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网结束，整个甲板上再一次全是鱼。捕捞上来的长剑鱼不少，貌似得有十几条，看来是一次大丰收。
撞船的事情仿佛是一个很小的插曲，渐渐无人在意全然精力都在鱼上。金船长不在，大副和二副借着月色全权指挥用鱼叉把大鱼弄进底仓，水手们疯狂且极速的处理着长剑鱼，幻想着回到码头能赚好多钱，干劲十足，甲板上留下大片大片的黑红色血迹。
没关系，都会处理的。
——
“金船长，晚上好啊。”
单时端正的做在船长室里，慢悠悠的捣鼓金船长的私人咖啡机。
他转过头温和的看着金船长，被海水打湿的发尾已经干了，金黄色的发尾略微像打结似的粘成一缕一缕的散在肩膀两边。微微眯起的浅黄色的眼睛，给人一种脾气很温和的感觉。
金船长怒目圆睁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明明对方啥也没做，只是泡了杯咖啡，但在金船长眼里有种见了鬼来索命的样子。
旁边的轮椅上坐着一个奄奄一息头发花白的老人，冷冷的看着地板毫无生机。
这个老人明明被金船长关进了那间屋子……
“你要干什么。”金船长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想着这艘船上还有很多人，返航还需要他引路，对面这个男人应该不会对他动手，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开口:
“你怎么会在这里。”
“闲着无聊，打劫了搜船过来潜水玩，没想到遇上船长你了。”单时说的很平静，拿起刚冲好的咖啡浅尝了一口，微微皱眉。
放下杯子把轮椅正面转向金船长，轮椅上花白头发的老头双腿没有了，伤口只是被简单的用破布包扎了一下盖上了一层薄薄的毯子掩盖住了底下的血红。
尸体就那么直直的对着金船长。
“我可是废了好大劲才把他救出来呢。”孙然眯着眼睛，站在轮椅后面朝金船长平静的说。
————
清晨甲板上一个人都没有，或许是昨天的大工程确实是太累了，也可能是捕完鱼没有其他什么事情了，金船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像出海之前那么紧着水手们起床干活。
直到下午，陆续才出来一些人出来打扫昨晚没清理干净的甲板。
林却啃着从拾月那里赢来的最后一个苹果，看着即将回程的大海喃喃自语:
“这都要回去了除了撞船还没发生什么事件啊，是没发生还是需要我们触发啊。”
“难得你能想件正经事。”孙然吹着海风感叹。
“什么话啊你，我很认真的在推剧情好吗，哎，要不咱下去看看。”林却盯着底下的那座大礁石有点跃跃欲试。
“别想了，这海不知道多长时间涨汛一次，等会就一个浪把你拍海里喂鱼。”孙然说计划不通，林却只能收回想法。
“今下午没见那个喊我们吃饭的水手大哥啊。”林却啃完苹果找垃圾桶的时候不经意间说。
“你说谁?”孙然没听清。
“就那个第一次上船，喊我们吃饭那个大汉子哥，好像不止，还有上次在那什么海峡捕鱼的时候受伤的那个水手也没见着过。”
“还想问问伤口怎么样了，需不需要打破伤风或者缝针，船上也没见有个医生啥的，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回去。”
“怎么了吗?”林却疑惑的问孙然。
“没事，好奇什么人能让你记住了。”孙然说。
“也没什么，天赋吧哈哈哈在学校每天社团或团员的要处理的事情多了，时间长了就觉醒了对见一面就记住对方的脸，为了热爱的工作没办法。”林却半开玩笑的解释。
不远处的船门被打开，单时打开船舱门，就看到看到两人在甲板吹风。
