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楚落入贺翎昭的怀中，抬起手臂环上对方的脖子。贺翎昭稳稳地接住他，在原地转了两圈，却没舍得把人放下来，抱着他又走了两步，抵在了树干上。
他盯着纪楚的眼睛那样热切，直看得纪楚面红耳赤地移开视线。谁知这人忽然抚上他的鬓发，又将几缕头发别在耳后。
纪楚被弄得有点痒，疑惑地抬手，触碰到一朵盛放的花。贺翎昭顺势将他的手握入掌心，低声道：“别拿下来。”
他俯身，嘴唇贴上纪楚的面颊亲吻，从面颊吻至通红的耳尖，又像坏心眼的犬类那般，叼着耳后那点可怜的皮肤欺负。
纪楚终于忍不住转过脸来，用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谴责地望着贺翎昭，对方却毫无自觉，将他搂得更紧，附在耳畔小声道：“千浔哥哥，你还记不记得，那张画。”
纪楚立即想起七年前自己的那幅画像，那是他和贺翎昭之间一切的开端。
画上的自己跪坐在案几前写字，鬓边别了一朵淡紫色的花朵。
过了一会儿，纪楚才轻声开口：“记得。”
贺翎昭越发激动，像一只不安的大狗，在他的颈间蹭来蹭去，毛绒绒的头发弄得纪楚痒极了：“我……我未曾想过，有一天我真的能看到你戴上这样的花……”
纪楚面上微红，却很认真地注视着贺翎昭，轻声道：“现在你看见了。”
他放任贺翎昭将花朵别在他的鬓边，他也放任对方用滚烫得几乎要化为实体的遇/望注视着自己。
听了这话，贺翎昭怔愣片刻，忽然红了眼睛，欺身上前狠狠吻住他的唇。
贺翎昭的欲如同瀑布倾泻而下，纪楚几乎被砸得晕头转向。他被紧紧地抱住，对方有力的臂弯勒得肋骨生疼，嘴唇上更是传来一阵刺痛。
贺翎昭从来不会给予他温情的吻，对方总是像失控的狼，恨不得把他连骨头一起吃下。
纪楚本能地想要回应，却不敢回应，贺翎昭毫不掩饰的激烈情感让他有些打退堂鼓，可内心隐秘的角落里，他又忍不住悄悄地欢欣雀跃。
他能感受到自己是被爱着的。
最后他闭上眼睛，乖顺地承受贺翎昭的吻，予取予求。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很漫长，又好像只是转瞬之间，纪楚忽然听到一声轻轻的咳嗽。他吓了一跳，推了贺翎昭一把，两人终于分开来。
纪楚抬手用衣袖擦了擦亮晶晶的唇，一转头看见顾轻尘站在不远处注视着他。
想到对方可能看了许久，纪楚一下子红了脸，一阵热意迅速爬上脸颊。
顾轻尘倒是面色如常，只是深深看了贺翎昭一眼，转头对纪楚道：“你随我来，方才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纪楚抿了抿唇，拽拽贺翎昭的衣袖，示意对方跟他走。
顾轻尘见状，微微皱眉，纪楚抢先道：“他与我同去，否则你不要找我。”
闻言，顾轻尘愣了愣，沉默片刻，抬眼瞪了贺翎昭一眼，妥协道：“……跟上我。”
两人跟着顾轻尘在地形复杂的宫殿中穿行，最后来到一片空地。
顾轻尘咬破自己的手指，俯身在地面中央画了一个极其繁复的纹章。大地缓缓震动起来，不多时，地面向两边分裂，出现了一个幽深的入口。
他看了两人一眼，转身走入地道。
那地道极其窄小，黑暗无边，只勉强够两人并排行走。顾轻尘拿了一颗发光的珠子，纪楚猜测是夜明珠，光亮够他们三人大致看清前方。
纪楚与贺翎昭并排走在一起，两人手臂挨着手臂，手背时不时地碰在一起。一时无话，就这么沉默地走了一阵子，在拐角处的时候，纪楚有些紧张地咬住嘴唇，张开手掌，试探着去触碰贺翎昭的手。他忽然感受到贺翎昭也在悄悄地用指尖勾他的手，两人像是约定好了一般，指尖触碰到了一处，在下一瞬间，两只手紧紧相握，十指相缠。
纪楚心跳如雷，此刻他们正在幽暗闷热的地道里艰难前行，场合远算不上好，可他觉得自己活了这二十四年，从没有哪一刻如同现在这般，他的一颗心鲜活又剧烈地跳动，又酸又满，他想要笑，可好像又觉得有点酸楚，脚下轻飘飘的。
我的心好像想要唱歌。纪楚悄悄地想。
他闭了闭眼，又去听贺翎昭的心音，这次他没有听见叹息。那是一阵很悦耳的声音，正如纪楚此刻的心境。
以后等我很老很老了，我应该也能记住此时此刻的感觉。纪楚在昏暗的光线下偷偷瞄了贺翎昭一眼，却发觉对方其实一直在注视着自己，慌忙红着脸移开了视线。
隧道四通八达，不知道转了几次弯，眼前终于出现一道窄门，顾轻尘抬手在上面按了一下，门打开了，大片的光亮涌入视野。
长时间的紧绷让纪楚手心冒汗，但他依然紧紧握着贺翎昭的手，两人很有默契地没有分开。
眼前竟然是一间气派的地宫，天顶极高，装帧奢华。
顾轻尘对此地极为熟悉，径直来到大殿中央，将手中的珠子放在灯架上。整座大殿在一刹那间灯火辉煌，一阵劲风自内殿深处刮来，来到纪楚的身边，绕着他周身旋转着，最后又飘散开来。
那阵风的气息很特别，纪楚在瞬间感到的心绪难平，抬头看见顾轻尘正怅然地望着自己，眸中浪潮翻涌。
过了半晌，他哑声开口：“你是他的孩子，他认得你。”
纪楚愈发疑惑："你说的究竟是谁？"
顾轻尘道：“你的生父。”他缓步走到后殿，将悬于梁上的巨大帘幕扯了下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幅与天顶等高的画像，占据了整面墙壁。画面色彩鲜艳，人物传神，描摹的是一名容貌俊美的鲛人和一名人类少年。
那鲛人生了一头夺目的银白色长发，颀长的鱼尾泛着幽蓝色的盈盈光芒。他与人类少年面对面站着，抬手抚摸着对方的面颊，满眼深情。而那名少年的面容，和顾轻尘的样貌一般无二。
如同一道惊雷划过脑中，纪楚难以置信地望向顾轻尘：“我的生父，不是纪云海，而是……”
顾轻尘（对着儿媳）：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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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谜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