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学渣白逸然不同，柯瑞明从小就彰显出卓越的学习天赋。
他对吸收知识这件事，可以用狂热来形容。
老师在课堂上讲的东西，他不仅听一遍就会，甚至轻轻松松就能举一反三。
Omega四岁时，就要和七周岁才入学的Alpha、Beta一起读一年级。
年龄上的差距也意味着智力发育不完全。
Omega常常是班里的吊车尾，自然就对学习提不起什么兴趣。
如此恶性循环，使得Omega很难与其他性别在学习领域一争高下。
柯瑞明则打破了这一禁锢。
他以傲人的天分填补了和Alpha、Beta在年龄与心智上的沟壑。
废寝忘食的努力与不矜不伐的态度又让他长年稳坐第一的宝座。
再加上Omega生来具有的讨喜面容，柯瑞明得到了很多老师、长辈的帮助。
他不但没有恃宠而骄，反而利用能获得的资源加倍努力。
和一些特别擅长某门学科的人不同，柯瑞明全面发展，从不偏科。
只要遇到没接触过的知识，他就像一块干海绵般吸入。
以至于在校期间，他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无时无刻不在学习。
吃饭的时候学习会消化不良。
上厕所的时候学习则会长痔疮。
当然，谦虚的态度只用来对待知识，对那些讨厌自己却干不掉自己的人，柯瑞明统统都嘲讽回去。
面对这样的柯瑞明，Alpha、Beta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站上领奖台，笑容张扬地接过他们梦寐以求的奖项，顺便听他不留情面地挖苦他们。
Alpha、Beta表示忍不了。
他们从Omega天生弱势的方面对其发起挑战。
本想着能看到心高气傲的柯瑞明栽跟头。
谁知对方理都不理他们。
扬其长，避其短。
植物都懂的道理。
人类学霸会不懂？
正式分化成Omega后，柯瑞的天资更加出众，普通人则难以望其项背。
渐渐地，他身边出现另一种流言。
“他的脑子要是给我们Alpha就好了，Omega没必要这么聪明。”
“Omega的天分是一时半会儿的，Alpha才拥有大格局。”
“学习这么好，还不是要嫁人。”
柯瑞明对这些流言和评价满不在乎，只当作是变相在夸他。
直到他发现有人对他抱有异样的心思。
不知是谁，在柯瑞明随身携带的杯子里，掺了点诱导Omega发情的药。
那天，体育课结束，柯瑞明口渴难忍。
端起杯子送到嘴边，刚要猛灌几口，却闻到一丝奇怪的味道。
柯瑞明在短短的几秒钟，思考了此人的目的和采取的对策。
然后将计就计。
对方上钩后，柯瑞明发现，竟是一个平常与之友好探讨过难题的Alpha。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柯瑞明把Alpha骗到光线昏暗的杂物间里，从外面锁好门。
杂物间内还有一瓶他以前因为好奇而收藏的，强制Alpha进入易感期的药用喷剂。
据说效力十分强劲，顾客用了都说好。
柯瑞明走出教学楼后，心满意足地把药剂的喷头扔进了垃圾桶。
后来，那个Alpha转学了。
其他Alpha没再使过这种损招。
从这时起，十四岁的柯瑞明对医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后来的十年中，他连续拿到高中毕业证书、第二大区顶尖医学院校的本科和硕士毕业证书，以及Omega鲜少取得的执业医生资格证。
最终成为一名爱岗敬业的Omega医生。
“被骗又怎样，不管是在这里还是在外面，Omega的处境都一样差。”
在羊圈里，Omega是被当作羊的人。
在外面，Omega是被当作人的羊。
没什么太大的不同。
都一样的。
都是社会资源。
除非能推翻现有秩序，建立一个Omega不再被压迫的新世界。
“等出去了，你可以向神许愿，消灭ABO性别制度。”
柯瑞明浅笑一声。
“我当然想过，但是……我更想让所有疑难杂症都得到治疗。”
白逸然看着他，心中多了些许赞赏和崇拜。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
“消灭ABO，治标不治本罢了，或许其他Omega会许这个愿，毕竟天下苦ABO久矣。”
“其他Omega？”
“怎么了，很奇怪吗？”
“能向神许愿的Omega不止一个？”
“嗯，杨烽说，有十个。”
白逸然有一种被神耍了的愤怒。
这么重要的事项神就不能早点说明吗？
他这一个月来的佛系和淡定，一方面是性格使然，另一方面，他以为只有一个天选之子Omega能实现愿望。
要是早知道有十个，他就……他就……
算了，也轮不到他。
Omega占比少，只有0.1%。
数量可不少，毕竟全球有40亿人口。
能见到神的，估计也不会是他这样的普通人。
“我之所以会来这里，是因为他算出来，只有我到了这儿，才能最有效率地达成十人结局。”
“一定要追求效率吗？只要预知到未来，不论做什么，都会达成既定结局的啊。”
“你忘啦，Beta还天天搁外边儿异变呢，异变之后大概率就只有死路一条。他说Beta异变是神在提醒人类，赶快把Omega送过去。如果能快一点通关，就能少死一些人。”
“通关？听起来倒像是游戏一样。”
“哪个游戏会死这么多人？”
“所以你为了那些Beta才来这里的？”
“算是吧。”
白逸然觉得，天使背后高低得文个柯瑞明。
“杨烽还跟你说什么了？”
“他的精神力是999/1000，有个小孩儿数值跟他一样，可俩人预知的东西完全不同。小孩只看到了最终结果，而他看到的东西，却很复杂。”
