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翎耸耸肩，不介意江如的直白，指向自己只贴着透明腺体贴的脖子，光滑纤幼，从未被Alpha标记。
少年自信道：＂契合度百分百，命定。＂
江如的眼神闪动，方维礼说找到一位契合度极高的信息素治疗Omega，他以为80%这数字足够让他惊喜。
如今的结果让他进退两难，和林梓泽拥有80%以上契合度的只有不到500，排除已婚或已标记的Omega，再找出愿意受薪进行临时标记的恐怕像大海捞针。
只是命定这词太玄乎了，0和100的斗争，像预示他连万分之一的机会也没有。
江如的动摇被姚翎看在眼中，他并没急衷江如的答复，仅是极度客观也陈述一个事实：＂钱谁给的都是一个样子，但我的信息素世界仅有，独一无二。＂
最后几个字也代表着江如在这胜博弈中毫无议价能力。
江如确实可以狠心耍些手段把这小Omega拿下，只是他希望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健康元气的身体为林梓泽提供最好的治疗。
＂你想什么？＂
＂比起钱，我确实更想到某个东西。但我想江总左右也没能力拒绝，不如给我先卖个关子。＂
免费的东西往往在未来揭开个意想不到的标价。
江如勾了勾嘴角，无数次在镜前练习出的肢体举动并不代表他真的可以无畏无惧，只是他更害怕失去林梓泽。
＂谢谢江总的大方。＂
姚翎有着远超同龄人的冷静和聪慧，他徘徊打量着老虎，为自己谋到最大的利益。
姚翎小口小口的吃完他面前的点餐，餐具轻轻碰撞印着粉花皂骨瓷发出清脆的声响，像风铃摇动的声音。
和江如的成就稳重不同，姚翎每个举手投足都洋溢着十八岁的气息，大胆自信地沐浴在阳光下，没有霜冻留下的痕迹和对寒冬的迟疑。
＂若你下午有空，可以和他打声招呼。＂江如折起餐纸，擦着嘴角。在筛选环节中已包含了全面的身体检查，重重考虑下，他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随时也准备好。＂姚翎欣然地笑了笑，弯弯的弯毛漂亮好看。
江如接过账单，再点了几件蛋糕外带上车。
姚翎缓缓踱步走来，抵在车门旁敲着车窗：＂江总，顺道捎我一程吗？＂
江如看了眼表，打开副座门：＂我去机场接个朋友，不介意就上来吧。＂
姚翎欢快地迈着小步子，坐上副驾座。
江如发动汽车，旁的人轻哼着小曲，自顾自地张望街景。这少年是那种天真烂漫中带点怎也让人讨厌不起来的坏心思，像只狡猾又活泼的小狐狸。
姚翎转过头，看着江如说道：＂江总，你不问问我的背景吗？＂
江如无所谓着：＂你想说吗？＂
＂你查也不难。＂姚翎讪讪笑着，拿着手机展示了一个直播账号，大方爽直说道，＂小五万粉丝的直播主，在孤儿院长大。本来准备傍个大款，看到你们高薪招募信息素安抚员，就抟个彩数。＂
江如目不转睛，注意力仍在路面，只是挑眉笑着：＂我想你大概误会了点什么。我只在乎你的身体状态，你的过往我并不想操心。你只需协治他的治疗，是谁也不重要。＂
姚翎呼了口大气，装作放下心口大石：＂那江总应该不介意帮我个小忙吧？保障一下那位先生的准治疗师的生命安危。＂
＂你惹了什么人？＂
姚翎想要的报酬显然不是这个，但江如懒得计较这些鸡毛蒜皮小事。
＂差点傍上的大款，人家刷到我的榜一大哥花了不少钱。我跟你走了，人家还乐意吗？听说是B市个大混混，害我心惊惊好怕怕。＂说完，抛了个眉眼。
