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风雨遇神庙

于忆走到柜子前,伸手打开柜门,却不见一人。他施法一振,却感到了一股反作用力。

不见一人,但必定有人,莫非是隐身术?

他施了个现身决,此法只对苍云门弟子的隐身术管用。

就在他转头之时,看到一个人的背影在门口一掠而过。那个姿势,不像是自己在跑,倒像是被人背着,所以,他有同伙。

于忆瞬移到窗口处,对着夜色发出一阵辽旷空幽的叫声。

他微微一笑,走到柜子那里继续探查,发现了几处血迹。刚刚受伤的那个人,应该是苍云门弟子,那么会是林深吗?如果那个人是林深,那那个背走他的人难道是江凤,又或者,是秦默?

他觉得自己应该回师门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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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无数条船都沸腾了。

不知是收到了什么指令,船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四处搜查那两个外来之人,水下也同样是黑压压一片,这些人每一个都像是深海里的鱼一样,他们熟悉海底如同一般人熟悉地面。

江自流背着林深躲在船上的一间杂货间里,这里看起来像是整艘船上的废弃物堆放地。空间很小,里面的东西乱且杂,墙壁上有一处裂缝,江自流从那里能听到水面下的无数双眼睛,那些人可以隐藏行踪,却掩盖不了呼吸。

现在的他们,下水是死,出去更是死,继续留在这里估计也会在不久后被发现。

据观察,船上的其他人应该都是普通人,并没有修为,就算被发现,江自流也并不是没有胜算,只是他疑惑的是于忆居然并没有追来。

如果于忆推断出了林深的身份,那么就一定会怀疑到自己。或许,他是回苍云门去找“白落青”对质,又或许,他其实并不是想对自己和林深赶尽杀绝。毕竟,现在是在他的地盘,林深又受了伤,如果想杀人灭口,这是最好的机会。

他和于忆曾经是同门,一起修行了数年,对彼此的了解都更加深刻。虽然他一直对于忆有过怀疑,但却并不愿相信他就是那个当年陷害自己的人。

江自流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有办法跑。”林深忽然醒过来,说道。只是他的声音却如同破了的水缸一样沙石相磨。

“怎么跑?”

“我有飞饼。”林深说着,便从衣袖里掏出了一块饼,把它投掷到了天上。

江自流扶着林深跃到了飞饼上面,站稳后,林深便念了句咒语加了速。两个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飞走了。

“这个是我师父发明的,厉害吧。”林深笑着问道。

“厉害。”江自流发自内心地赞叹道。

“你知道吗,我在苍云门遇到了一个和你很像的人,如果不是我在这里碰到了你,我都要以为他就是你了。”林深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苍云门的那个,和现在你看到的我,是同一个人?”江自流笑问。

“不可能。”林深斩钉截铁道,“我亲眼看见他被风执长老叫去了,怎么可能跑到这里,而且那条通道极其狭窄,只有一个方向,从你进门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是从另一个入口进来的。”

“你是怎么受伤的?”江自流岔开话题。

“这就说来话长了。我晚上看见于忆在偷看白落青舞剑,估计他也是把那人当做你了,然后白落青被长老叫走,我就继续跟着于忆,后来看见他从一个极其狭窄的缝隙那里走下去了,然后我就也跟着下去。说起来,那个台阶真陡啊,走下去跟直接摔下去也没什么两样,还贼滑,我差点一脚踩空,一命呜呼。”

“所以,你是怎么受伤的?”

“你别急嘛。后来我就跟着于忆走进了一条伸手不见五指的通道,那通道真湿啊,地上都是稀泥。我就在通道里深一脚浅一脚走着,然后忽然感觉到背后一阵寒意,转过身的时候眼前一道亮光,之后就重新变成一团黑,什么也没有看见。当时我也没感觉到什么,结果等我藏到柜子里之后脖子上就慢慢开始往出渗血,然后就是你知道的那样。”

“我刚刚看过你的伤痕了,很小,很细,必定是极薄的利器,你说转身时发出一阵光,也可能是某种法诀。你的伤不致命,但如果不及时医治的话会从此不能说话,你难道没有感觉说话越来越难受了吗?”

