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卫没想到慕允笙竟然把自己带去了一家婚礼现场。
婚礼在户外举行，晚春的草坪绿油油的，衬得新娘特别美丽，新郎也精神抖擞的样子，两人看起来非常幸福。
方卫关系亲近的同学朋友们都还没有结婚，所以从来没有参加过婚礼，也不太懂规矩，只好跟在慕允笙身后尽量减小存在感。
除了新郎新娘，慕允笙认识的人好像也挺多，一路上不断有人跟他说话，其中不少人还会问起方卫是谁，方卫在旁边陪着笑，脸都有些僵了。
慕允笙干脆让他去找位置坐。
因为没有提前通知，所以并没有安排方卫的位子，慕允笙便让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他自己再找人在旁边加了椅子。
但也没立即坐下，而是在一边和人说话，直到仪式开始前才回来。
婚礼仪式简单又浪漫，新郎的誓词说得铿锵感人，现场不少人都落了泪，新娘更是哭得不行。
方卫也被气氛感染，眼眶红红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悄悄去看旁边的慕允笙。
男人神情淡淡的，又是平时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但经过刚才在位置上长达二十分钟的仔细观察，方卫发现慕允笙其实并不像外表那样冷峻——友人面前的男人谈吐大方，神情温和，甚至还会露出热情的笑容，和工作时的状态完全不同。
方卫一时竟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对这位上司是变得陌生了还是开始慢慢了解。
中午的太阳有些晒，慕允笙的外套脱了搭在椅背。即使坐着，男人的背脊也挺得笔直，黑色衬衫不经意地勾勒着他劲瘦的腰线，让人忍不住频频侧目。
“又在发什么呆？”慕允笙抬手在方卫眼前晃晃，顺便把袖子推到肘关节处。
方卫吞了吞口水，没话找话说：“总监，刚才那个是你的朋友吗？”
男人打开面前的矿泉水喝了口，问他哪个。
“就是刚才那位穿黑色西装的那个。”
“不是。”
“啊？可是…我看你跟他好像很熟的样子…”
慕允笙和那个人聊得最久，脸上的笑容也更多。
慕允笙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说：“他是公司的甲方，我当然要热情点。”
“…啊这样吗？”
男人的解释让方卫错愕，他完全想象不出慕允笙竟然也是那种要对甲方溜须拍马的人。
“我还以为…”
慕允笙问他：“以为什么？”
大概是环境因素，或者是真的变熟了，方卫觉得自己的胆子比之前大了许多，直言不讳道：“我还以为你是那种对谁都冷冰冰的…”
慕允笙挑起眉毛，“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他是甲方我当然得赔笑了。”
方卫脸臊得发红，说：“可是你之前对狂澜那边的人态度就很不好。”
他清楚的记得上次狂澜那个角色要更改时男人对甲方不耐烦的语气。
“那是因为我不想再接他们的活了，而且是他们求着我们做。”
“…那还有上次！上周在三组的时候，你对那两个甲方的也很…严肃！都没笑过！”
慕允笙回忆了下，轻嗤一声，说：“你弄反了，那两个人是外包的，我才是甲方，我想笑就笑。”
“…哦…”
“小孩儿，你是中二还是网络小说看多了？”
慕允笙拧好矿泉水瓶盖，眼底升起浅浅的笑，垂眸瞥向方卫，“觉得我是那种不近人情的领导？还是目中无人的大反派？”
“我、我没有！”方卫连忙否认，“我…我就是…就是…”
方卫吞吞吐吐，半天也找补不回来。
就在这时，席间开始热闹起来，不少女生都站到了新人前面的位置。
新娘要扔捧花了。
于是方卫顺理成章地扭头去看。
欢呼声中，一位女生抢到了捧花，很高兴地抱了新娘。
仪式差不多进行到尾声，桌上也开始上菜。因为是滨海城市，上来的有很多海鲜，方卫很想尝一下，但不敢，只能用手机拍下照片。
他们这桌并没有坐齐，有两个椅子都空着，同席的其他客人有些犹豫要不要开动。
几分钟后新郎新娘倒是过来了，身后还跟着个女生。
慕允笙和新郎不认识，只是简单地打了招呼，倒是和新娘关系不错，多聊了两句。
新娘已经换了更方便一些的礼服，揶揄他道：“让你当初拒绝我，今天被我美翻了吧，后不后悔？”
方卫有些惊讶地从大餐里抬头，发现两人应该是在开玩笑。
果然席间好多人都在笑。
慕允笙也笑，看着新郎说：“你管管她。”
新郎揽着新娘的腰，说：“唉，如果是你的话，我也管不住啊。”
席间又是一阵笑。
新娘故意挂着脸说：“你还单着吧？”说着看向方卫，“这个弟弟是？”
慕允笙抬起手，放到方卫头顶很轻地碰了下，“你说呢？”
新娘脸色一变，神情变得尴尬起来。
慕允笙嘴角微弯，继续说：“这是我...”
方卫腾地站起来，立即澄清：“我是我们总监的下属…我今天跟着他过来蹭饭的...”