江如呵呵笑了两声答应了这事，姚翎脸上保留着干净的学生样子，偶尔带点点小势利的狡滑，还挺可爱的。
江如停在机场时已经看到宋北司的身影，下车打开后车箱，迎接好朋友。
宋北司身材瘦削清隽，但力气贼大，半个人高的行李箱自个儿抬了进去。他一直以来习惯自己的事自己做，和江如某程度挺像的。特别今日两人也木着脸，各怀心思。
＂白家垮了，听说接手这热芋头的人叫白爱爱。他……和陆澈的绯闻传得挺厉害，好像计划和陆家联姻了。＂宋北司没头没脑地说出这事，细心观察江如的反应。
即使江如有林梓泽了，但不知陆澈在他心中还占着什么位置。
宋北司本就不待见陆澈这渣男，一听白爱爱是个Beta，更想撕了姓陆的狗逼。当初一句＂你是Beta＂做借口抛弃江如，现在转头又和个Beta搞一起。就算商业联姻，江氏哪个比不上没落的白家。
＂没关系了。＂江如眼中没有波澜。
宋北司见他没多大伤感才放下心，而后者已经无瑕分身关心A市的豪门纠纷。至于那位白爱爱和他认识的白爱爱是不是同一人，背后原因也只能等处理完林梓泽的事再想。
宋北司外冷内热，冰山美人下藏了座大火山，江如可以听出他逢上心情不佳，四周像盖着层寒气坐在后座。他透过倒视镜打量了副座上玩手机的Omega。
姚翎抬手在播放器点了几下，宋北司戚眉冷嘲热讽着：＂别人的东西还是不要碰好。＂
姚翎手一顿，抬眼看了下江如：＂这也得看主人介不介意。江总，我喜欢点欢快的，可以吗？＂
江如嗯了声，一阵悠扬轻快的乐曲传出。他没在意车厢内暗潮汹涌，坐了半天，现在整个背也麻了。
宋北司担心他性子随和，想给姚翎个下马威，偏偏姚翎油盐不进，怡然自得地随着节拍摇晃小脑袋。
宋北司无所事事，只能闭目养神。他向来不是个讲究的人，在手术室值班时多脏多累的活也不怕，忙起来二三小时不合眼也常有。但如今一脸疲态，为了林辛泽和研究所的事没少奔波。
江如对这位满脸倦容，一直仗义相助的朋友很是惭愧。
回到医院时，宋北司接过院方对林梓泽的体检报告，脸跟碳灰似的。
除了陈述林梓泽近来的治疗，院长还私心想把人招到自己单位，嘘寒问暖，掺杂自己医院的福利待遇有多好。专科医生也热情地向前交换名片，借机会和这位负有盛名的信息素科翘楚交流切磋心得。
江如领着姚翎来到林梓泽病房，姚翎对于这位电视上的小鲜肉偶像，连同他面上吓人的止咬器也没表示出多大的惊讶。
他歪着脸脑，露出友善的笑意，伸手主动打招呼：＂你好，我叫姚翎。＂
由姚翎刚走近来那刻，林梓泽嗅到一丝陌生的信息素，还有身体底部传来的洪水涌动一样的怪异感觉。
林梓泽顿了顿，皱眉一手捂在鼻子地方，另一只手还不停在半挥动：＂什么味道，好臭……＂
江如嗅不到姚翎的信息素，就算人家是腐鱼味也不能这样失礼，他给了林梓泽一个眼刀，这人才乖乖住口。
姚翎无所谓地收回手，只意外着自己的阻隔喷得满满，但林梓泽竟还能嗅到。下秒，他投来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调侃回去：＂小玫瑰花也挺香的。＂
江如青筋隐露，压制着自己要冷静地为两人做简单介绍：＂梓泽，姚翎，这是你的信息素治疗师。＂
林梓泽沉静几秒，意识到这位所谓治疗师的Omega是什么回事，火急攻心从床房上跳下来吼道：＂江如，你这他妈的是什么意思？＂
江如移开目光：＂他只是协助安抚你的信息素。＂
