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宏远被送往医院后,虽保住了性命,却因舌部重伤无法说话,只能靠写字与人交流。但他对“器材室的秘密”和“未付出代价的人”始终闭口不谈,只是在纸上反复写着“鲸落”二字,眼神里满是诡异的偏执。
沈知遇拿着张宏远写满“鲸落”的纸,坐在法医室里沉思。他总觉得“鲸落”这两个字不只是作案标记,更像是某种隐喻,就像鲸鱼死后沉入深海,滋养万物,当年的旧案似乎也在“沉没”多年后,不断牵扯出更多隐藏的人与事。
“在想什么?”陆承骁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李薇的审讯记录出来了,她招了当年更多细节。她说十年前张雅被霸凌那天,器材室里除了陈阳、高明,还有一个‘戴眼镜的男人’,但当时她被张宏远威胁,没敢看清对方的脸,只记得那人身上有淡淡的消毒水味。”
“消毒水味?”沈知遇猛地抬头,“难道是医院的人?”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一个人,江城第一医院的副院长周明。周明十年前曾是江城三中的校医顾问,经常去学校指导医疗工作,而且他和张宏远是大学同学,关系密切。
“立刻去查周明!”陆承骁当机立断,两人带着刑警直奔第一医院。
周明的办公室门虚掩着,里面空无一人,桌上放着一份打开的病历,病历上的患者姓名赫然是“张雅”,日期正是十年前霸凌案发生当天。沈知遇拿起病历,发现最后一页写着“疑似药物过敏,建议转院观察”,但签名处的字迹模糊,像是被人刻意涂抹过。
“这病历有问题!”沈知遇指着“药物过敏”的诊断,“张雅体内的水合氯醛是被人刻意下的,根本不是过敏!而且这签名,和高明案卷宗里篡改证词的字迹很像!”
陆承骁立刻让技术科调取周明的笔迹样本,同时派人搜查医院和周明的住所。没过多久,搜查的刑警传来消息:“陆队,周明家里的书房里,发现了一个暗格,里面藏着一件十年前的羊毛围巾,和高明指甲缝里的纤维成分完全一致!还有一本日记,里面记着当年他在器材室里‘处理’张雅的经过!”
沈知遇和陆承骁赶到周明家时,技术人员已经将日记取了出来。日记里的内容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当年张雅在器材室被霸凌时,周明正好在场,他不仅没有阻止,还在张宏远的授意下,给张雅注射了过量水合氯醛,导致张雅昏迷。后来为了掩盖真相,他又和高明一起篡改了证词,将地点改成天台,还伪造了“药物过敏”的病历。
“原来真正的凶手是周明!”陆承骁攥紧拳头,“张宏远只是帮凶,周明才是当年直接害死张雅的人!”
就在这时,医院传来消息:张宏远趁护士不注意,偷偷溜走了,只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周明欠我的,该还了”。
“不好!周明有危险!”沈知遇立刻说道。
根据周明日记里提到的“秘密据点”,两人带着刑警赶到城郊的一处废弃药厂。药厂的车间里布满灰尘,角落里传来打斗声。
他们冲过去时,看到张宏远正掐着周明的脖子,眼神猩红:“当年你为了钱,帮我害死张雅,现在又想把所有罪推到我身上?我告诉你,不可能!”
“张宏远,住手!”陆承骁掏出枪,对准张宏远。
张宏远回头,看到刑警们,反而笑了起来:“你们来晚了!当年的真相,我已经写下来了,就藏在药厂的仓库里。周明害死了张雅,苏曼发现了真相,被我杀了,高明和校长包庇罪行,也死了……现在,就差周明了!”
说完,张宏远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刺向周明的胸口。沈知遇眼疾手快,冲上去推开周明,匕首擦着沈知遇的胳膊划过,留下一道血痕。
陆承骁趁机冲上去,将张宏远按在地上,刑警们立刻上前将他制服。
周明捂着胸口,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我……我不是故意的……当年是张宏远逼我的……”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陆承骁冷冷地说,“你涉嫌故意杀人、伪造证据,跟我们走一趟吧。”
刑警们将周明和张宏远带走后,沈知遇在仓库里找到了张宏远留下的“真相记录”。里面详细记录了当年所有的事:张雅发现了张宏远挪用公司资金的秘密,张宏远怕她泄露,便教唆陈阳等人霸凌她,还让周明下药灭口;苏曼发现真相后,张宏远又杀了苏曼,模仿“鲸落案”嫁祸给张建军;李薇则是因为愧疚,想为张雅复仇,却被张宏远利用。
“原来如此……”沈知遇合上记录,心里五味杂陈。这场持续十年的案件,终于揭开了所有真相,那些隐藏在“鲸落”背后的罪恶,终究还是暴露在了阳光下。
回到市局后,李薇因故意杀人罪被提起公诉,但考虑到她是被胁迫且主动坦白,法院会酌情从轻判决;周明和张宏远则因多项罪名,面临法律的严惩;当年参与霸凌的陈阳等人,也因新的证据被重新追责。
案件告破的那天,沈知遇和陆承骁来到海边。夕阳下,海面波光粼粼,远处传来隐约的鲸鸣。
“终于结束了。”陆承骁看着大海,轻声说道。
沈知遇点头,却总觉得心里还有一丝不安:“张宏远在药厂说‘还有人没付出代价’,但我们已经把所有相关的人都抓了……”