总监这么优秀的人，不能再被人误会了！
男人说到一半的话生生止住，眸子一转，视线落到他脸上，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
方卫不明白那个眼神，只是脸有点红，不太好意思地看着新娘说：“祝您新婚快乐，白头偕老。”
新娘舒了口气，笑着回了他一声谢谢，随后转身拉过身后的一个女生过来，是其中一位伴娘。
新娘把女生按着坐在慕允笙旁边，说：“这是我好姐妹，她大老远跑过来，一个人在这边谁也不认识，我呢现在有点忙，你帮我照看照看？”
说完就拉着新郎离开了。
又不是小孩子，哪里就需要别人照看了，这话里的意思大家不言而喻，就连迟钝如方卫也明白。
他不禁认真地看了看伴娘，长得很好看，脸颊有点红，略带羞赧地在慕允笙身边坐下来，小声地说了句不好意思，又说自己叫许明栀，栀子花的栀。
男人则是平淡地点点头，简单地说自己叫慕允笙。
随后又转过头来，对愣神的男孩儿冷冷道：“吃席。”
“哦…”
席间两人偶尔聊几句，都是些毫无营养的客套话。
方卫偶尔听见一两句，一转头就对上男人的视线，方卫被他的眼神一冰，头也不敢抬，默默地往嘴里送菜。
吃完饭慕允笙打算走，新娘又过来交待他要把自己的闺蜜送到机场，“反正你顺路，必须把明栀安安全全地送到，不然你试试看！”
慕允笙看不出情绪，只是点点头说知道了。
于是回去的路上就变成了三个人。
方卫把小白接回来，上车前慎重地思考了下，坚定地走向了后排座位，并且一上车就戴上了耳机。
他十分满意自己的表现，并将此事告诉了观南。
FF：徒弟你说我是不是特别有眼力见！
观南几乎是秒回消息。
观南：呵呵。
FF：？
方卫摸不着头脑，余光看见远处两个人走过来。
他抬起头，看见慕允笙一只手拎着只行李箱，行李箱的主人则跟在旁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轻轻地弯了弯嘴角，笑容很好看。
方卫撇了撇嘴，抱住小白的脑袋搓了搓。
小白不明所以，但很开心，脸上也挂着标准的微笑。
慕允笙很绅士地先给许明栀拉开车门，等人上车后才把行李箱放到后备箱，回来的时候停在后座窗外，轻轻扣了扣车窗。
抱着狗的男孩儿按了下耳机，降下车窗茫然抬头望着他。
慕允笙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方卫问他：“怎么了，总监？”
男人发出很轻的一声‘啧’，丢下一句不准睡觉便去了前面，剩下一人一狗面面相觑。
“…哦。”
方卫一头雾水。
察觉到来自前方的视线，又看向许明栀，礼貌地说了句你好。
许明栀和他点点头，没说什么，低头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慕允笙关好车门，一边系安全带一边看后视镜，直到后座的男孩儿感受到自己的目光，等到两人视线终于碰上又冷漠地飘走，启动车子。
车内很安静，直到驶出停车场，许明栀才找到话题破冰。
氛围有些尴尬，慕允笙几乎不主动抛出话题，只在对方聊起来才回应，许明栀倒是比较主动的一方，两人一路上还是说了不少话。
方卫低着头继续给徒弟描述自己的表现。
FF：我戴着耳机，音量也开得足够，保证一句不该听的都没听到，甚至还控制着小白没有乱动，已经尽量减少存在感了！我们总监不会还是不高兴吧[泪目]
FF：你都不知道他开车前瞪我那个眼神，仿佛我比天上的太阳还要亮！
FF：那我也不是故意当灯泡的啊！我要是提前知道有人给他介绍对象我也不会来啊！好不容易迟钝好的结果都快消化不良了！[泪目]
FF：你说我要找个路口自己下车吗？
FF：喂！你人呢！
FF：不要在为师最需要你的时候消失啊！！！醒醒！！！以你三十多年的社会经验，快给为师提出一个有建树的方案！
然而发出的消息犹如石沉大海，观南一直没有回应。
方卫如坐针毡，缩着脖子更紧地抱着小白。
小白大概是被他勒痛了，挣了下，不小心撞到前面的座椅。
许明栀转过身看过来。
方卫心道不妙，把耳机里的音乐暂停住，说了句不好意思。
许明栀不介意地笑笑，看着小白有点想摸，“这只狗好乖，是你养的吗？”
方卫摇头，“是总监的。”
“是你的？”许明栀有些惊喜地看向开车的人。
慕允笙瞥了一眼后视镜，说是。
两人很快又就宠物的话题聊起来。
方卫有预感不妙，也不管小白了，缩在角落里尽量减少存在感，并且打算要不要半路下车。
不过一路都是高速，也没有地方可以让他弃车而去，窒息的空气一直持续到经过某个服务区才稍微缓解。
方卫牵着小白下车遛弯，终于收到了徒弟的回信。
观南：你完了，你得罪你领导了。
方卫脑子嗡的一声。
FF：？？？
呜呜呜才看到茄子宝宝给我送了好多营养液，太感谢了！！！！！！！！！！！！！！！[彩虹屁][彩虹屁][彩虹屁][彩虹屁][彩虹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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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 4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