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满满的疑惑,我打开堆放在桌子上的文件,试图做些什么,平复一下纷飞的思绪。
突然一个来自小秦提交的文件,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左思右想,她这假请得突然,但又没有什么她故意请假的理由。
于是我拿起手机,打开了小秦的对话框,敲打着键盘。
芒果不加冰:小秦,你那边还有什么关于这位赵总的消息吗?如果有的话,辛苦再整理一份发给我。
芒果不加冰:雯雯刚来,问她很多事都是一知半解。我这边也刚休完假,确实是没什么可以参考的资料。
我看着对方的备注,无数次地变成对方正在输入中,然后又归于平静。我不知道对面是在做什么,但好像又能感受到小秦似乎想说什么。可事实上,最后却又什么都没发过来。
难道是我想错了,刚刚那个邮件不是她发的。
那我是不是不该说,还有啊再整理啊这样的话呢?
我正暗自思索,突然小秦的消息还是响了起来。
小秦:不好意思啊姐,我可能是阳了,一直在发烧。这个资料咱也是昨天刚接到的任务,我这边目前也是没有什么。
芒果不加冰:家里有抗原吗?有的话测一下确认看看,或者需要我给你同城寄几个吗?有没有退烧药?
小秦:都有的姐,不用担心我,等我好了我就回来上班哈。
芒果不加冰:行,那好好休息,等你顺利回归。
我不想去恶意揣测什么,但对方的回复也确实说明了我的猜测是错误的,那个邮件并不是来源于她。
莫非是杨梅?只是如今这情景,我也不可能直接去给她发消息,问是不是她发的。
罢了,就当欠了她的情吧。
杨梅此人,虽有些急功近利,但本性不坏。她一贯最是相信命运这个东西,自然是做不出什么大恶。
我记得有一次公司团建,爬山时遇上了一个老大爷,她还巴巴付钱让人家给她看手相。
那次我也悄悄给她看了看面相,对她的印象也是有了改变的。
有一次我还多嘴提醒了一句,让她下班一定立刻去接自己孩子放学。后来她偷偷感谢过我,直说那次如果去迟了一秒,她孩子脸上就会落下另一个小男孩的巴掌。
许是身不由己,却也不想我太过为难,所以发了个匿名邮件给我吧。罢了,我还是再翻看一波才好。
这么想着,我又重新打开了邮件发过来的文件信息,认真了解这个赵家的所有。
就在此时,突然云处安的头像闪动了几下。点开一看,原来是约我一起吃饭。
晕船:我今儿谈个合作,刚好路过你公司附近。要不要一起吃午饭呀?
芒果不加冰:不了吧,我今天有别的工作任务。午饭那会儿要去跟一个意向合作客户碰一碰。
晕船:什么了不得的客户啊?这么急的吗?我这眼瞅着叔叔阿姨回老家,寻思可以约你吃个饭呢。所以我是又被截胡了呗。
芒果不加冰:说什么呢你?工作嘛,难道我还能不干?
晕船:那有什么不能的?就不说我了,无论是你那师兄师伯,还是莫颜屿或者我妈,甚至是叔叔阿姨,你不干我们不都能养吗?
芒果不加冰:云处安!你在口出什么狂言?你是我谁啊,说这些话。
晕船:我是谁?涵涵还能不知道吗?
芒果不加冰:老同桌,还能是谁?
晕船:得,那我预约你的晚餐时间。
芒果不加冰:哦,好吧。
虽然强装镇定,和人聊的一来一回。
但或许只有天才知道,我到底有多紧张。他在约我耶,而且他说他被截胡了耶。他甚至还说他和我爸我妈是一样的,妈呀,这真的很犯规好吗?
