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最底层
“好黑啊。”
“哎呦,小心点地板有水……”林却收回触碰到船底台阶的脚,往里面地板上瞅:
“这底下哪来的水啊,不会是船进水吧。”
拾月带着两人来到昨晚煤球失踪的地方,这里接近渔船最低层了,船长是不会允许任何人来这里的,容易出现危险或者破坏渔船。
“不会的。”
孙然打开来之前顺的小手电,往里面照了照,微弱的光晕落在墙壁上挂着的鱼叉和杀鱼刀上,工具上隐隐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和水痕。
他又照了下地板:“这些水不是外面渗进来的,这是最下面了不然船会沉。”
“所以应该是人为被带进来的。”
“就是说这里面也可能放鱼呗。”林却顺着光晕打量着漆黑船舱,随即往门口靠了靠:“那么阴森,这里会不会是单独放那个长剑鱼的,不容易被偷。”
孙然摇摇头表示不知道,随即拉住他往里走:“来都来了,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进去看看?”
“除了这次可能没机会能再来这里了,再说得帮拾月把她的煤球找回来。”
拾月跟在最后面看着阴暗潮湿的墙壁沉默,这层船舱有一条不长的走廊,走廊不大很快就能到头,但周围黑漆漆的被手电划过的几把刀具闪着凄厉的寒光,这些刀具都特别锋利,显得走廊很漫长。
孙然回头问拾月还记得是那个位置吗。
“在往里面走一点,尽头有扇门。”拾月回答。
越往里面走,地板上的水渍越多,停下的时候水渍已经能沾湿鞋面了。尽头那扇破旧木门已经看不清它原本的颜色了,划痕混杂着潮湿的霉菌,凸显出这间狭小的地下室更阴冷了。
“锁住了。”林却看着孙然推了推门把手,木门纹丝不动。
他手上不小心粘上了些黑色的灰尘,往裙子拍了拍,灰尘还是沾在他的手心。
“找一下周围有放什么钥匙或者能把门打开的东西。”孙然转身对两人说,自然的撩起一块林却的外套擦了一下门把手,避免粘上什么被发现。
除了刀具没有东西,说完孙然才发现这句话挺可笑的,刚想问拾月有没有一字夹给门别开算了。
“球儿?你真在这啊!”拾月一阵轻呼,孙然和林却闻声往地上看去,隐约有个东西朝拾月扑去,东西湿漉漉的,他们仨靠的不远,被溅到了几滴水珠。
——
“呵呵,你们去哪啦不是说好要来观看捕鱼做记录的吗。”甲板上,在指挥收小网的金船长看着姗姗来迟的几人,脸上生出几丝不宜发现的愠怒。
“第一次出那么远的海,看什么都新奇嘛,这不还没有捕捞长剑鱼吗,但是我们可没有错过看船长铿锵有力的帅气指挥撒网哦。”拾月朝金船长笑着说。
煤球找回来了拾月心情不错,几句话就把金船长哄走了。
地笼和一些普通的鱼虾已经捕捞的差不多了,现在就只等到晚上收网了,捕完这些鱼就能去沉船海峡捕捞长剑鱼了。
夜幕很快降临,一伙子人几乎一整天都在甲板上忙绿,午饭时间餐厅也没多少人来吃饭,但他们并没有因此疲劳,反而更有精神和精力的适应这个捕鱼的过程,以便更好的捕捞长剑鱼。
——
“来,所有人准备!”
夜幕下,随着金船长嘹亮的一嗓子,所有人都忙碌起来,打灯的打灯,收网的收网。
这是第三批网了,两天一夜的时间,整个船上全是大小不一的鱼虾蟹子,所有人都沉浸在收获的快乐里。
水手们都很有干劲,金船长刚刚说过,收拾好这些鱼立即将会行驶去沉船海峡,借此他将亲自掌舵,让水手们用一天的时间好好休息,准备迎接大风暴。不止为此而来的临时水手们,连身经百战的老水手都难言兴奋。
林却与一个老水手套近乎,得知了金船长是为数不多的捕鱼从不空军的的选手,只要他出海要去沉船海峡的话一定就会有收获的,而且奖金颇丰这也是一直跟着金船长的原因,说着说着水手就陷进了暴富的幻想里。
可能两天一夜收了三次大网真的很费体力,船长给所有船员都放了一天假,这天里几乎没有几个水手出门,大多都在睡觉。
船上诡异的平静,只有船长一个人在掌舵开船。林却找借口想和金船长说说话,金船长表示闲人勿进,就连拾月也婉拒了出去。
海面上不时溅起深蓝色的浪花拍打的船体砰砰作响,似在哀鸣。
只是同来捕鱼的船只的影子看不见了,一眼见不到陆地的海面上只有他们这一条船,在海上迷失方向原来是这种感觉。
“如果我们现在被扔进海里了,你有办法自救吗?”孙然突然问拾月:“你曾经在这个剧本世界观里,应该没有我们容易死吧。”
拾月真的认真想了想,然后摇头:“不管那个世界我们在里面都是普通人罢了,你们把我看成异类,在我眼里你们也是一样。”
“懂水性的完死一会,不会游泳的早死呗。”林却在一旁吐吐舌头说:“那我们还真不能得罪船长,不然把我们几个真丢海里喂鱼。”
短暂的假期结束,船员们丝毫不减斗气,一个个满脸兴奋又期待的等待船长指挥。
没有人注意到丝毫不对劲,甚至在体验过一次捕鱼后配合的更默契了。
在等待图中,大部分人都穿梭在甲板上,好像海底的鱼会跑,这一次撒网肯定能捕捞到一样,每个人心思各异。
傍晚,第一条大鱼被捕捞上面的时候,靠前的水手们发出极大欢呼,甚至掩盖住了金船长说那不是长剑鱼专心收网都喊骂声。
“船长!这里有人受伤了!” 一位收网的水手大声喊着。
“喊什么喊!要把其他渔船都招来吗!”金船长在一旁指挥收网,大声呵斥一句。
“谁受伤了出来!二副带他去包扎!”