话音刚落,沈知遇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技术科打来的:“沈法医,我们在周明的办公室里,发现了一份未销毁的邮件,发件人匿名,内容是‘鲸落还没结束,下一个,是你’……”
沈知遇和陆承骁同时愣住,转头看向大海。夕阳渐渐落下,黑暗开始笼罩海面,远处的鲸鸣似乎变得更加清晰,带着一丝冰冷的诡异。
他们知道,这场关于“鲸落”的故事,或许并没有真正结束。在江城的某个角落,还有一个隐藏的“复仇者”,正盯着他们,准备开启新的“深海回响”。
法医室的灯光,再次亮到了深夜。沈知遇坐在办公桌前,看着那份匿名邮件,眉头紧锁。他知道,新的挑战已经来临,而他必须做好准备,迎接下一场与罪恶的较量。
技术科的电话挂断后,沈知遇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泛白。他将匿名邮件的事告诉陆承骁,两人原本放松的神色瞬间凝重起来,海边的风似乎也变得冰冷刺骨。
“立刻回市局,查这封邮件的来源!”陆承骁当机立断,拉着沈知遇快步走向警车。
回到市局技术科,工作人员正对着电脑屏幕紧张操作。“沈法医,陆队,这封邮件的发件地址经过多层加密,我们追踪到一个境外服务器,但对方反追踪能力很强,刚锁定位置就断了连接。”技术人员指着屏幕上的乱码,“不过我们在邮件附件里发现了一个隐藏文件,解压后是一张老照片,照片上是十年前江城三中的校门,门口站着三个模糊的身影,其中一个看起来很像张雅。”
沈知遇凑过去,盯着照片仔细看:“把照片清晰度调到最高,重点放大另外两个身影。”
技术人员操作后,照片上的身影逐渐清晰。其中一个穿着校工制服,另一个则戴着宽边帽子,看不清脸。“校工……十年前江城三中的校工里,有没有和张雅案相关的人?”沈知遇问道。
陆承骁立刻让人调取十年前的校工档案,半小时后,档案被送到技术科。“找到了!十年前有个叫王福的校工,负责器材室和仓库管理,张雅被霸凌那天,他正好值班,但当年的笔录里说他‘没听到任何异常动静’。”
“没听到?器材室就在仓库隔壁,霸凌动静不可能小,他很可能在撒谎。”沈知遇手指敲击桌面,“还有那个戴帽子的人,有没有可能是当年的老师?”
“我们比对了当年所有老师的照片,没找到匹配的。”技术人员摇头,“不过照片边缘有个模糊的校徽,似乎不是江城三中的,更像是隔壁江城五中的。”
陆承骁立刻安排人手:“一组去查王福的下落,二组去江城五中,排查十年前和张雅有交集的人!”
与此同时,李薇在看守所里突然情绪失控,要求见沈知遇。当沈知遇赶到时,李薇脸色苍白,双手发抖:“沈法医,我想起一件事!当年张雅死后,王福曾找过我,说他看到了器材室里的事,但让我别声张,还塞给我五百块钱……我当时被张宏远威胁,没敢多想,现在想来,他肯定有问题!”
沈知遇心里一沉:“王福现在在哪?你知道他的联系方式吗?”
李薇摇头:“我不知道,当年他没多久就从学校辞职了,之后再也没见过。”
就在这时,去查王福下落的刑警发来消息:“陆队,王福十年前辞职后就离开了江城,我们查到他半年前回到了江城,住在城郊的老旧小区里,但我们刚才去他家,发现他已经死了!”
沈知遇和陆承骁赶到王福家时,警戒线已经拉起。王福的家很小,家具破旧,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王福躺在客厅的地板上,胸口插着一把水果刀,和高明、苏曼案里的凶器相似。
沈知遇蹲下身,开始尸检。“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八点到十点之间,致命伤是胸口的刀伤,一刀毙命,凶手手法利落,和之前的案件很像。”他检查王福的手指,发现指甲缝里有少量纤维,“提取纤维样本,和之前案发现场的纤维对比。”
陆承骁在房间里搜查,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个旧盒子,里面有一张照片,正是技术科发现的那张三人合影,照片背后写着“小雅、福哥、玲子”。“玲子是谁?”陆承骁拿起照片,递给沈知遇。
“玲子……”沈知遇突然想起,周明的日记里提到过一个“玲子”,说她是当年江城五中的学生,和张雅是笔友。“难道照片上戴帽子的人就是玲子?”
这时,技术科传来消息:“陆队,王福指甲缝里的纤维,和周明家找到的羊毛围巾纤维一致!而且我们查到,王福半年前回到江城后,一直和一个匿名号码联系,最近的通话记录是昨晚七点,通话时间只有一分钟。”
“查这个匿名号码!”陆承骁下令。
沈知遇继续尸检,在王福的衣领里发现了一张折叠的纸条,上面写着:“鲸落第三站,下一个是‘玲子’。”
“不好!玲子有危险!”沈知遇立刻站起来,“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玲子!”
根据周明日记里的线索,江城五中十年前确实有个叫赵玲的学生,和张雅是笔友。陆承骁立刻让人查赵玲的下落,很快查到她现在在江城开了一家书店。
两人赶到书店时,书店已经关门。透过窗户,他们看到里面一片狼藉,书架倒在地上,书籍散落一地。“赵玲!”陆承骁敲门大喊,没有回应。
沈知遇绕到书店后门,发现后门虚掩着,推开门走进去,里面空无一人,只在地上发现了一枚掉落的耳钉,耳钉上刻着一个“雅”字,和张雅照片上戴的耳钉一模一样。
“她被带走了。”沈知遇捡起耳钉,“凶手留下了线索,这耳钉应该是故意让我们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