我承认我是有私心的,我想问问他最近到底是什么意思?虽然我也知道,他或许有点那个意思,但我就是想要听到他亲口说。
女孩子嘛,谁不希望有一个满满的仪式感呢?罢了罢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我还是继续工作吧,拍了拍脸颊,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处理了一下堆在办公桌上的文件,时间很快就来到了11:30。
“老大,咱差不多该出发啦。”赵恰雯的声音由远及近,提醒着我该做好准备。
我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然后又稍稍补了个妆。
“走吧,你喊了网约车没?”我听见自己这么问赵恰雯。
赵恰雯笑意盈盈,晃了晃手中的钥匙,说是:“我有驾照的老大,司机小赵竭诚为您服务。”
“那就辛苦我们雯雯啦。”我忍俊不禁,却也开口回应她的戏精表演。
真的,有时候我一点儿也不奇怪她会把师兄奉为男神。这戏精的姿态,简直是一模一样。
赵恰雯这车,一路开得都很稳当。
“对了老大,有个奇怪的事儿要和你说一下。我寻思谈合作不是都去那种高端饭店啊,或者有独立包间的私房菜馆啥的嘛。”突然,赵恰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口笑道。
稍作停顿,她又继续说:“可我联系赵总秘书确认的时候,他硬是把地址改成了火锅店。就挺奇怪的我觉得,你说是为啥呀老大。”
“或许是他们家赵总比较喜欢吃火锅呢?谁知道啊。”我思索片刻,说了句不那么尴尬的猜测。
赵恰雯皱了皱眉,说是:“那这个赵总确实挺奇怪,难怪杨梅总搞不定呢。”
“管他呢,反正今儿咱估计也谈不成,且先观察观察。我这正看谈判攻略呢,生怕出错啊。”我刻意这么说,果然让眼前人的注意力转移了。
只听赵恰雯说是:“那倒也是,听说难缠得很,那这么的,我闭嘴,老大你再琢磨琢磨。”
没过一会儿,伴随着结束导航的提示,目的地就这么到了。
“老大,我去停车。咱约的是丽江厅,你直接进就行。”赵恰雯在地下停车场入口处,停住车对我交代了一下。
我拿起包下了车,回道:“行,那你稍后进来。”
进了餐厅,只觉得安静极了。偌大的大厅,竟没有一桌客人。甚至于说,诡异到一个服务员都没有。
我大约能猜到,此处应该是这赵总旗下的一个餐饮公司。
于是我一边走着,一边抽空打量了一下整个装修布局。挺有意思,进门正对的小水池,没看错的话是摆了个聚财阵。
又走了会儿,终于看到一个门头为丽江厅的包厢。
不太确定这里面有没有的人,最后还是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吧,门没锁。”里面传出一道声音,给出了关于敲门的答复。
我推门走了进去,只看见一个背影正对这边。
此人目测一米八出头,周身气质不算太弱。只是他身形单薄,加上修身的西装,隐隐有种斯文败类既视感。
“不好意思,请问您是赵总吗?”看人没有回头的意思,我主动开口打破了僵局。
对方似乎动了动头,回答:“是我。”
“是这样的,我是杨梅的同事。目前我司因为杨梅请假,接下去一段时间与贵公司的对接,需要由我这边暂时负责。今天贸然约见,也是想先和您打个招呼,方便后续推进。”看眼前人这惜字如金的模样,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彻底说清了来意。
对方抬起了右手,却又很快放了下去。
我想透过他前方的玻璃反射,观察一下这位赵总到底是在做什么。
可也是此时我才注意到,他面前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咱就是说,这真的是谈合作的吗?难道他社恐?
我低头正暗自思索着眼前情况,突然听见他扔出了自己的回答。
只听他说:“我知道,沈秘书说过了。我知道是你,所以才让沈秘书把地址换到了这里。”
这话把我说得一愣,下意识抬头看向对面。
不知何时,对面的人已经转了过来。
也正是因此,我一眼就看到了他的面容。记忆里某些不太好的记忆,呼啸而过。
怎么会是他?这世界未免也太狗血了吧。合着他不是我设想了一下的赵家老爷子的赵,而是这个赵。
“好久不见,落落。”他勾起嘴角笑了笑,对着我轻声开口。
我也勉强笑着应了句:“好久不见啊。”
“怎么,落落该不会是太忙,已经忘了我是谁了吧?怎么都不愿意称呼一下了吗?”他走了过来,拉开我面前的椅子。
我在心底里给自己打气,慢慢坐了下来,答了句:“没有的事,老班长,确实很久没见了。”
“其实,如果落落可以叫我冬冬,或者冬冬哥,我会觉得更高兴吧。”赵冬冬拉开了离我三个椅子距离外的那个椅子,缓缓落座。
我不知该如何接他的话,也不想去说一些太过违心的话,于是我干脆选择不说话。
“我有想过,这个所谓的合作如果推进,或许可以见到你。可我没想到,不过晾了那个什么杨梅几次,竟然可以换成你来对接。”赵冬冬倒是也不恼,盯着我调侃。
我张了张嘴,应了句:“我是做财务的,只是她请假,替她几天而已。”
“其实,我挺感谢老家那个小网红的。”
“要不是她那事儿闹得沸沸扬扬,我只怕还是每天都陪着爷爷一起钓鱼,试图可以走你师伯那条路子。”赵冬冬没接我的话茬,只是又扔出一个让我震惊的事情。
好家伙,合着还真那么狗血呗。小学的班长赵冬冬,就是数次拜托师伯约我的赵家老爷子的小孙子。
我说呢,爷爷和师伯什么时候有了共同好友,妈妈又为什么在明知我喜欢的还是云处安的前提下,为其他人说了几句话,虽然不多。
我气急反笑,也顾不上什么合不合作了。
我冷笑一声,问道:“不是赵冬冬,你有没有意思呀?你喜欢我什么,我改行不行?”
“不行,只要是你,不管什么样,我都喜欢。”赵冬冬摇摇头,撑着下巴满脸笑意地盯着我看。
我却只觉得背部发凉,甚至左手又有些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