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手机一看，原来是好几天没聊天的小赵同学。
说来也怪，明明小秦比小赵先进的公司，按理来说也是她和我更熟悉些。
可自打上次网上沸沸扬扬的那一出结束后，时不时会和我聊聊天的，竟是赵恰雯。
小秦却仿佛是彻底消失了一般，许久都未曾点亮过我和她对话框的小红点。
定睛一看，赵恰雯确实是发了不少消息，满满一个屏幕。
雯雯同学：老大老大，要不你继续休息休息，晚几天再复工呗。
雯雯同学：啊，不对，我这样好像有些唐突，我妈说了这样别人会以为我有病。
雯雯同学：那这么的，我给你解释一波，你慢慢看哈。
雯雯同学：就是那个商务部的杨梅嘛，她最近一直在谈一个超级难缠的客户。
雯雯同学：听说她是什么法子都试过了，都白搭。那个客户油盐不进，反正就是不给杨梅明确的答复。
雯雯同学：可这个客户听说对公司又挺重要的，属于是那种平时想都不敢想会有合作可能的那种存在。
雯雯同学：那矛盾这不就来了嘛，公司希望尽快促成这个合作，杨梅咋整都整不来这个合作。
雯雯同学：对，她是挺惨的，咱们大家也都挺为她着急哈。
雯雯同学：可是同为打工人，谁又比谁高贵呢？大家可以陪你吐槽这个客户不近人情，但你想把这个客户甩出来，那必然是没人会搭理的。
雯雯同学：就今天早会的时候，杨梅就试图把大家都一起拉下水嘛。她说是不是可以试一下，举全公司之力，一起拿下这个客户呢？
雯雯同学：见没人搭理她，她又说自己家里有天大的事情，必须要开始休年假了。她可以等，但客户等不了，公司也等不起。必须有个人替她暂时跟一下这个客户，就算推进不了，至少也能稳住。
雯雯同学：大家都不是傻子，这么个吃力不讨好的事，肯定不会有人碰啊。于是不光商务部，只要是参会人员基本都找了各种借口避开了这件事。
雯雯同学：到这里一切都还挺正常的，朱静也同意了这事暂时放一放，后面有别的法子了再去推进。
雯雯同学：可这杨梅开始作妖了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就你没在，她居然指名说你就擅长攻坚克难，这任务交给你再合适不过了。
雯雯同学：我反驳她说，哪有这样趁别人不在的时候，给别人强加任务的。可她说我刚来，没资格代表你说话。
雯雯同学：我真的要气炸了你懂吧，合着柿子专挑软的捏呗。她看准了甜甜姐在这种会上有些社恐，基本不发言，就这样胡扯八道呀！
雯雯同学：然后最离谱的就是，我那个臭表姐居然同意了她的提议，然后居然说让我和甜甜姐好好配合你做完成这个任务。
雯雯同学：拜托，我们是财务，是跟钱打交道的耶。我们去跟什么合作呀？真是服了。
看到这里，屏幕消息跳动停顿了很久。于是我想，赵恰雯的消息应该是说完了吧。
其实最近的接触下来，有发现她比初见时的第一印象好很多。
至少她这一通消息，让我明白了最近公司发生了些什么，而我身上又将要发生什么。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朱总开始习惯性的找个人唱白脸，而她顺水推舟。
她之前不想赵恰雯进公司待太久，找我唱了个白脸。这次又找杨梅唱了这个白脸，招呼也没打一声就给我换了个职能。
当然不管心里想了多少，我这个人一向是不喜欢在微信上留下什么落人话柄的东西。
于是我敲动键盘，开始回复赵恰雯。
芒果不加冰：谢谢雯雯同学告诉我，接下去我的工作任务会是什么咯。
芒果不加冰：虽然我们不是专业谈合作的，但是如果真的只是帮她顶几天，也不是不行的啦。
芒果不加冰：没事，咱也不打无准备的仗。明天到公司之后，叫上小秦咱们一起碰一碰目前手头上了解的情况，然后再决定后续要怎么做好吧。
雯雯同学：不是呀，姐。我总觉得这事儿来的有点儿突然，而且不太对劲，真的，要不你再休几天假吧？
雯雯同学：我和甜甜姐可以借口不懂暂时搪塞一阵儿，后面有什么再说呗。但你来了的话，肯定会有变化呀。
芒果不加冰：没事儿啊，明儿咱到了公司之后具体看嘛，好吧？没事儿，没事儿，早点儿睡吧，明天见哈。
这天儿越聊我越觉得不对劲儿，可又深知这并不是赵恰雯的错。不忍对她发作，我找了个借口和她说了再见。
看着天花板上的蓝色我沉默了一会儿，转身睡了。
一夜无梦，第二天一早刚走进办公室，就能察觉到那种明里暗里的打量。
没等我想太多，远远就听见了赵恰雯的声音。
“老大，这里这里。”
循声看去，赵恰雯今日穿了一身黑，甚至妆容也是偏凌厉风的。我没忍住弯了嘴角，很快就往她那边去了。