“还好啊。”林深嬉皮笑脸地扯着破锣嗓子说道。

“是说你乐观呢,还是没心没肺啊。”江自流叹道。

其实他的心里还有一个疑惑,那就是我总感觉这种情况似曾相识,好像发生在自己身上过一样。他好像也曾经就跟现在的林深一样扯着破锣嗓子说过什么,他忘记了,却又记得自己忘记了。

很多记忆,他循着时间去找,能够察觉到这一阶段的记忆是缺失的,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缺失的到底是什么。

“那个,你是怎么隐身的啊?你把法术撤了吧,现在就咱俩,我都看不见你。”林深道。

“好。”江自流一边说着话,一边脱下了自己的隐身衣。

“你还是打算继续查当年的事情吗?那时候我问你,你一直在逃避,后来门派催得紧,我只能回去。你是跟着鬼面青衣来的是吗,你跑去了芩州?”

“嗯。”

“可你现在已经没有了修为,血祭之术也不能再修炼了,万一有什么事,你要如何自保?”

江自流一笑,道:“我还有武功,还有脑子,还有一手以假乱真的易容术,还有整个鹤门的人,你放心。”

林深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我放心。那你可有查到什么线索?”

“说来话长,我看这天气像是快下雨了,前面有一座庙,咱们进去再说。”

“好。”林深念了句口诀,驾驭着飞饼落在了庙外。

那是一座极小的庙,庙身高出地面三四米,需上一段台阶。其实他们本可以直接落在庙门前,但因为害怕吓坏庙里的人,就在远处落下了。

台阶陡且滑,二人抬阶而上,忽逢大雨至,庙中众人热情相邀,一大爷冒着雨冲出庙门帮着江自流把林深扶了进来。

大爷看了看自己满是泥土的手,又看了看林深干净的衣着,朗声大笑道:“老朽一时心急,脏了公子的衣服,莫怪莫怪。”

江自流扶着林深把他放在了地上,对着大爷笑道:“老人家古道热肠,我二人感激都来不及呢。”

“这位公子可是受了伤?”

“无妨,我已为他医治过了。”

“那就好,那我就继续去忙了,你们先在这坐着,地上有水壶,你们要是渴了就喝,不用见外。”

“好,多谢。”

江自流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林深身上,道:“你少说点话,如果我医术不精,你明天可能就成哑巴了。”

“你怎么知道,莫非你也有过这个经历?”

“好像是。有一些记忆被我遗忘了。”

看见江自流似乎陷入了思考,林深又道:“你说得不对,如果明天就哑了,今天更要说了,不是吗?”

“万一本来不会哑,被你今天说哑了呢?”江自流问道。

“那就,自认倒霉呗。”

“算了,反正你也不听我管,随你。”

江自流站了起来,看着庙里忙碌的众人。

这是一座小庙,也是一座古庙,还是一座正在修缮的庙。煤油灯在夜里忽明忽暗,几次差点被风雨打灭,勉强为忙碌的三人照亮着一角一落。

庙里除了江自流和林深,还有三个人,一个老师傅,两个徒弟。

刚刚那位热心的老大爷就是塑神像的大师傅,旁边一个徒弟正忙着和泥,另一个则蹲在神像后面用手把多出来的泥刮下来,又把缺了的土补上去。

大爷手里端着一捧泥,走到一座神像面前,“啪”地一声把泥甩上去,就成了神仙的衣袖下摆。

正中的神像已经几乎塑造完成,低眉悯世,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甚是眼熟。

“老人家,请问这位神官是?”江自流问。

“好像是叫杏寂神君,我也不太清楚,这几个字,我写给你看。”大爷来到和泥的小徒弟身边,用手指在泥上写下了“杳寂”二字。

江自流哦了一声,继续问道:“那这座庙原本供奉的也是这位神君吗?”

“不是,原来是座娘娘庙。”

“那为什么不继续修娘娘庙呢?”

“一来是另一座山上重新修了一座娘娘庙,二来是因为修这座庙的时候有一个捐钱最多的富商提出要为这位神官修庙,咱们也不好推脱,毕竟人家花钱最多不是?”

“原来如此。”

“今晚这么大的雨,我看着灯也不亮,你们要不休息会儿,明天再修?”江自流问道。

“公子您说得轻巧,我们得赶时间呐。那位老爷只给了我们一个月的时间,现在只剩下十几天了。要不是人家催得紧,我们也不想大晚上地还在这捣鼓这些泥,回去老婆孩子热炕头多舒服,您说是不是?”大爷说着话,手里的活丝毫不停。

“是是。”江自流连连应和。

老师傅拿着小铲子在神像上轻轻挂下一层泥,用手小心翼翼地拂去多余的泥土,看着完工的神像端详良久,赞叹不已。

江自流抬眼,却见神像似高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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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逐出师门后满级回归拯救世界
连载中秋月如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