“又遇到你们了，和你们一起的另一个女孩子呢?”单时上前朝两人打招呼。
“睡觉呢。”林却朝他点点头。
“你有事吗?”孙然叉开话题。
单时弯了弯眉眼，他的眼睛不知道是天生眼睛小还是喜欢笑，一直半睁半合的，离得稍微远了就好像是天生眯眯眼，但在他脸上并不违和，给人一种很温和亲切的感觉。
但现在他眼神里疑似因为没睡醒一样有点落寞:“那次船袭的幸存者除了我还有我的船长，但他受了很重的伤，昨晚被金船长推去治疗了我不方便打扰，今天我去医务室找没找到他，也没有看到金船长。”
“所以随便转转，万一就碰到了呢。”
林却小心的问了那个喊他们吃饭的水手和受伤的那个的情况。
单时摇摇头:“抱歉，我并不认识他们，但根据你描述的特征我也没有见到过他们。”
林却回了两句客套话，没在出声。
“其实出海发生意外是很常有的事情，这些都是个人的命，天命自有定数不必太悲悯，要好好活在当下不是吗？”单时安慰人有一手，不知道哪学的听着就是怪怪的。
两人没再说话。
“你们先聊，我去扔个垃圾。”林却手里还攥这苹果核，甲板上没有垃圾桶一直拿着也不好看，拾月提过直接扔海里得了，他反驳不要不道德，拾月翻白眼阴阳他道德哥一整天。
“你右手心上的的是灰霉吗?”单时突然问道。
孙然被他的话问懵了，随着单时的视线伸开右手，手心确实留有出有几处黑斑，那是在船舱地下室开门时留下的，孙然之后用肥皂洗洁精酒精都用上了，就是洗不掉，后来就放弃了。
“我帮你。”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并咬破了食指，血液流出来和瓶子里的浅黄色粉末按在孙然都手心里。
“哎你……”
“抱歉，冒昧了。”单时表示歉意但手上动作没停。
“找这个东西粘上了不尽快处理掉会一直在身体上洗不掉的。”
单时拉着他的右手，左手食指摁在黑色斑快上面有几秒钟，抬手用中指轻轻擦干净血迹，黑色斑点也一起没有了。
孙然脸上生出一些惊讶。
“你不经常出海吧，这个东西我们叫它食血霉，一般是长剑鱼的血和它捕猎的黑榫液混在一起，在很阴冷的地方才会形成的，形成方式很苛刻。”
“这东西一般都是出海家里没人用来防小偷的，有的富贵人家会在里面再添加上独有的香料，这样谁进了家门粘上了这个一般情况下买不到长剑鱼的黑榫夜和血很容易锁定目标，在加上独有的气味就能锁定到个人。”
“哦，这个时代的监控。”孙然想。
“你是怎么沾上的?”单时问。
孙然抽回手避重就轻的向他道谢:“谢谢，第一次出海嘛，对什么都很好奇，可能是收网时人太多了不小心弄上了。”
“你住在海边吗还是经常出海啊，怎么知道这种东西。”
单时没在追问，接过孙然递过来的一张纸巾按住手指止血，没有瞒着他回答:“不是，我不是这边的人。”
“只是碰巧想过来看看海罢了，没想到天公不作美。”
林却扔个苹果核好久没回来，像是苹果核把他给扔了。目前这个故事算是进行到一半多了，探索的主线和调查的支线都没有太大的收获，“渔船”这一个探索地点还是太局限了。
孙然也暂时想不出什么办法推动故事，和单时趴在甲板栏杆上看海，倒不如说等林却回来。
“我们才见了两次，就能一起看海闲聊了。”
白天海风不大，但还是把孙然的长发吹的有些凌乱。他转过身，换了个避风的姿势，抬头和单时四目相对。
“所以呢?”单时问。
“很久没有有人跟我这样平静的聊天了，我记住你了。”孙然一脸认真，他不反感这个疑似上来套近乎的npc。
单时微微一铮，微微点头:“那挺好，那…我们交个朋友吧。”
孙然看着他，对方不论说话还是安静的时候有浅浅的笑意，脸色有些不正常的白有种没睡醒的沧桑，双眼皮明明显的眼睛很大，但在他脸上像在刻意隐藏眼睛的颜色。
“好啊。”
史上第一个成功和npc交朋友的玩家，新成就get。(不)
