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许深

“风筝我看见了。”镜琰淡淡道,“骨架上蒙的风筝布也有点不寻常。”

“是。”文昭转着自己的钢笔,“那布摸上去更像是什么动物的皮。鉴于我们工作的特殊性,我觉得应该是人皮。”

苌弄影的脸色都白了:“为什么我们看那风筝就是很正常的一个风筝?”

“虽说你是术士且功德不浅,但是毕竟已经是鬼魂,又身处境中,看见的东西肯定和我们这些局外人不同。”池隐舟安慰他,“这个境隐藏了厉鬼的鬼气,不然根本不需要这么多推理,术士一眼就能望出来谁是厉鬼。”

境的评分和厉鬼的强大挂钩,里面的厉鬼越强评分越高,和里面的谜题难度倒是没什么关系。

“但是我还有个问题。”池隐舟看向苌弄影,“这厉鬼的能力都被评为s级,但是我看死的人并不多?”

洛屿那个a级厉鬼手下人命累累,但是这里的厉鬼居然没怎么杀人?

还是说它准备最近一窝端?

“确实没怎么死人。”苌弄影仔细数了数,“你们在外界已经是将近二十年,可我们在境里才过了半个月,算上今天才第十六天。”

只有不在楼里,在外面自由搏击的鬼消失的比较多。外面是黑暗丛林,鬼也大部分是死于自相残杀。

也可能有那么一两个死在厉鬼手下,但是微乎其微,还隐藏在那些鬼的厮杀里,无法辨别。

楼里这些人,目前为止只死了三个人,都是死在百货大楼里,那里不仅有春风吹又生的纸人,还有境布下的厉鬼军团,虽然很残忍,但是有折损是正常的。

相对来说这厉鬼还真是手下留情了。

“我也没有收到过袭击。”苌弄影苦笑,“按理说我保护着这一群人,应该是厉鬼的眼中钉肉中刺,可是它并没有偷袭过我。”

“我知道了。弄影,你有整理楼里所有人的资料么?还在的和已经消散的都要。”池隐舟闭了闭眼,揉着太阳穴,难得有些疲惫,“综上所述:许深和吴彦嫌疑较大,而其中方方面面都有牵扯的是许深。”

不过许深那性格……做厉鬼是否过于柔软了。

苌弄影去拿自己整理的资料,镜琰盯着池隐舟,冷不丁问:“你怎么了?”

“嗯?啊……”池隐舟笑了笑,“可能是没有法力的原因……有点累了。”

苌弄影取资料回来递给池隐舟,那是一本以前常见的笔记本,黑色皮革封面,里面是苌弄影手写的资料,字迹清秀干净。

“你们早点休息。”苌弄影找出一个手电筒,“我去巡楼,回来也歇息了。”

镜琰的眼神终于从池隐舟身上挪开片刻:“我陪你去。”

“没事的,四位就在这里休息。池会长和闻副会没有法力,只留文部长一个人不安全。”苌弄影笑道,“我每天都巡楼,没事,有事情我发信号。”

池隐舟说:“你让阿琰陪你去,我们这没事。”

“真的不用,几位在家梳理线索罢。”苌弄影看向自家三个卧室,“我常住那间小的卧室,正好剩下的两间都是双人床,你们看中哪个就住哪个。”

镜琰给苌弄影弄了点防身的东西,剩下四人两两一组,分别选了房间。

池隐舟其实刚黑天就觉得非常疲惫,几次都要睁不开眼睛,这回终于能休息,他靠在镜琰身上,昏昏欲睡。

白天的时候还好,入夜后有这种反应,想必是失去法力的后遗症。

但是在境里睡着很危险,池隐舟强打精神,想着去洗把脸,却被镜琰从身后一把按回怀里。

池隐舟此刻是真的柔弱,被镜琰稍微用力抱住就无法摆脱,他手指搭在镜琰的手腕上,用力到指尖都发白,都没在镜琰皮肤上留下痕迹。

“干什么去?”镜琰低头吻他的头发,“都这样了还乱动?”

池隐舟半死不活挑眉笑道:“本来想着和你在一起能体验年下恋爱的粘人和依赖,结果怎么还给自己找了个小爹。”

妖王根本不理会他,抱着池隐舟把被子盖在他身上:“想睡就睡。”

“我怕有恶鬼入梦。”池隐舟有气无力抬起手,反手摸了摸镜琰的耳朵,恰好摸到那银桃花耳钉,“梦里可没我家阿琰,我被恶鬼追着打怎么办?”

镜琰给他把脉:“你身体没问题,应该是被境的限制所影响。”

他摸着池隐舟的手腕:“没事,你睡,我能保护你。”

“虽然累但是一时也睡不着。”池隐舟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头枕在镜琰的肩颈窝里,静静地闻着他身上的浅淡香气——那是池隐舟给镜琰专门调的,独属于镜琰的香。

镜琰把下巴轻轻搁在池隐舟头上,手握着池隐舟的手,给他揉捏指尖,想让他舒服一点:“那聊聊天?”