“怎么着？今儿咱是不是直接冲过去，了解一下对方到底是个什么奇葩？”赵恰雯兴冲冲地开口问我。
我一边放下手中的手提包，一边回答她：“都说啦，咱不打无准备的战。这么着，我先去找朱总了解一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也好知道我下一步的工作重点是什么。”
“你呢，就别着急，踏踏实实在这儿等会儿我。”想了想，我补了句对她的交代。
还没等我转身，就听见了赵恰雯的惋惜声响起：“可是臭朱静去海口出差了，只怕这行不通。”
而后，似乎又听见她嘟囔了一句：“我让她给我带文昌鸡，还直接被她给拒绝了呢。”
出差了，这么巧的吗？我刚回来第一天她便出差了。
印象里最近没有什么备用金或借款的申请，是需要用在出差到海口的项目上。
“哦，对了，姐。甜甜姐今天请假了，可能就只能咱俩碰这个头喽。”我正仔细思考，这个出差到底是巧合呢，还是巧合呢的时候，赵恰雯突然开口又说话了。
请假，出差，这怎么都凑一起去了？这真的很难不让我多想好吗？
算了，就这一次，再看看吧。如果是坑，那我转头就走。
毕竟真要是到了那时候，已经是没必要继续留恋，更没有什么非留下不可得理由了。我听见自己的内心，这样和自己说。
“那行吧，就把你知道的情况先告诉我一下，我捋一捋。”我听见自己对赵恰雯问出了声。
赵恰雯歪头看了我一会儿，到底还是说：“我了解的也不算太多，只有在昨天，杨梅姐姐身边的助理偷偷和我说那个客户姓赵。”
“还有就是，他给了我那个赵总身边秘书的电话，说如果要上门去推进这个合作的话，可以打电话给他先联系约一下时间。”稍稍停顿了一下，赵恰雯继续说。
而后，她似乎情绪低落了许多，轻轻又说了句：“至于其他的，我这里也没有了。”
看得出来，赵恰雯确实了解不深。而且她刚来公司，就算有心了解，只怕也会被那几个老滑头耍着玩儿。也不知道这个所谓杨梅的助理给的电话，又是真是假？
我叹了口气，一时确实是陷入了沉思。主要是如今这状况，我便是想做些什么，也是有心无力。
突然，手机提示声响起，打破了这份平静的沉默。
赵恰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是：“不好意思老大，我接个电话，我妈。”
我点点头，示意她随意就好。
赵恰雯接通电话，笑着应了几声，渐行渐远朝着茶水间的方向去了。
我滑动着鼠标，试图找些破局的法子。只是满屏要么是各种财务软件，要不就是各种文件存档，却唯独没有这赵姓客户的半分信息。
等等，赵？不知是为何，我突然鬼使神差地想起了，妈妈和师伯提起过的赵家爷爷。
而后，我自嘲一笑，停住了思绪。怎么可能会这么巧呢，生活哪里会有那么狗血？
突然，一封新邮件引起了我的注意。打开细细看了一下，主要就是这位赵总公司的一些情况，以及这合作意向的来源。
虽不知这邮件是谁所发，只是确实解了我如今的燃眉之急。
可若真如邮件所说，那就更奇怪了。是这位赵总先对杨梅表露了有机会可以合作，却又在真的推进时，一直避而不决。
当然了，看完了邮件，也能明白这么诡异，朱总却为何坚持要推进。原因不外乎就是，这赵家实在是家大业大。
说句不好听的，人家牙缝里随便漏点儿，都够朱总吃好几年。
可这邮件又大多停留在公司情况介绍，更像是说清情况。对于赵总其人，所提寥寥无几。
想来想去，我给赵恰雯发了个消息。
芒果不加冰：你联系赵总秘书约一下时间，最好就这几天。
雯雯同学：老大，咱有对策了?
芒果不加冰：没有，但听一万遍，不如做一遍。咱们和人碰面，先了解一下，对方到底是奔着什么来的。
雯雯同学：明白老大，交给我吧。
没过几分钟，赵恰雯就跑了过来，满脸兴奋。
我看她那期待的眼光，还是顺着问了句：“有好消息？”
“对，对方回复只要咱们有空，去哪儿什么时候去，都可以。”赵恰雯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就很受鼓舞的样子。
我思考了一会儿，答道：“那就约今天，一起午饭。餐厅你定，出发时喊我一下。”
“好的老大，保证完成任务。”赵恰雯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干劲儿，兴致勃勃转身安排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更疑惑了。这配合程度，杨梅居然没搞定？
到底是为什么呢？我只觉得自己被问号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