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梓泽的病情渐渐失控,各种抑制剂轮着在他身臂上扎,像无数根针刺进江如的心。
即使院方再三强烈要求,江如也不愿让林梓泽穿上束缚衣和扣着铁链。
江如几乎想甩个耳光到对方脸上:"你拿这些是什么狗屁意思?你把我江如的人当什么了!"
整层楼顿时安静下来,江如很少发怒。但他发现自己的怒气,甚至所有高昂激烈的感情都来自林梓泽时,就无法再忍受他背负这些莫需有的事情。
"他没伤过任何人,你们若想动他,就算说是医闹也好,我不差这几个钱跟你们死扛到底。"江如放下狠话,任何理由都无法让他最宝贝的人被这样折磨。
他知道林梓泽有多善良,有多坚定,若连自己也把他当一头野兽看待,那和亲手否定林梓泽的人格有什么分别。
林梓泽在江如眼中只如一只幼兽,他受伤后需要一点时康复,需要一个安全的庇护所躲藏,他就是那个为他挡下所有的保护罩。
院方负责人递上特制止咬器:"江总,我知道作为家属您并不希望病人受到不舒适的待遇。但希望您也顾念我们需要保障其他病人和医护。这是院方最大的妥协。"
对方说得真摰,甚至定在一个九十度的躬,直等江如的答应。
他握紧拳头又放松,最终在林梓泽央求的目光下答应。
"谢谢您们的体谅。"
话很难听,谁也担怕这高大体健的Alpha发狂。他们锋尖的犬齿不止可以注射信息素,也是最原始的武器,用作咬断猎物的喉咙。
"我来吧。"
江如拿过止咬器,款式是最初林梓泽自备的那种专业压制型,在敏感的腺体上凸有特殊的刺点,连着颈部半截的金属链可以栓在柱上或被别人牵控。
手上的东西像千斤的枷锁,江如微颤的双手不懂安放,似乎怎么弄也会伤害到他娇弱的玫瑰。
林梓泽躺在床上,白天被医生按到注射了一堆药物,成日昏沉沉的,作息也没了之前稳定。
林梓泽半醒半醒打着小哈吹,把头往江如温暖的手心拢了几下,见后者还没动,伸长了脖子露出腺体方便他扣上。
"怎会有这样可怕的玩意。"江如偏开头,不敢看向林梓泽这刻的目光。
他可以想象在那只黑漆漆,深邃又柔情的眼睛里,不会有一丝害怕和怪责,这才是让江如最惭愧的。
"没事。"林梓泽的手搭在江如手背上,传递了无比的坚定和力量,温暖着他。
等扣上后,林梓泽在他手背上吻了吻,抱着他的手沉沉又睡过去。
江如一夜不能入睡,靠在床边守着林梓泽。
时间慢慢流逝,林梓泽的身体无一告诉着他们的限期到了。
他想起和林梓泽的过往,许多事只剩他记得了。篮球场的散步,冬雪下的热吻,布满玫瑰的房间,奋勇就义地护在青蛙前的滑稽,让他走出关于陆澈的影阴,陪他一天一天锻练,减肥一身肥肉的日子……
江如摸了摸他的脑袋,感觉这人的心就和头发一样柔,不然一个大Alpha被七手八脚按着,怎么也不反抗一下。
他当初喜欢娇滴滴的小情人,用合约圈养顺眼的人,用金钱堆砌起独属于他的虚幻层级。
江如以为这样,他就能在这个感情世界中能扮强势的Alpha,控制他们的故事和结局,甜美的﹑溺爱的﹑又多么的自我中心。
这是江如歪扭的爱的方式,卑鄙又卑微的地把林梓泽放在玻璃罩中。
但现在他多想林梓泽刚认识的印象一样,刁蛮拽横,甚至强大到打趴一切伤害他的人。
江如轻语,呼吸微微拂动他的睫毛:"没关系,等我把人揪出来,给你出头。"
林梓泽蜷缩着,像一团乖巧温顺的奶猫。江如低头,吻着微微湿润的眼角,于心不忍最终还是把止咬器的电子锁脱下。
全是金属和皮革的捆缚一定不会舒服到哪去,更别提紧贴在腺体,勒着喉咙的坚硬。
轻细的"咔嗦"声一响起,林梓泽猛然蹿起扑倒江如,电光火闪之际就捏着他脆弱的脖子,另一手按着他的肩。
没有一丝闪躲机会的江如感觉自己的肩骨差点裂开,却连个响声也不敢发出,所有人这时也可以害怕林梓泽,只有他不行。
仅仅任何微小的变化都能掀起林梓泽的狂怒,引炸他体内的恶魔基因。
冰冷的病房安静得只剩空气流动的声音,偶尔从房外传来的轻细走动声和咳嗽声。
上位者加重手上的力度,每一丝的收缩距离也让江如痛得冒汗。
逞强地装下去,不可以露出一点害怕和畏缩。江霸总是这样想的。
玫瑰和王子,忽然成了飞行员和毒蛇,江如维修着失事的飞机,但林梓泽像潜伏荒漠里的毒蛇,眼神阴翳低沉,酝酿着暴风雨。
江如见过动情和暴走的林梓泽,现在的他更像二者颠峰揉成的野兽。眼中的浓浓**,比起情爱,更像单方面的掠食,充满着凌虐。
这才是Alpha易感期的样子。
林梓泽眸光闪了闪,认出了江如,不可置信自己的举动。本能和野性把他撕成了两个,一个只有黑暗,一个的世界里有江如。
江如表现轻松,了眨眼青,挂着笑意打趣着:"病房不许干不公德的事,要做我们去浴室,记得不?"