“好啊。”池隐舟轻笑一声,“你一直都不太说话,有什么想法?”

“我是你教出来的,和你的想法基本一致。”镜琰轻笑一声,“你怎么想,我就怎么想。”

“那你说说看,让师尊给你打个分,看看究竟有几分相似?”

“我怀疑许深和吴彦是同伙。”

镜琰直接如此说道。

“你看这里。”镜琰随手抽出一张纸,上面是他记下来的疑点,“风筝是许深做的,竹子和纸人的关联不必多说。”

“问题在于吴彦。”镜琰淡淡说道,“你也觉得他承认想抢杨衷承认得太快了吧。”

“确实。”

虽说证据很多,但是要是打死不认,倒也能狡辩一二,但是这吴彦一听他的说法,居然二话不说承认了。

那个年代还是很看重脸面的,尤其是这种抢男人的事情实在不光彩,吴彦在玄门也是个分会长,私下如何且不说,放在明面上,是彻底不要身后名了么?

还有吴彦的玦呢?

他的夕玦在死之前就丢了,那么在这个境里,他会不会为厉鬼所控?

吴彦太刻意了。

“我怀疑吴彦和许深有牵连。”镜琰把被子提高,裹住池隐舟,“情敌也未必不能合作,毕竟这件事里最恶心的就是杨衷。”

“还有么?”池隐舟有些困,他像只尾羽漂亮的飞鸟一样,蹭了蹭镜琰,“肯定还有别的证据,不然你不会下这种结论。”

“你发现没有,吴彦和许深从来不曾一起面对过厉鬼。许深和很多人一起见过厉鬼,吴彦也一样。但是如果他们俩都在队伍里,厉鬼是没有出现过哪怕一次。”

池隐舟眼皮一颤,不由自主挣扎一下,想去看闻祈记下来的笔录,却被镜琰无情镇压,再次按回怀里。

他靠着镜琰的锁骨想:这确实有问题。

虽也不是什么决定性证据,但是诸多巧合遇在一起,就有些不寻常。

“可他们两个……仇敌合作,却又不杀人。”池隐舟脑子昏昏沉沉,有些撑不住,“目的是什么呢……”

“你先睡一会。”镜琰垂眸,轻吻他的眉心,“明早再说。”

“晚上……”

“晚上有事我会喊你。”

池隐舟半垂着眼,朦胧地看着自己和镜琰十指相扣的手。

而镜琰把他完全裹在自己的怀里,也正自上而下看着他。

这个角度最先看见的是池隐舟的睫毛。

池隐舟睫毛浓密纤长,垂眸时遮住一半的黑色瞳孔,透过睫羽,只觉得一双眼睛浓墨重彩,似喜还嗔,安静时像是画中走出的仙人,于墨色中在琳粼粼水面上惊鸿一瞥。

可他又爱笑,笑起来顾盼生光,平添几分人气。

镜琰还是喜欢他笑着调侃他人的样子。

仙太清冷,还是做人更像是活着。

他的仙人用尽最后的力气,抬头亲吻镜琰的下颌:“那我睡了,小七应该也不舒服,叫文昭看着点。还有弄影那边,也要注意。”

镜琰哭笑不得,帮他掖了掖被子,境外现实世界是炎炎夏日,境内却是深秋,夜里很冷。他确定被子没有漏风处后,手伸进被子里,抱住池隐舟的腰和肩:“我都知道,你躺下睡?能舒服点。”

“我这样更舒服。”池隐舟呢喃着,意识渐渐模糊,“你就在我身边,不许离开。”

平时嬉笑怒骂跑火车没个整形,“生病”了倒是霸道起来。镜琰又心疼又心软:“我就在这。”

磨蹭了半天的仙鹤终于低下头,修长的脖颈搭在白虎的胸上。

文昭弹出半个身子,透过门看见池隐舟的模样,叹了口气,和镜琰对上眼神,文昭比划着,用口型无声说:“闻祈也这样,我去照顾他。有事喊我。”

镜琰点点头,挥手让他回去。

这鬼蜮之中温馨的房间里一室静谧,竟然有一种不合时宜的祥和。

隔壁单元的许深家就没有这样的好运。

杨衷下午回来的时候就一脸阴沉,走路也虚浮,扶着墙坐下后就面无表情不说话,老楼隔音不错,他的惨叫声好歹没传到许深耳朵里。

但他身上衣服沾了灰尘,许深小心翼翼问:“我帮你洗一洗?”

杨衷却一声不吭,换了身西装,脏了的衣服就扔在盆里。之后一下午,一句话都不和许深说,只时不时冷冷地用眼神剜着许深的脸。

许深也不敢说话,中途独自出去一趟,还给聪聪妈妈送了点物资,回来后就低头看着书。

直到晚上,杨衷看着盆里的脏衣服,忽然问道:“我不说,你就不洗是吧,留着这些衣服看我笑话?”

许深迷茫抬头,却看见杨衷已经大步走到他跟前,一把扯起他,伸手就去解自己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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