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撕成了两半的信,晃晃悠悠落在了他们两个人面前,珂宁张大了双眼,骂了人还不解气,想要动手却又引来了公主府中巡逻侍卫的注意,她迅速捡起了地上所有的信纸,抓住罪魁祸首的肩膀,低声道:“跟我走。”
她带着闷嘴葫芦迅速藏了起来,等巡逻的侍卫离开后,她才松开手,狠狠地瞪了一眼在她身后沉默不语的闷嘴葫芦,“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可是公主府的侍卫,你竟然撕碎我要交给公主的密信?”
“你这算不算是失职?”
“你夜半三更,不走正门,偷溜飞墙回来,你还是北都人,你很可疑,你未必不是北都派来的探子。”
原来闷嘴葫芦也可以说这么多字的话吗?珂宁气笑了,“你打不过我,就往我身上泼脏水是不是?”
“公主信任我,交给我重任,你嫉妒是不是?”
“公主信我,我不信你,你们这些北都人最会骗人,你骗的了公主,你骗不了我。”
珂宁生气的很,但现在还有要紧事,她不想在这里和这个大傻子争论浪费时间,“算了,你有病,但我没病,今晚的事情我不与你计较。”
不过她如今的任务,她不能让鲁公公知道,鲁公公知道了,是一定会去找谢云归的,到时候,她怎么和公主交待呢?
她转身走之前,狠狠地拽住了闷嘴葫芦的衣领子,撂狠话,“我告诉你,今晚的事情我和你没完,你打不过我,你有本事就和你师父告状,让你师父来和我比一场,你敢吗?你这个只会偷袭的胆小鬼。”
她撂下狠话,就是在赌,这个闷嘴葫芦要是还有点儿自尊心,就不要去找鲁公公。
她保持着恶狠狠地态度走了,等回到了客院,她拿出信,拼凑着,开始发愁。
谢长流敲门,“回来了?”
她哭丧着脸,“师兄,我闯祸了。”
“怎么了?这是什么?是我堂弟给你的吗?”谢长流看着桌子上摊开的信纸,还在奇怪好好的信纸怎么会碎成两半。
“嗯,是谢二哥让我带回给公主的信,本来好好的,偏偏那个闷嘴葫芦偷袭我,还抢信,如今碎成了这样。”珂宁愁死了,“而且我拼信的时候,不小心看了信的内容,我要怎么和公主交待啊。”
谢长流敲了敲她的脑袋,“愁什么呢,但我们的任务是保护我堂弟的安全,不让公主知道他的行踪,信上的内容只有你挑拣着告诉公主身边的人,让他们早有提防。”
“至于我们,明日必须得离开公主府,减少与公主府的来往。”
被安慰,珂宁心里好受了许多,“师兄你说的对,我明日一早就去找九歌。”
“都怪那闷嘴葫芦,他真是可恶啊,要不是因为他是公主府的侍卫,我真想狠狠地揍他一顿。”
“行了,快些睡吧,明早还得早起收拾行李。”
谢长流轻叹,他们这趟上京之行,卷入了大盛皇室的斗争,恐怕很难全身而退了。
“好,我知道了。”珂宁收好了信。
天色刚刚蒙蒙亮的时候,谢长流一行人收拾好了行李,公主府人多眼杂,知道他们底细的人本来就少之又少。
谢长流收拾好了行李带着师兄弟几个,珂宁自去找九歌。
裴雁回今日很早就醒了,她如今还是没什么力气,却叫人早早地打开了窗户,她坐在窗前,轻抚着躺在她身边缩成了一团的狸花花。
这猫也不是不认主,大概也知道她生病了,对她格外温顺。
不知道哪一日跑了回来,就开始黏着她了。
她身边的侍女们轮流着照顾她,今日正好是九歌,随着她早早地起了,正在窗外的一株牡丹前采花准备插瓶用,裴雁回抬眼就能看到。
她看着珂宁朝着九歌走去,低声与九歌说了些什么,然后转过头看向窗边的她,珂宁这丫头其实不会说谎,看见她的时候很是心虚,也没有走过来和她说话,只是朝她挥了挥手算作道别。
她心下一定,手停下,狸花花转过头轻轻舔了舔她的手心。
人总有分别之时,只是早晚而已。
这一点,裴雁回早有体会。
九歌听了些事情,这下连采花的心情都没有了,她捧着手中的几株花走到窗前,将它们放入了花瓶中,“主子,您瞧瞧,这样看着可好?”
