主角们的母亲被父亲家暴打死,弟弟抱着哥哥说:“我只有你了!”的时候,他的鼻子就泛着酸,强忍着,才让眼泪憋回去。

紧接着,是两人第一次动手反抗父亲,然后逃出家,在一个破旧的小旅馆住下,窄小的床上挤着两个视彼此为唯一的人,外面下起了小雨,导演没再把镜头对向人物,而是转向窗外被雨打湿的树叶,摇摇晃晃,让人看不清楚。

陈衍觉得挺不错的,就是有点催泪。他好几次假装咳嗽,来掩饰自己被感动哭了的事实。

后半部分进度很快,二人联手将父亲送进了监狱,他们迎来了新生。

陈衍松了口气,心想终于结束了!

可当他看到最后一幕两人亲到一起时,整个人都懵了。

什么鬼?

同时班里响起两种声音,男生的惊讶声以及女生的尖叫声,陈衍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好像听到一个女生叫了出来,“啊!我就知道他俩肯定是!”

额……他好像知道这部电影为什么叫禁忌了。

陈衍麻木的转头去看姜苑,灯关着,教室里很暗,大屏的光打在她的脸上,忽明忽暗,陈衍好像看到她在笑,那笑容多少有些意外深长了。

他不可置信的问:“老师,你认真的吗?确定没放错?”

姜苑看向他,一副“你在说什么”的样子,“当然没放错,我女儿推荐的就是这个。这不挺好看的嘛!”

陈衍:“……”

你女儿也是个人物……

不是,这对吗?

陈衍觉得今天姜苑挺颠的,难道考试的是我们,疯的是老师?

她就不怕赵文华溜班儿吗?

显然姜苑是不怕的,她回到讲台,打开灯,拍了拍手吸引台下的注意力,“好了!电影看完了,你们也都给我收收心,下面安静自习。”

闻声,所有人都低头装模作样的找书看。

姜苑在教室里溜了两圈后,走了。

对于刚看完电影的高中生来说,安静自习是绝对不可能的,更何况看的还是一种没有被广泛普及的电影题材。

姜苑一走,班里面立即炸开了锅,无论男女,都转着身体探着头讨论刚才的电影,那认真程度、细心度都比学习时高了几百倍。

陈衍原本没有加入这场讨论,谁知蒋肇安戳了戳他,好奇的问:“陈衍,刚才的电影,你怎么看?”

如果陈衍仔细听的话,就会听到蒋肇安语气里的期待和小心翼翼。

陈衍:“坐着看,不然怎么看?”

蒋肇安:“……”

蒋肇安看了他两秒,重新说:“我的意思是你怎么看待他们两个人的感情。”

陈衍其实是很吃惊的,不过惊讶的原因是姜苑竟然会在教室里放这种电影,和电影题材本身无关。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我不排斥,也没有歧视,相爱本来就是自由的。”

说完,陈衍停顿了一下,问到:“你问这个干嘛?平时可没见你那么好奇啊。”

蒋肇安:“没什么,就是想听听你对同性恋的看法。”

他缓了一下,不再看陈衍,声音也突然低了下来,“你不会觉得同性恋很恶心吗?”

陈衍转了转手中的笔,坦荡的回道:“为什么会觉得恶心?这本来就是正常的啊,只要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蒋肇安听到后,抬头看了看他,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附和陈衍,重复道:“你说得对,这本来就是正常的。”

陈衍看他心情又好了,满意的“嗯哼”了一声,不知道蒋肇安有没有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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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吻
连载中孤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