他实在不懂应对现在的林梓泽，后者的目光灼热地射在自己脸上，让他十分难受。
林梓泽龇牙咧嘴，如果江如不是他爱的人，恐怕已经一拳把在他脸上：＂你知道标记是什么意思吗？＂
＂只是暂时标记。＂江如揪心地纠正着。
林梓泽心率又快又乱，猛力踢一脚在金属铁床上，巨响之下坚固的金属架凹了一段。姚翎像什么也没看到，找了个舒服地方坦然自若坐下，掏了点青葡萄吃起来。
江如不愿林梓泽生气，更舍不他这样折磨自己身子。即使这人强壮得看不出伤痛，脸上的铁青转成怒火烘燃的赤红，暗示他内心感到被背叛的痛苦。
江如上前把人牵着，忍耐身体澎湃汹涌的复杂情绪：＂你之所以失忆，是因为精神暴走，连同这次是第二次了……我不知道你的身体可以坚持多久。＂
＂我只是差点精神暴走，但没有。＂林梓泽想自己狡辩什么，但这样的反驳无力得很，缠紧江如的手示意给一旁的姚翎别想介入二人。
＂姚翎是我们暂时最好的选择。＂
听到江如喊自己名字，姚翎才微微抬头，拿着晶莹碧绿的果实，大有继续看戏的样子。
林梓泽自嘲着：＂所以你一早就准备他找来？所以……你一直什么都不对我说？＂
江如默认了，他偏开头想结束话题。
像护好自己猎物的雄狮，林梓泽圈紧江如，干笑两声，向姚翎怒吼着：＂滚出去！＂
姚翎和江如对视几秒，拍拍手，头也不回出去了。谁也没注意到他越发急速的呼吸，和发红的耳尖。
＂你怎不叫我跟他拥抱接吻……＂林梓泽甚至想说出做／爱这两个字，只是顾及江如的感受。不，甚至单说说，他有种背叛了江如的愧疚。
＂不一样。你这是为了治病。＂
＂治什么治，我现在很好。你平日不是很聪明的吗，现在跟我耍什么智障。你犯得着把我推给别人吗？＂林梓泽气得咬牙，真想把这人的脑子拆开看看装着些什么。他很少对江如说句重话，但现在他真的很生气。
气到一半，又咕咕地生自己闷气，一屁股坐在床上抱臂，林三岁标准发脾气模式。
江如半哄半骗：＂梓泽，我不介意。你就当拍戏好了。＂
说到这，林梓泽跟被赶出门的大狗，微红着眼圈：＂拍戏？江如，老子跟陈双对个吻戏都要借位，整个剧组笑我婆妈，我为了谁？我为了你啊，我一辈只吻你一个。你现在他妈的推我去标记另一个人？＂
林梓泽没这样委屈过，当中交缠的还有羞辱和怒愤。他控制不住往那张废掉的病床又踹了几脚，发泄这种排解不了的情感。
林梓泽扒在江如身上，抵在墙上，像头饿疯掉的狼啃压着自己的食物，不停在上面嗅。
冰凉的金属感在江如脸上磨擦而过，林梓泽紧紧钳死江如双手手腕，隔着止咬器，狂风暴雨地堵上江如的嘴。
这并不能算作吻的举动，湿滑的舌头被隔在坚硬的栏栅后，傻狗拼命想舔那片软柔的唇瓣，但碰撞感让这件亲昵的事变得痛苦又诡异。
江如半句话也说不出，林梓泽整个人的重量也压在他身上，江如的呼吸越来越稀薄。
他喘不过气想把人推开，林梓泽手上的力度加重，阴鸷凶戾，又带点含冤的难过喊着：＂不许反抗。＂
越渐危险气息打在江如脸上，可林梓泽眼中的情绪太过陌生，让他不禁用力滑动喉喉。
江如才意识到自己不了解这个年轻的Alpha，或者他从不了解Alpha这种生物。
林梓泽手上的银戒不断闪烁红光，呼吸又重又深，忍抑克制，越发暗示平静之下致死的攻击性。
＂我说过，如果你走掉，我一定会咬你。＂
痛苦又憋屈，幽幽低沉的嗓音像施加了魔力，在江如心上抓几了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