林梓泽诧异地注视着他,彷佛刚才暴力和伤害根本只是个打情骂娋的耍花枪。
江如和他对视了一眼,捧住他的脸含着湿润的下唇,嘟嚷着:"我好久没亲你了,抱歉,忍不住。"
在两人的热吻中,林梓泽的心一直抽痛,江如总是很温柔,为他开脱,为他护航,为他默默承担一切。
床边细微的磨擦声在黑暗被放大,林梓泽踮手踮脚把人搂在自己怀里,怯懦又愧疚说道:"对不起……"
"这种时候应该说,我爱你。"
胸膛相贴的炽热体温让江如安心,这才是他认识的林梓泽。
林梓泽颤微微地用手覆搭在江如的手上,相交的十指有一对特制的简式银戒。
它能圈紧他们的爱情吗。
"不就信息素紊乱症吗?"江如细细吻着他耳边的鬓角,细细说道,"我不怕。"
"去,浴室。"
低哑沙沉的声音杂着粗重的呼吸,接吻的潺潺水声挑动二人的刺激感。
"别开灯。"
江如伏在林梓泽身上,已经没力气抬身阻止,他更想把林梓泽的腰紧紧圈牢。
他只能捉仅这点温暖,害怕掉下去名为林梓泽的深渊,神秘又诡异,却让人沉沦深溺。
黑暗的阴影下藏着恶魔和宝物。
江如是只靠着蓬松光滑毛发让自己看起来很凶悍的猫咪,但也是为了他的玫瑰对抗整片黯然宇宙的王子。
汗湿的身体,全是林梓泽的味道,他是个Beta,真好。他嗅到是和信息素无关的林梓泽,最原原本本,最纯粹的的林梓泽。
"是不是太痛了?"林梓泽摸到江如脸上的湿痕,心痛的停下。
江如呵呵笑着,捏了捏他的腰:"人无完人嘛,硬件越好的往往代表着技术性失败。"
林梓泽不甘示弱,咬了咬他的唇:"今晚让你见识下什么叫工多艺熟。"
***
江如第二天几乎是抬不起手,把扣子扣到最顶,他想不到有一日作为老总也得亲身试验旗下阻隔剂在极端情况下的效质保证。
看着林梓泽蒙头打着小咕噜,睡得甜香甜香的样子,江如再度感觉自己的霸总剧本出了点儿问题。
多灾多难的小娇妻是有了,就是性别和姿势出了点bug。
江如吻了吻他额头,像个准备出门养家活口的一家之主,除了直不起腰,和站得不太直的腿,一切都挺好的。
林梓泽圈了一床江如的衣服,江如没脸地挪开目光。为什么要抱着他的袜子,还要无意识地蹭着那件被枕到霉皱的白衬衫。
他的羞耻感爆灯了,红到脖子,躲开所有医护人员地逃出VIP病房,特别是那些可能嗅到信息素的AO。
江如按约定的时间来到一家不起眼的咖啡馆。
刚过上班时间,店内买咖啡的人不多,只有几个熟客零散坐在不同角落。他们大多穿着随意,拿着笔电工作,偶尔拿起杯子细啜一口香滑。
江如没打领带,虽然比起平日已经随意多,但与悠然轻松的气份仍格格不入。他脸色沉重,目光带点空洞,坐在靠窗的位置欣赏城市渐渐繁忙的街景。
阳光透过树叶班驳地洒在柏青路上,随风晃动的光影破碎又静好。
一把清甜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年轻的少年刚好成年,穿着宽大的V领毛衣,下身是条浅蓝的水洗布牛仔裤,耳骨上穿着个时髦又简素的纯色耳钉。
"江总,你好。"姚翎友好地伸手向江如打招呼。
江如规矩地起身,微身握住他的手。在皮肤有力交迭的瞬间,江如真切地感受到这名Omega身上蓬勃朝气。
少年的瞳色在阳光下浅淡明亮,充满着少意风发的光彩和神色。
"你好,姚先生。"江如贴心地递过餐牌让对方点单,姚翎轻松自地笑了笑,"没关系,这我常来。江总可以试试他们的Affogato,和赤莓戚风蛋糕。叫我姚翎就好了。"
对方的活力和笑意像从皮肤每个毛孔渗出般,让人无法抵挡。
江如礼貌地点了两客,顺道把一份正式合约推到对方手上,郑重诚诺着:"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如果合约上的酬劳不够,我们可以商量。由于他的情况比较特殊,你需要有受伤的准备,当然我会给予你足够的赔偿……"
"我相信在这件事上,江总不会有否决我的能力。"姚翎甚至没有给那几页纸和里面不菲的金额一个眼神,圆溜的眼睛直勾勾看着江如,带着几分孩子气的调皮和狡黠。
江如佯装惊讶,"哦"了声。
姚翎面对比他足大了十年的男人毫不逊色,一半是初生之犊不畏虎的犟劲,一半是他生来就善于察言观色的聪敏。
姚翎漫不经心细细咬了口蛋糕,因糖份而衷心地开心起来说着:"江总平白给了沈家一个亿把人带走,我能救那位先生一命,我想我能值更多。"
江如对面前的甜食失去兴趣,浮在温暖的咖啡和冰凉的冰淇淋形成鲜明的口感对比。他用舌尖舔了舔牙齿,烘焙过的咖啡豆带着股苦涩和坚果的味道,还有香甜的奶酪冰淇淋,烫热酷冷交加。
阳光打半边身上,暖暖駆走身上的寒意,江如写意地向后仰卧:"那你觉得,为什么你值更多呢?"
周财:江总才不是纸老虎,他balabalabala...
江总:我是霸总,我才不怕,我才不怕……(内心慌得一批)
鱟子:本文又名《逞強霸總的救贖之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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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四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