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的审讯室里，灯光惨白，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李伟被带进来的时候，脸色苍白，双手被手铐铐着，眼神里满是慌乱，却强装镇定。
陆承骁坐在他对面，手里拿着那张纸条，语气冰冷：“李伟，你跑什么？这张纸条，是你写的吗？”
李伟的目光落在纸条上，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不是我……我没写过这张纸条，是有人陷害我！”
“陷害你？”陆承骁把纸条扔在桌子上，“那你解释一下，案发前一天晚上，你为什么撒谎？客户说你八点就离开了饭局，你却说是十一点才回家，这三个小时，你去了哪里？”
李伟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声音比刚才低了些：“我……我只是不想让你们怀疑我，所以才撒谎的。那三个小时，我只是在外面瞎逛，没去别的地方。”
“瞎逛？”沈知遇坐在旁边，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家里的黑色行李箱里，装着水合氯醛，和苏曼体内的药物一模一样，你怎么解释？还有周琳的身份证，为什么会在你那里？”
提到水合氯醛和周琳的身份证，李伟的脸色彻底变了，他瘫坐在椅子上，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李伟，你最好老实交代！”陆承骁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苏曼是不是你杀的？你和十年前的‘鲸落案’有没有关系？周琳在哪里？”
李伟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绝望：“我没杀曼曼……我真的没杀她……”
“那你为什么会有水合氯醛？为什么会有周琳的身份证？”沈知遇追问。
李伟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水合氯醛是我买的，但不是用来害曼曼的，是用来……用来治我的失眠的。我最近压力太大，经常睡不着觉，就托朋友买了点。”
“治失眠？”陆承骁挑眉，“水合氯醛是管制药品，你托哪个朋友买的？我们可以去核实。”
李伟的眼神又闪烁了一下，说道：“是……是一个叫‘强子’的朋友，他在药店工作，现在已经不在江城了，你们找不到他。”
“你在撒谎！”沈知遇立刻拆穿他，“水合氯醛的购买记录我们已经查了，最近三个月，江城只有三家医院开出过这种药，其中一家，是你妻子苏曼工作的第三中学附近的社区医院，而开药的人，是一个叫‘李伟’的男人，和你同名同姓，身份证号也一模一样！你还想狡辩吗？”
谎言被当场戳穿，李伟再也撑不住了，他低下头，双手抓着头发，声音哽咽：“我……我只是想让曼曼冷静一下……我们最近总是吵架，我怕她跟我离婚，就想在她的水里放点药，让她好好睡一觉，等她醒了，我再跟她道歉……可我没想到，她会……”
“你下药了？”陆承骁的眼神一凛，“你下了多少？什么时候下的？”
“我……我案发前一天晚上去她家，趁她不注意，在她的水杯里放了一点，大概五毫升左右。”李伟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以为这点药量只会让她睡几个小时，可我第二天早上再去她家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没气了，我当时吓坏了，就想把她的尸体藏起来，不让别人发现……”
“所以你就把她装进黑色行李箱，运到青川河，放进鲸骨棺里？”沈知遇问道，“鲸骨棺是你做的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伟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恐惧：“不是我做的！鲸骨棺是别人放在那里的！我只是……我只是看到那个鲸骨棺，觉得没人会发现，就把曼曼的尸体放进去了……”
“别人放在那里的？”陆承骁皱了皱眉，“是谁？你看到了吗？”
“没看到……我当时太害怕了，只想赶紧把尸体处理掉，没注意周围有没有人。”李伟说道，“还有周琳的身份证，我不知道怎么会在我风衣口袋里，可能是别人故意放进去陷害我的！”
沈知遇看着李伟，心里充满了疑惑。李伟的话半真半假，他承认给苏曼下了药，但不承认杀了她，也不承认和鲸骨棺、周琳的身份证有关。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背后肯定还有一个人，一直在操纵这一切。
“李伟，你再好好想想，案发前一天晚上，你去苏曼家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异常的人或事？比如陌生的车辆，或者奇怪的声音？”沈知遇问道。
李伟抬起头，眼神迷茫，仔细回忆了很久，才缓缓说道：“我去的时候，看到苏曼家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车，和你之前说的那辆有点像，但我没在意。还有，我在苏曼家的书房里，看到了一张照片，是苏曼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合影，那个男人穿着警服，看起来很眼熟，但我想不起来是谁。”