“你很像一个我认识的人。”单时看着远方呢喃。
“啊?”海风明明不大，但吹过孙然的耳边还是呼呼作响，有意在和他作对一样。
他真没听清。
“没什么。”单时看着远方，面色依旧如常。
——
“孙姐，哦你还在啊。”林却终于扔完垃圾回归，看到还有其他人在收敛了一些语气。
“怎么了。”孙然看他急匆匆的走来，后面还跟着打着哈欠的拾月。
“刚刚我提到的大汉哥，我在船上找了一圈都没看到，哦对了还有他的船长……”林却朝单时看去。
“我也帮你留意了，也没有看到你的船长在哪里，按理说他还受着伤行动不便才是，能去那呢?”林却一直在思考疑惑。
“那金船长呢?”单时问。
“他在船长室，我出来的时候看着他刚披上衣服出来，看样子也是刚睡醒，没好意思打扰他。”林却说:
“单时你要找他吗?他可能一会会来甲板上点名的，金船长一般都是早上点名的，现在都下午了不知道还点不点，除了团队捕鱼那几天几乎每天都点，他对点名这点挺执着的…”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单时看着他们三人聚一起了知道自己不适合继续留在这里了。
就在语毕之间，金船长手里把玩着一把擦的铮亮的匕首，哼着听不懂的方言小调慢悠悠来到甲板上。
“船长好！”
“船长下午好啊！”今天天气好，水手们心情都不错。
甲板上打扫卫生还有处理藤壶的水手齐齐朝金船长喊去。
“船长，手里是什么啊那么闪?”一位很年轻的临时水手自来熟都凑了过去:
“呵呵，算你识货，这可是瑞士k57！”说着单手耍了一圈，一旁的众人看的眼睛都直了。
“诺，给你试试?”金船长一个漂亮的收刀，手朝那个临时水手一伸，对方小心的接过刀，握在手里仔细看了一圈，竟也学起金船长那样耍刀，一个不小心刀没拿稳，在虎口上划下一道血线，匕首好像尝到了血的甜腥味，重重的摔在甲板上闪出更凄厉的光。
“哎呦，快去包扎！”
被匕首那么划了一刀，看样子很疼，哪位倒霉的临时水手几乎是瞬间嘴唇都边白了朝地上倒去，被两位水手搀扶着这才坎坎离开现场 。
孙然觉得这一幕有点似曾相识，和那天晚上收网的时候有个水手不小心被划伤了一模一样，林却刚刚提过的那个。
——两天后
“我们当初出海的到达目的地是多长时间来着?”
晚饭时间，孙然叉着盘子里吃了快半个月难以下咽的冷冻小鱼，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啊……来的时候三四天，然后捕鱼停留了两天一晚，现在回程也得有三天……明天就是第四天了。”林却眨巴眨巴眼说道。
“对啊，应该快到码头了，我记得在当时出海的前两天还能隐约看到供电的信号塔，而现在，四面全是大海。”
“你是不是吃鱼吃傻了?”林却伸手朝走神的孙然眼前晃晃:
“也有可能是抓了那么多的鱼船沉嘛，走的慢了些，在坚持一下，过完剧本回去我请你好好撮一顿。”
“我不是这个意思。”孙然打开林却张牙舞爪的手，这几天来吃饭的人越来越少了，餐厅里稀稀拉拉往多了算有十几个人，出海的那些天几乎每天都座无虚席。
“这几天也没见到金船长啊，还有那些病号……一直呆在屋子里不见天光伤好的快吗？”
“那万一人家身体不便，出不来呢，躺床上多好啊，不用工作还有人专门送饭吃。”
“你看到有人给那些病号送饭了吗？”孙然追问。
林却没转过脑子，如实回答“我就顺嘴一说，但是我还真没看到谁打包送饭呢…还有那些病号在哪里养伤也没见到。”
孙然突然见想到什么，他放下叉子，大脑在思考着什么，抬头小声对两人开口:
“我好像知道这个剧情的关键点在哪里了，我们回不到码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