“有多复杂？”
“他能看到我们每个人预知的内容。”
“好厉害。”
他的脑子居然能承受这么多信息的轰炸？
“也很痛苦就是了。”
白逸然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是关于柯瑞明的。
“那他有没有说，那十人中有你吗？”
“当然，我可是天选之人。”
看到柯瑞明上扬的眉毛和嘴角，白逸然十分欣慰。
真好，就应该让这样的人向神许愿。
如果柯瑞明实现愿望，世界上就不会再有病痛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白逸然发现自己心情很愉悦。
“天选之人的选拔标准是什么？”
“这个嘛……他说那个男孩预知到的十人，就是符合神的要求的人，因为他看到的是结果。”
“好吧。”
所以是先有果，后有因。
白逸然真想问问杨烽，有没有看到他。
但转念一想，自己平平无奇，实在不像是能实现愿望的幸运儿。
不过，虽然自己没法实现愿望，但是可以帮助好朋友实现他的，都一样让人开心。
——
“老师，我们在S区找到二十个Omega，精神力值均在700/1000以上，他们证实了您的假设。”
也就是说，精神力越强的Omega，越能清晰地听见神说话。
这么说，神真的存在，只是Alpha和Beta听不到也看不到。
谢朗通过光腕向肖恩教授汇报结果，小小的全息影像由淡蓝色光点组成。
肖恩点点头。
他最近总觉得浑身乏力。
“还有一件事……”
谢朗面露难色，不知该不该告诉肖恩这一发现。
“你说。”
“有几个Omega告诉我们，他们最近做过预知梦。”
“什么意思？”
肖恩习惯性地皱起眉头，谢朗在这一点上跟他很像。
“就是他们偶尔会梦到将来发生的事，实际发生时，和他们梦中的场景一模一样。”
“可信吗？”
“有四个人的梦已经被研究所里的大家验证过了，我们只能改变发生的条件和过程，无法改变结果。”
“他们梦到的内容是相同的吗？”
“不，每个人预知到的都不同。而且精神力越强，预知就越准确。”
肖恩揉了揉眉心，感觉事情变得棘手了。
“漠漠呢？”
“在基地的家里，看动画片。”
“他有什么异常吗？”
“目前没有。”
那就只有一件事能做了。
只要是关于神和精神力的，那个人肯定都知道。
“安排杨烽出院，告诉他好好配合我们。”
S区郊区精神病院中，604的门被人敲开，胖乎乎的Beta男护士把不锈钢饭盒放在桌上。
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对杨烽宣布了刚接到的指示。
“恭喜啊，杨烽，你终于能出院了！”
杨烽冷淡地看着男护士，没有太多表情波动，只有戴在脖颈上的黑色项圈发出幽幽绿光，像是在应和他。
“我还以为你会很高兴。”
Beta尴尬地咳了一声。
杨烽憔悴的脸上迅速扯出一个笑容。
“高兴，我当然高兴。我不仅高兴，我还要感谢你，谢谢、谢谢、谢谢！”
护士感觉他笑得很瘆人，想快点离开。
“他们已经给你把出院手续办好了，你吃完饭直接来办公室。”
说完就闪人了。
大概十分钟后，杨烽穿戴整齐地出现在办公室。
有医生给他取下了项圈。
离开前，男护士装模作样地抹了抹眼角，杨烽则把原封不动的午饭作为回报送给他。
这几天，杨烽的饭都是由专职照顾他的Beta男护士送的。
Beta领到饭菜，总是急不可耐地先打开看一眼。
跟自己每天吃的速食面一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他不止一次想偷偷尝尝，但是都忍住了。
没想到杨烽居然愿意把美味的午饭当作送别礼物
“这疯狗还是有点人情味的。”
Beta迫不及待地打开饭盒，一个硕大的鸡腿还散发着温热的气息。
他咬了一大口，满足地咀嚼起来。
“呸、呸，呕——”
突然，他把嘴里的食物都吐了出来。
鲜嫩的鸡肉和蛆虫的尸体混合在一起，还有几条幸存的蛆虫在不断蠕动。
“杨烽，你这条疯狗！！！”
哀嚎声响彻了整栋精神病院，有病人被声音吸引驻足，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
杨烽行色匆匆地走到大门口，通过最后的禁制。
谢朗的车停在院门外，他正靠着车身慢慢吸烟。
看到杨烽出来，他赶忙将烟头掐灭，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眼前的Omega有深灰色的头发和眼睛。
他穿着不合身的小码衣服裤子，两条裤管却空荡荡的，露出的脚腕又白又细，仿佛偷穿人类衣物的骷髅架子。
“杨烽吗？”
杨烽轻轻“嗯”了一声，就算回答，没多看谢朗一眼，径直上了车。
谢朗坐上驾驶座，启动车子。
“我叫谢朗，是肖恩教授让我来接你的。”
良久之后，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的Omega开口：“无所谓，开快点。”
谢朗听话地踩了油门，发觉一旁的Omega微微颤抖，还发出一些难掩的声音。
他这是……在笑？
祝贺杨烽出院，大佬手握剧本，开始拯救世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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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