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期待人生可以过得很顺利,但我希望碰到人生难关的时候,自己可以是它的对手。——阿尔贝·加缪】
听完黄序颖不吐不快的一番倾诉,夏酌问出了关键的问题:“最近A市卷土重来的疫情难道跟李云海他们有关系?”
“有。”黄序颖说,“我实验室的钥匙不见了,我去开研讨会那天就发现它不见了。研讨会的讲座邀请是李云海发给我的,行程也都是他帮我订的,美其名曰是让我休息放松一下,出去见见人,吃点好吃的,目的其实就是把我从实验室那边支开。我发现钥匙丢了,就赶紧在会所远程操控实验室的电脑,想把最近设计的一些SOP和数据删掉,以免被别人盗走,结果我连remote desktop都用不了,平时云备份的备忘录也完全登不进去了。”
夏酌继续问道:“就算李局他们侵入了您的电脑又把您的实验室给搬空了,那又怎么能证明是他们的人酿造了A市的这场疫情?您是怀疑,还是确定?”
黄序颖答道:“确定。我被软禁在李云海家这些天,其实是他在用他的方式保护我。他从来没有没收过我的电脑,甚至还鼓励我凭借记忆去恢复关键的实验操作流程和数据。他跟我摊牌了,所以我才要从他的监控范围内逃跑。他说他控制不了他的‘同伙’。那些人想要掀起新的一波疫情,最终的目的是让一整座城市为他们的野心铺路。我不敢再相信李云海,就算相信,也觉得他根本保护不了我。”
夏酌皱眉:“什么叫‘让一整座城市为他们的野心铺路’?”
黄序颖说:“我不知道这里面的细节。我只知道,我的实验室里有很多种新培养的变异毒株,基本都和大流行过的毒株非常相似,普通的核酸检测难以区分,但是只要拿到实验室测一下就能看出基因序列的不同。”
“听起来有点儿concerning,宝……”时与看向夏酌,“报道怎么没报呢?分清毒株并不难,可是新闻里并没有报道这次疫情是新变异的毒株造成的。医院的同事还以为是omicron或者delta呢。尤其我们这些打过疫苗的、身体底子不错的年轻人,目前都挺有恃无恐。”
“时医生,bad news is——我lab里培养的新毒株种类比较多,目前市场上的疫苗可能对其中一部分有效果,对另一部分的效果则可能是微乎其微到忽略不计的。一旦染上,只能拼身体底子。这批新毒株,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对应的protease inhibitor,也就是说没有疫苗也没有特效药。”
“我去年在纽约得过covid,轻症,没测具体是哪种variant,也不知道现在身体里还有多少抗体,如果我感染上您培养出的新毒株会怎么样呢?”时与好奇问道。
“说不准。”黄序颖叹了口气,“我现在还不知道他们到底把我新培养出来的哪种新毒株给泄出去了,而且我也不能确定这批新毒株的毒性到底怎么样。毕竟这不是自然的变异,是人工做出来的。自然界的变异,毒性大体会呈减弱趋势,因为病毒也想存活,不会彻底把宿主全部杀死,但实验室里做出来的,真的说不准。”
时与闻言立刻起身走去玄关,从柜子里拿出三个医用口罩,自己戴上后又分发给了夏酌和黄序颖。
“我打过疫苗。”夏酌笑着戴上口罩,“而且我回来以后还没怎么出去过。”
“我也打过疫苗,也没出去过。”黄序颖却也还是戴上了口罩。
“可我天天去医院上班。”时与说,“而且黄教授做出来的新毒株或许可以bypass目前的疫苗和抗体。”
黄序颖说:“所以我需要实验室,还需要实验材料和设备,才能赶紧把抑制剂做出来。这一切也离不开经费和保密性。我得重新培养这批毒株,而且不能再被偷窃和散播。你们能帮我提供这些吗?”