“穿警服的男人？”陆承骁的眼神一沉，“你能描述一下他的样子吗？”
“个子很高，大概一米八左右，脸上有一道疤痕，在眉骨那里。”李伟努力回忆着，“对了，他的左手手腕上，戴着一块黑色的手表，和你戴的这块很像！”
陆承骁下意识地抬起左手，看着手腕上的黑色手表，眼神里满是震惊。眉骨有疤痕、戴黑色手表、穿警服，这些特征，和十年前“鲸落案”专案组的一个警察，一模一样——那个警察，在十年前案子结束后，就离奇失踪了，至今没有下落。
“是他……”陆承骁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十年前专案组的成员，张建军！”
沈知遇也愣住了，他还记得张建军，当年是专案组的侦查员，负责走访调查，和陆承骁的关系很好，案子结束后突然失踪，所有人都以为他是畏罪潜逃，因为当时有证据显示，他可能和“物证污染”事件有关。
“如果苏曼和张建军认识，那她手里的会议记录摘要，就说得通了。”沈知遇语气凝重，“张建军当年是专案组的人，能接触到会议记录，他很可能把资料给了苏曼，甚至可能和十年前的案子有关！”
陆承骁点了点头，眼神冰冷：“看来，张建军才是幕后真正的黑手！他当年失踪，不是畏罪潜逃，而是为了隐藏自己，等待时机，继续作案！”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林晓雨急匆匆地跑进来，脸色苍白：“陆队，沈法医，不好了！陈默不见了！”
“不见了？”陆承骁猛地站起来，“不是让你盯着他吗？怎么会不见了？”
“我一直盯着他，但刚才上课的时候，他突然不见了，教室的窗户是开着的，他可能是从窗户跳出去跑了！”林晓雨带着哭腔，“我们已经派人去追了，但还没找到他！”
陆承骁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张建军、李伟、陈默，这些人都串起来了！陈默的失踪，肯定和张建军有关，他是想把陈默也卷进来，或者杀人灭口！”
沈知遇看着陆承骁，语气凝重：“我们现在必须尽快找到张建军和陈默，否则还会有人出事。另外，李伟提到的黑色车辆，很可能就是张建军的，我们要立刻扩大搜索范围，查遍江城所有的监控，一定要找到他！”
陆承骁点了点头，对旁边的刑警说：“立刻发布通缉令，通缉张建军和陈默，同时通知全市的派出所和交警，加强巡逻，一旦发现他们的踪迹，立刻汇报！”
“是！”刑警立刻领命，转身往外跑。
李伟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混乱的局面，眼神里满是恐惧：“警察同志，我都说了，我没杀曼曼，都是张建军干的，你们一定要抓住他，还我清白！”
陆承骁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有没有杀人，我们会查清楚，但你给苏曼下药，涉嫌故意伤害，一样要负法律责任！”
说完，陆承骁转身走出审讯室，沈知遇和林晓雨也跟了出去。
走廊里，技术科的人拿着一份报告跑过来，脸色严肃：“陆队，沈法医，苏曼家黑色行李箱里男人衣服的DNA检测结果出来了，和十年前‘鲸落案’第三个受害者林薇指甲缝里的DNA，完全吻合！”
“什么？”陆承骁和沈知遇同时愣住了。
技术科的人继续说道：“我们还对比了张建军当年留在警局的DNA样本，发现和衣服上的DNA，也是同一个人！”
沈知遇的心脏猛地一缩，十年前林薇的指甲缝里，确实有陌生人的DNA，但当时技术有限，没能找到匹配的人，现在终于证实，这个人就是张建军！
“张建军就是十年前‘鲸落案’的凶手！”陆承骁的声音冰冷，“他当年杀害了林薇，现在又杀了苏曼，还想嫁祸给李伟和陈默，甚至想对沈知遇下手，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沈知遇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我们都必须尽快抓住他，不能让他再伤害任何人。十年前的债，十年后的仇，我们一起算！”
陆承骁看着沈知遇，点了点头。他知道，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而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张建军，就像一头狡猾的狐狸，正在等着他们落入陷阱。但他和沈知遇，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揭开真相，给所有受害者一个交代。
夜色渐深，江城的街道上，警灯闪烁，一场大规模的搜捕行动，正在紧张地进行着。而在城市的某个角落，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正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警灯，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年轻时的沈知遇和陆承骁，背景是十年前“鲸落案”的案发现场。
“游戏，才刚刚开始。”男人低声自语，眼神里满是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