“激动个什么劲?船上只有基本的酒精纱布哈,要感染了自己负责!”
语毕,吵闹的声音渐渐变成了低声悄语。
那位受伤的水手是被固定渔网的长钉不小心划到手臂了,留下很长的一道疤在流血,他被大副用衣服兜着伤口去包扎的时候衣服在甲板上就已经浸透了鲜血,一路滴在甲板上。散发出血液独有的腥气,但是天黑了下去,所有水手都注意力全在鱼上,甲班上的血迹被踩踏成了泥泞。
“乌漆嘛黑的,鱼长什么样啊。”林却在一旁眯着眼睛往收上来的网看,当然啥都看不到。
“有三四米长,大嘴大眼大鱼鳍……看着好肥啊。”拾月在一旁也眯着眼往远处看。
“你视力那么好吗?”
“我让煤球下海了。”
“……”
——
“砰!!!!”
众人的注意力几乎都在鱼上,突然间的声响和乱晃的渔船告示着他们撞上了什么东西或者被什么东西撞上了。
“稳住!抓紧地龙,重心往下,被甩进海里自负!”
“大副!稳住船舵!”
金船长不愧是老船长了,指挥起来临危不惧,渔船很快就停了下来。
“看看那个不长眼的,敢撞老子的船。”
“船长,好像是咱们撞了别人的船。”二副小心的在金船长耳边小声纠正。
“……”
孙然几人也被撞懵了,但他心理素质挺高从甲板上爬起来就往事发地走去。
被撞的渔船不大,大概是金船长渔船的三分一之,被撞的船前部几乎全部碎裂了,剩下的船体被撞在一座极大的石礁上,暂时没有看到什么人。
金船长的船正好创上了这艘小渔船的尾部,这下整个渔船彻底报废了。
金船长喊了几个老水手船上救生衣下去查看情况,让其他人继续收网长剑鱼。
孙然几人靠在栏杆旁边往下看去,在月光下隐约在碎裂的船体上看到大片的血迹。
“你好,可以拉我一下吗?”
栏杆底下传来一个很好听的清脆声音:“可以先拉我上去吗?谢谢。”
还很有礼貌。
海浪声风声混杂着人声很吵,声音喊了两边孙然才隐约听见,他垫脚往下看,真有个人靠在船体着围杆喘着气,那个黑影在试图爬上去但好似力气不够摇摇晃晃的样子随时都要掉海里。
孙然眼疾手快的抓住那人一个手腕,喊了声林却让他搭把手。林却这才从网上收回视线,吱哇乱叫的把人拉了上来。
对方是一位成年男性,身上穿着厚重的潜水服,林却把他拉上来也用了不少力气,对方力气也没剩多少,坐在甲板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谢谢各位救命之恩,我叫单时,孤单的单,时间的时。”
“不客气,孙……彩霞。”孙然报名字的时候欲言又止,最后两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况且他没出什么力一半多是林却把他拉上来的,再怎么谢也是林却的事。没管再他们这边。
“我叫林却,那个红毛是拾月。”林却瘫坐在地上说,话锋已转问道:
“你爬在渔船上干什么呢?极限挑战?”
借着微弱的月光,单时把头盔摘了下来长呼一口气,海风吹的他头发乱飞,他随手拢了拢被海水沾湿的发尾开口:
“我是跟着那艘船来捕鱼的。”说着抬头看了眼不远处被撞在焦石上的小渔船。
“我们船长也是第一次来那么远的地方,很不幸的迷路了,这不看到有艘大渔船经过,想跟在后面回码头。”
“也许是天太黑了注意力又都在你们的船上,不小心卡在礁石上了,我潜海想看看船有没有磕坏,结果……”
结果沉浸在暴富梦里不注意方向给别人船创坏了。
“啧啧啧……”林却表示很遗憾的摇头,不小心创到了孙然,孙然还在耿耿于怀那个化名。
“你干什么。”朝他这边歪脑袋的林却就是一拳。
“太不幸了,我很同情你。”林却揉揉脑袋,看着单时。
单时没说话。
“你们船上有多少人?船看着被撞的很严重。”孙然拉回话题。
“船长和我,还有两个水手,我们一共四个人。”单时回神看着他回答。
不远处,下船的几个老水手都回到了甲板上,其中有两个老水手拉着金船长去了一个没人的角落。
孙然看了眼拾月,一旁一言不发的拾月挑挑眉,表示了解。几分钟后三人回到了甲板,仿佛什么没发生一样指挥最后的收网活动。
拾月低头小声对孙然总结:
“他们的小渔船是废了,救上来一个人应该是船长?目前在昏迷,其他人下落不明应该是掉海里死了。
声音不大,况且还有那群捕鱼的水手说话的声音,但地方就那么大,他们几个人坐的又很近,不免被单时和林却听到了。
单时也没多问只是起身:“看来我得去找你们船长说明一下情况,失陪了各位。”
这种事情能不掺和最好还是不掺和,而且和主线没多大关系。单时走后,甲板上也收完网了,几人打算回屋睡觉。
“真死人了,我们会不会坐牢啊?”回去的路上林却一直在脑补些有的没的。
“这个世界对你们来说是假的怕什么?”拾月手里抱着煤球,看样子趁乱吃了不少鱼有些圆润,“又不是你干的,我们只是游客,退一万步说我们算个受害人啊。”
“打完剧情回去了,谁能找到你啊,安心啦……”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在他们身后会屋的身后,一个影子朝他们反方向的船长室走去。