“黄教授,我们还是先把您送出A市,离那两拨人远一点儿才比较安全。”夏酌扶额,觉得有些头疼,分不清是被黄序颖透露出的大量信息给弄的头晕脑胀,还是真的头疼,“至于实验室什么的,我一时半会儿也爱莫能助,但我会尽量找人帮忙的。”
“好,实验室确实不好弄。”黄序颖说,“而且大量的实验和数据分析,也不是我一个人在短时间内能忙得过来的。不过如果你们能确定目前流行在A市的毒株的基因序列,那我就可以确定到底是那些毒株被泄出去了。我也就不用重新培养之前培养过的那么多毒株,而是可以直接开始做对应的抑制剂。但这也还是需要实验室、人手和经费。”
“看来我们目前只能做两件事。”时与总结道,“第一,送黄教授安全离开这里。第二,祈祷被泄出去的毒株的毒性不强或者疫苗对它们有效果。抑制剂的制作,只能从长计议。”
夏酌从电脑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黄序颖,嘱咐道:“这是给您准备的一堆身份证和几张高铁票,还有两部手机和一些现金。手机里的微信账号里也有钱。这些身份证都是别人弄丢了的,从公安局的失物招领里拿的,您用过一次就换一张用。还有您出门一定要戴口罩和帽子,衣服也要穿的厚一点,走路的姿势最好也尽量调整,白天尽量不要出门。现在的监控真的很厉害。”
时与掏出手机看时间,刚说着“差不多可以送您去高铁站了”,就见新闻app闪出一条提示——A市封城,即刻生效。
靠。
时与赶紧点进新闻,举起手机给夏酌和黄序颖看。
“封城了。”夏酌说,“走不了了。”
“这城也封得太快了吧?”时与惊叹,“到底是堵疫情还是堵黄教授?”
“没关系。”夏酌看向有些局促的黄序颖,“我们也有Plan B,黄教授的安全不会有问题。其实留在这儿也好,可以近距离直面这场疫情。而且我们在A市也有些人脉,可以先查毒株,然后冒险尽快把抑制剂给生产出……”
夏酌还没说完就接到了霍秋然的电话。
“封城了!”霍秋然怒道,“动作忒特么快!那帮人是不是已经渗透到天上去了!?”
“霍队,B计划吧。”夏酌这才觉得自己是真的在头疼,感冒那种,于是也嘱咐霍秋然道,“你注意防护,市里这波疫情……非常不好。”
“唉,行吧。代我问候一下时医生,他天天去一线工作,更得注意。”霍秋然问候完时与便郁闷地挂了电话。
B计划是把黄序颖暂时藏到霁月庄园那栋安保极其严格的别墅里。那栋别墅虽然远离市区,但是正好被画进了封城的区域之内。
而再严格的安保,在霍秋然的周全准备之下,还是能找到漏洞。
当晚时与开车,顺利带夏酌和黄序颖住进了霁月庄园。
别墅很大,黄序颖住在楼下的客人房,夏酌和时与住在楼上主卧。三个人都累了一整天,洗漱之后很快便熄灯入眠。
一切还算平静,只是夏酌半夜又犯了一次毒|瘾。
虽然这些日子以来夏酌的症状有明显的缓解,但时与每次还是会心疼,会紧紧抱着夏酌,一遍遍地告诉他“宝贝儿我在”。
感到怀里的人渐渐停止了挣扎,时与挺欣慰的,想着夏酌这次犯瘾的时间比上次短很多,便亲了他的额头一下,以示鼓励。
夏酌却敏锐地觉得,这一次和往常不太一样。
因为有一处疼痛,一整晚都没有散去,直至戒断反应结束都没有散去,反而愈演愈烈。
“与哥。”夏酌推开了时与,坦言道,“我头疼。”
“我怀里包治百病。”时与伸手,想把试图逃逸的人重新揽进怀中。
“你这儿有测试盒吗?”夏酌却突然坐起来打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测试盒?”时与也跟着坐了起来。
“我怀疑我得新冠了,别传染你。”夏酌干脆下床站远了一些,“你不从美国背了一堆居家自测的测试盒回来吗?”
“都放宿舍了啊,没往这儿拿。”时与朝夏酌招了招手,“宝贝儿,别闹,头疼是戒断反应,别一封城你就觉得自己得新冠了,赶紧滚回来睡觉。”
“这次头疼不一样,好像从李局家离开的时候就有点儿疼,到现在越来越疼。”夏酌仍站在卧室角落,“我一开始也以为是戒断反应来着,但是现在……其他反应都消失了,唯有这种感冒似的头疼更严重了。可能不是戒断反应。”
“那就是着凉了。”时与只得下床把夏酌半推半抱地虏了回来,“暖和被窝你不睡,非得光脚站着,能不着凉吗?乖,睡一觉,明天头就不疼了。”
“就算是普通感冒,我也不能传染给你啊。”夏酌翻身背对着时与。
“宝贝儿,就算是新冠,我也不怕你传染给我。哥又不是没得过。哥是死神,病毒那种链儿都没长全的破玩意儿,近我的身会直接被吓死。来,哥给你消消毒。”
于是时与拿出八爪鱼的做派,从背后环抱住了夏酌。
可惜第二天夏酌的头疼并没有褪去,反而添加了新的症状:嗓子疼。
加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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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