只是她没等到回应,再看去时,裴雁回已经趴在窗台又睡了过去。
她轻叹,这事何时才能是个头呢。
她心下计较着,招了人上前来,“立刻去传话给骥门……”
微风吹过,狸花花翻了个身,爪子轻轻搭在了裴雁回膝上。
*
珂宁他们要走这件事,并非轻而易举,皆做了乔装打扮,同公主府的飞羽卫一样穿戴,等出了公主府的地界,来到了一处属于公主府的茶坊,他们方才换了衣裳,骥门得了消息,在这里等他们,两方各自交待了一方,便又各自离去。
在他们行动的时候,有人来到了御和坊,如同之前一般寻找无言的身影,只可惜扑了个空。
李班主这两日正发愁呢,他眼见着戏班子的新台柱子可以赚银子赚名声了,如今却落得个人财两空。
有人来寻他,问他,“班主,你们戏班子的陆乐师,去了何处?”
李班主抬头一看,见来人身着玄衣,面容俊秀,看着便是大家出生,忙道:“您来的不巧,陆乐师如今被贵客请去了府邸弹琴,还不知何时能回来呢。”
对方面色微沉,“哦?是哪家请的?”
李班主其实到现在也不知道那日让他们去府邸的贵客到底是谁,对方身份神秘,看着不是豪绅还是勋贵人家。
“小的不知,只知道对方家主身份很是不一般,宅院看着就很是气派。”
“打赏也很是阔绰,给了不少银两呢。”
“等陆乐师回来,公子再来听他弹琴,小的定是恭候。”
“你告诉我,那座宅院在何处?”对方却只关心这件事。
怎么来问的人,各个都来问那日的贵客家住何处?
不过李班主绷紧了皮,不敢多说,只道:“小的给您画出来,您稍等。”
*
安平大长公主在上京不是没有府邸,这回来起先客居皇宫,后来小皇帝病了,她在宫里待了些时日,便低调的搬离了皇宫,回到自己在上京的一处别院暂居。
此处多年没住人了,连门匾都只是写秋梨苑。甚少有人知晓这是安平大长公主府的产业。
有人在此处不远山坡之上,抬眼看向此处宅院,轻哂了一声,“竟然是她。”
长乐公主府避世,肃王与朝臣们走动频繁,最没放在眼里的人,竟也有相争之心吗?
他的下属低声问,“主子,可要派人潜入,把人给劫出来?”
“不必,我倒要看看,他不愿与我合作,而选择来此,能整出个什么花样来,长乐公主府那边如何?”
“今晨我们的人来报,长乐公主病情并无好转,鲁青行与张翠屏二人,今早又派了一波人离开上京,去寻名医前来为长乐公主治病。”
那人轻晃着手中的折扇,半眯着眼睛看着秋梨苑的方向,往再不远处的地方会是皇宫。
住在那里的人,住了多年,养尊处优,享受着一切,可有想过有朝一日,会被他这般活在泥潭之中,挣扎着求生之人而耍的团团转呢?
可笑,当真是可笑。
*
鲁青行料理完了军中之事,终于得了空闲,他本是去乘着夜色还未到天黑,去看望一回裴雁回。
走到了半道,撞见了他徒弟,结果他徒弟看见他就转身想走,他把人叫住,“站住。”
沈星河停下脚步,低着头与鲁青行行礼,“徒儿见过师父。”
鲁青行瞥了他一眼,“见着我躲什么呢?”
“徒儿没有躲,方才是没见着师父。”沈星河头也不抬
鲁青行一看他就知道他在撒谎,但也没打算揭穿他,“行了,我有事交待你,北都那行人一早离开了公主府,料想是与谢三郎有关,我命你,跟着他们,告诉他们我愿意助他们一臂之力万层他们要做的事情,我想,不久之后,就能找到谢三郎的踪迹。”
“徒儿不想与北都人为伍。”沈星河却是不愿。
“你何时能打赢了那北都丫头,再与我说这话。”
沈星河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不情愿的答应,“徒儿遵命。”
鲁青行吩咐完了事情,又往主院走去。谢三郎已经在上京这件事毋庸置疑,哪怕他如今还没派人找到他,但相信再过不久,总能找到谢三郎的踪迹。
他停下了脚步,已经行至裴雁回寝居之外。
谢三郎如同从前般聪慧,入了上京后,他的人至今没有发现对方踪迹。
但是他没找到人前,不代表旁人找不到。
毕竟谢相的死,牵连着一个惊天的秘密,谢云归若是找到了那个秘密的真相……
一切就真的倒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在这之前,倒不如让一切终结于此,彻底斩断了公主与他的联系。
这本来是昨天的更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定时没有成功 莫名其妙拥有了一章存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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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座上宾(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